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点点头,“好吧,我等会儿再来看父皇。”
武昭柳眉淡扫,“太子爷用过午膳了吗?”武昭微微的问道。
太子领会了她的意思,便道,“刚刚从御书房过来,还不曾用过午膳。”
小印子连连道,“赶巧,娘娘也还没有用膳,不如您也去偏殿用些吧!”
武昭缓缓点点头,示意他一同去。
“皇上身边不能没有人,奴才就在这里看着。”小印子颔首道,于是便见太子与武才人二人离去。
其实,宫内两年多前的事情他可谓也是知道的。若是问他,眼前的武才人娘娘是谁?恐怕他都不能都完全的回答出来,皇上如今奄奄一息,太子便是未来之主。这其中的感情之事,他这个做奴才的怕是管不了,也问不了。
偏殿之内,斌退了所有的奴才,只剩下他们二人。
李治望着已经几日没有见到的人,心中微微有些起伏。“你还好吗?”
武昭微微点点头,李治看着桌上的膳食,“你还没有吃饭,快些吃吧!”
武昭道,“您不是也没有吃吗?你先吃吧!”
太子摇摇头,“刚刚那样说,只是想静静的看看你。”
武昭的心中却没有因为太子的这番话而感动。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这样对自己,只是因为他误以为自己是唐婉君而已。对于太子而言,或许自己的内在远远比外貌重要的多。若是让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唐婉君,无论从表面还是内在都不是的时候,她不知道李治会如何想?
但是,此时的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即将面对的十分严峻的考验。
于武昭,于婉君,都将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或许,从当初她们身份对调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新的开始。
“幸好众人相信了寻芳的罪名,”深夜,微黄的烛光下,顾茗低低的对武昭道,“之前多亏了你。”
武昭莞尔,“如今看你没有事情,我便放心了。”武昭拧着眉,“要知道,发生这样子的事情我也是不愿意的。”武昭说着,便是泪已潸然。顾茗了解,她的心中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云充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顾茗担忧的说道,“之前,她便在算计,该如何陷害婉君还有你。”顾茗很是担忧的说道,“如今婉君的身份,似乎有些尴尬。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在宫内也是不比从前五班的身份。”顾茗道,“不知,您打算怎么办?”
武昭也是十分的纠结,她一面不希望婉君来打扰她好不容易布好的棋局,另一方面也不希望自己在宫内孤立无援。若是皇上驾崩,婉君与太子便是自己最最强力的同盟。到时候,她便能够一步一步达成自己的夙愿。
武昭嘴角冷冽的一笑,“既然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此番也只有痛下决心了。”武昭像是做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我相信,此次会帮我们的人还有很多。”武昭轻笑,“若是钟离司药知道了当初的事情都是源于云充容,而且她还正打算陷害婉君和我,她会怎么做?”
“您的意思是,她肯定会帮助婉君?”顾茗倒是微微有些犹豫,之前寻芳的事情,她没有偏袒寻芳。但是,钟离司药会偏袒婉君吗?
顾茗不是很清楚钟离司药与婉君的渊源,有此疑惑也是情有可原。
武昭细细对顾茗说了钟离司药与婉君的姑姑钟离桑榆,以及她们之间的种种,顾茗才相信。
“原来之前,她们便十分熟识了。”顾茗恍然,怪不得之前钟离司药从冷眼相对到后来的关照,原来她开始是与婉君的姑姑有所恩怨。但是她也是钟离司药唯一的孪生姐姐。
......
宽敞明亮的大殿之内,正中间站着婉君,吟非,良辰,雪梅四人,今日是她们晋封的日子。从今日开始,她们便正式是宫内的使唤医女了。
虽然是最低等的医女,但是与皇宫牵扯上关联,与之过去相比,她们都是身价百倍了。
上首的丹医女望着众人,悉心教导了一番,便让先入宫的医女为她们绶带。
四人皆颔首,由医女为她们绶带。
婉君的心中油然而生的使命感,让她清楚的感觉到,如今她是真的在皇宫之中了。她要找出当日被陷害的证据,还要为父亲洗刷冤屈,之前自己的身边有太多人的帮助,上官霖大人,秋枫,皇后,长孙无忌大人,太子,长风,如今,她什么都不要,她要依靠自己的双手,帮助自己的父母沉冤得雪。
晋封仪式之后,丹医女对众人道,让她们去见各自的大人。众人都是微微一愣,良辰心中则是狐疑,此次又要做些什么?
