黄芪望着面色似乎有些凝重的婉君,“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安泰望着婉君,似乎她是要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的隐约之间似乎记得有一味药方,”婉君低着眉说道,“只是,其中有一味药,”婉君正说着,忽然想起了在比赛之前,良辰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若是走入了绝境,或者是遇到了走不过去的困难,不如想着退一步,回到最初,想一想你到底要什么?
婉君想着,忽然想到,若是有人中了钩吻的毒,催吐已经没有用的时候,他会选择什么样的方法来攻克毒性?与钩吻相生相克的是......
婉君平静淡然的说道,“鲜马尾松树梢8条,韭菜一把,蕹菜根、茎二两,马鹿角,捣烂绞汁内服。”正是,常年长在山中的钩吻,与其能够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的便是铺地蜈蚣,又速成马鹿角。它既然含有毒性,便能够很好的克制钩吻的毒性。
若不是在她迷茫之时,保持着十分的清醒,想必她是不能够突破重重困难,想起这一副方子的。
黄芪的眉色之间,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他是惜才的人,如今看见婉君如此表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无论她是不是自己要寻找的人,她这个人,他是十分欣赏的。
黄芪点点头,“我还是太小看你们了。”这句话之中,包含着无限的欣慰与深情,但是安泰却将其错误的理解为,黄芪在偏袒,或者此时他已经认定黄芪更加看重婉君了。
二人心中都有思量,忽而,门开了,进来的张佥正一如既往的板着脸,似乎在婉君的印象中他便没有笑过。赵佥正也是面色十分淡然平静,黄芪如今也是不知道结果的。
“你们在这里稍候,”没有如同他们想的一样立刻宣布结果,黄芪与张大人及赵佥正三人移步偏殿,似乎有什么话要商量。
高湛情绪十分低沉,他倒是不像往日那般喜欢谈笑风生了,炜信惯会看他们的脸色揣度他们的心事。高湛向来外向,什么事情都藏不住,如今他这般,肯定是受了不少的打击。虽然他与吟非可谓是不分伯仲,但是他还是似乎太看轻了她,她的表现已经大大超过他的预期。至于安泰,他向来心思深沉,如今他也没有说话,想必他们这边的情形已经可想而知了。
吟非对婉君道,“刚刚便没有看见良辰,她去哪里了?”吟非很是好奇,比试还没有结束,因为还没有宣布最后的结果,良辰为什么便没有了身影。
婉君心中一沉,难道她?
她微微瞥了一眼高湛,高湛似乎也察觉到了婉君的疑虑,虽然他输得很惨,但是他却不像是以前那样的心思了。他对良辰多了一丝敬畏,或许是因为他在她面前时,无论是斗嘴还是医术,他都完败。如今,他心中多的是不甘,“你不用看了,她不是失败,所以躲到一边难受去了。”若说实话,高中那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良辰在答完最后一题之后,便落寞的离开了。他可以十分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黯然,明明赢了,该伤心的也是自己,但是她为什么要那样?