虽然说她们现在是正式入宫了,但是未来的考验则是一个接着一个。诚如张大人对自己说的那样,她们之中也是要分出一个高下的。使唤医女只是最末等的医女,只能为女官之中最低等的人医治,而她的目标则是成为大唐最杰出的医女。况且,她的心中也是有着一个目标的,她要见到皇上,她很想看看那个人爱了一辈子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
婉君与吟非结伴而行,听说,黄大人与赵大人都在典医监的药房之中。吟非则是低头不语,之前的猜疑还是贮藏在心中没有解开。寻芳的死给了她太大的震撼,虽然她相信,宫内或许有着她看不见的阴暗,但是她不愿意相信现实是如此残酷。
婉君看得出,吟非应该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被吓到了,虽然她早就料到,宫廷不适合她。但是她还是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之中被迫成长,或许未来她要看的事情还很多,但是她只是希望她能够一直保持着自己善良的心,不要因为外界的事物而改变。
“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婉君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话,“虽然我现在不能够向你证明什么,但是未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婉君低低的说道,“或许寻芳的死是遭人陷害,”不,那应该确实是遭人陷害。因为这样子的事情她见得太多了,良辰不愿意承认是她,她也无可奈何。但是无论是谁,寻芳的死已经是既成的事实,无法改变。如今,她能做的唯有步步小心,不让自己陷入漩涡之中。“但是,那个人绝对不是我。”婉君直白的说道,“我离开师父的时候,曾经答应他,”婉君说着,脑海与眼前都浮现出那一日孙思邈十分严肃并且认真的对自己说的两个条件,一是不准告诉别人他是自己的师父,二便是,“绝对不用自己所学的医术害人性命。”婉君低眉,微微道,“这是我对师父的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的,”
吟非微微一愣,她没有看见过如此悲伤的婉君,似乎她的脸上总有着阴晴不定的愁云,时而明显,时而又被隐藏的很深。虽然她不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她的心告诉自己似乎应该相信婉君。
吟非没有说什么,因为此时已经到了典医监。
吟非与婉君二人先后走了进去,只是她们先看见的是那日在京城郊外村子内的两个年轻的人,吟非感到微微尴尬,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安泰自若的对吟非道,“不用慌张,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是吗?”
正是因为不是第一次见面,还有一个不算是开心的第一面,所以她们才会觉得更加不自在。
“怎么没有见到那日嘴巴很是伶俐的医女?”高湛倒是越过眼前的两人,往后面看去,婉君与吟非都清楚,他口中所指的口齿伶俐的人是良辰。
不知为什么,在丹医女宣布让她们去寻找自己各自的医官之后,良辰便独自走开了。那时候吟非还多嘴问了一句,她不要与她们一同来典医监吗?可是,良辰只是说,我与你们不同路。
直到此时,婉君才有些理解,为什么良辰会那样说。
“张佥正是不是不在典医监?”婉君开口道。
“你这医女倒是奇怪,”高湛笑着道,“你不是赵佥正的手下吗?为什么张口便问张佥正的去处?”
婉君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了,她微微低下眉。安泰一笑,高湛也觉得似乎真的说重了,安泰便为婉君解围,“你别理他,许是他将对良辰的怨气撒在你身上了。他这人就是嘴快,得理不饶人!”
“安泰,你这样子有些胳膊肘往外拐了吧!”高湛很是不服气的说道,但是看着吟非与婉君都笑了,倒是觉得没有白白被安泰嘲弄一番了。
“好了,不逗你了。”高湛直直的说道,“张佥正确实不在典医监。”
“怪不得良辰不与我们同来。”吟非点点头,安泰指着里屋,道,“黄大人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吟非点点头,婉君便道,“那么赵大人呢?”
安泰道,“赵大人在蚕室。”
“蚕室?”婉君很是意外,但是安泰点点头,“让高湛带你去吧!”
“为什么是我?”高湛还在惊讶之余,安泰已经拿起手边称好的药离开了。
高湛拧了拧眉,“好吧,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