理由只有一个,与赵佥正问的最后一道题目有关。千日醉素来都是名贵的贡药,他想不出,她怎么能与它牵扯上关系。
“想必你们的比赛已经有了结果,”黄芪倒是不急着问出结果,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一次,恐怕我要做一个连自己都拿捏不定的决定了。”
“我可以理解你,”赵佥正话倒是不多,但是句句说中了点,“我也支持你,”他想着,黄芪说这句话便是决定了冒天下之大不为,行此举了。
张佥正还是保留着原来的态度,“若是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些什么,便也无需旁人多费口舌了。”张佥正道,“皇上的病情你我都清楚,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张佥正此话虽然有些大不敬,但是他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但是黄芪就是有些不甘心。“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尽力,”黄芪道,“若是不做最后的努力,我会不甘心的。”赵佥正可以理解黄芪的心情,他行医多年,如今不甘又懊悔的样子,他真的没有见过。如今,他除了支持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张佥正起身,“我不得不承认,她们是有潜力的。”赵佥正没有想到,竟然连张佥正也说出这样的话,很是让他意外。“但是,你若是做出这样的决定,便是在逼我做出自己的决定。”张佥正话语之间有些激进,但是这是黄芪早就料到的,他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决定,亦没有能力本事改变他人的。
他明白,他的决定有多大的风险,但是他必须这样做。
张佥正的离开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没有想到,赵佥正竟然会用自己的官位与生命支持他。
“其实,你不必如此。”黄芪话语之间语气微微软了下来,“从这场比试开始,他便不希望她们能赢。不过,她们确实让我十分意外。”
“三个人都获得胜利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情形,”赵佥正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惊讶之情,“但是,如今也是好事,至少她们的医术十分精湛。再加上她们是你我亲自挑选入宫的,若是有什么问题,我愿意与你同担。”
黄芪倒是第一次听赵佥正说心里话,平日见惯了他爱好开玩笑的样子的,但是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倒是让他十分感慨。
黄芪重重的点点头,虽然他的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但是那个疑惑他会之后问清楚的。
坐在殿内的五个人没有想到张佥正先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众人都十分狐疑,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黄芪与赵佥正稍稍迟些出来,二人的面色还是十分凝重的样子,“炜信,安泰,高湛,你们三人随赵佥正进去说吧!”
他打算与剩下的两个人好好谈谈。
高湛的眉色一挑,黄大人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大人,我知道我们输了。”高湛倒是理直气壮,但是眼眸之中的懊悔与不甘,却是表露无遗。“但是,”
“好了,不要多说了,去吧!”黄芪倒是难得的和蔼平静的说道,“去吧!”他不断的催促着三人随赵佥正进去。
安泰细细想了想,还是听从了黄芪的话,率先随着赵佥正去了里面,炜信随后也进去了。
高湛的眼眸之中似乎在固执着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慢吞吞的进去了。阖上门的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黄芪对婉君与吟非道,“本官有话与你们说。”
“可是,大人,良辰不见了。”吟非觉得黄芪大人可能没有发觉,便提醒他道。黄芪点点头,“本官知道,”但是,他深知,良辰那样聪明的人,想必她能够猜出一二,若是能够猜到起因,便也能顺藤摸瓜,摸索到结果吧!
“大人,您想要说什么?”虽然内心有着很多揣测,但是婉君的面上却是无比的从容镇定。从良辰与她说开始,她便几乎能够肯定,大人的此举与皇上有关。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两个人都想要赢的原因。
黄芪道,“本官决定,”他在说出口之前,还是顿了顿,“让你们六人,”六人?婉君恁了眉,他的意思是......“共同为皇上,”此言一出,吟非惊呆了。黄芪大人说皇上?“医治。”
婉君瞪大了双目,她的手中捏着什么,硌得骨头生疼,但是她不得不惊讶。一直以来悉心想要追求的目的,瞬间唾手可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深深的知道,黄芪大人的此举会遭来多少反对。
黄芪似乎料到婉君不会太过讶异一样,就像吟非的反应与她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吟非双手几乎有些颤抖着,她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大,大人,你,你”她有些害怕,话语之间都有些不利索了。但是,黄芪并不认为那是胆小懦弱,“现在我所说的话,你们可以拒绝,也可以当做没有听到,”黄芪道,“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们的手中。但是,若是答应了,便是很有可能会随时丧命的。”黄芪好不夸张的说道,婉君入宫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宫内的险恶。再加上,典医监的医官与佥正是专门为皇上诊断的,若是他们出现了问题,一不小心便会赔上性命。
婉君面色说不出的从容,这是她的心愿,哪里还顾得上是否会丧命或者赔上什么东西呢?
“想好了,便告诉我答案。”黄芪一字一句,说的十分清楚。
内殿,高湛有些沉不住气,“大人,黄芪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佥正眉色一挑,“没有想到,你跟着张佥正那样久,还是没有学会他的沉稳。”赵佥正的话语之中,不知是褒奖还是贬损,总之他说完,便撇了撇眼前杯中的茶,不急不忙的品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