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意识到这点，白余马上侧过头，往保姆的方向看。
恰在此时，白余发现，保姆也在观察着自己，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他装做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继续翻看手机。
他也不知道保姆清不清楚自己的死亡，但既然保姆没有伤害他，就代表只要他不说出这件事，白余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他还是放下杯子，没有喝水。
“先生，你在看什么啊！那么认真。”保姆一边做饭，一边很是好奇地询问。
菜刀一下下地砍在菜板上，在惨白的灯光下，时不时散发出阵阵寒芒。
“看新闻。”白余朝他摇了摇自己的手机，“我刚刚还看到，在新沙大桥上发生了连环车祸，还有人死了。”
“真可怜。”保姆感慨了一声。
“是啊，真可怜。”
两个人的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白余点点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那样继续看手机。上面还停留在她照片的那页。
“她刚刚一切的都没有异常，而且还没有崩溃，她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拿着玩偶的手继续用力，舔了舔唇，白余继续往下翻。
在此期间，菜刀和板子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是因为空气冷还是因为气氛尴尬，就连白余都感觉有些寒意。
“其中一个女性尸体只能找到一半，另外一半不知所踪，请找到尸体的人尽快联系家属，当事人家属表示会有巨额款项赠与。”
“死者的儿子表示，对于母亲的死亡，他很悲哀，并且会找保险公司负责到底。”
下意识抬起头，白余能看到保姆在处理骨头的身影。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平常家庭，白余很可能感觉到温馨，但结合刚刚新闻上发生的事，他不敢大意，眯起了眼睛。
恰在此时，保姆还像是闲聊一样一边剁肉一边说道：“新闻中还谈了什么啊！”
“啊，她们还说，有一个女人缺了尸体，如果有人找到的话能给很大一笔钱。我还想着能不能去碰碰运气。”白余开玩笑一般说道。
“啪嗒...”
“啪嗒...”
开火了，原本还挺冷的房间笼罩上一层白雾。火焰的热气，逐渐驱赶了房间的冰冷。
“你看的是营销号的新闻吧。”
骨头下锅，保姆撇了撇嘴，清洗自己的双手。红色的血液顺着水流逐渐流下，隔着一层磨砂的窗户，还是那么刺眼，似乎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隐约间，白余好像看到她的一半身体消失了，右边全是肉糜，左边倒是稍微正常一些，然而还是浑身伤痕。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这帮营销号就会瞎编，车祸人不得撞碎了，还想着找尸体，别最后找了一大块肉糜回去，人家不认，自己又费劲去公路上扒。”
白余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是啊。”
和白余搭完话之后，保姆脱下围裙，看方向应该是去卫生间打算擦擦手。趁此机会，白余端着一杯茶，走到厨房里，一股鲜美的空气闯入鼻腔。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慢慢地往灶台边走。
刀具还在一旁放着，上面还有未清洗干净的肉末。
现在所有的肉都下了锅，也不可能通过新鲜的肉去区分究竟是人肉还是其他肉类。
保姆说的没错，一般而言，没有人会拿车祸现场的肉回去。
但如果是诡异，就不一定了。
白余打开锅盖，一股热气瞬间笼罩住了他的脑袋，香气混着热气飘荡在空中。
里面的那些肉已经快煮熟了，白色的肉汤随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在汤的最上面，还飘着一层油。
吞了口唾沫，白余拿起一旁的勺子，把汤盛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是猪肉。”
也幸好只是猪肉。
白余把勺子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挂在墙上。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喂，你在干什么呢？”
保姆来了，听语气异常严肃。这也很正常，毕竟到其他家里做客，如果有人过来喝主人家的东西，主人肯定会愤怒。
“啊，没事。”白余很自然地转过身，他笑了笑，举起杯，“茶水刚刚冷了，我来倒一杯热的。”
“这种事你和我说就好了，不需要自己动手。”
保姆脸上还带着笑容，但现在，她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警惕，似乎已经把白余看成一个敌人。手上动作麻利，她接好茶水，又开始把人往沙发上带。
“你去沙发上休息休息，老板很快就回来了。”
刚说完，她又急匆匆地去了刘福的寝室。
白余摇了摇头，既然刘福不在家，那可能他还得等等。保姆费尽心力想要守护好这个家，或许，她不是诡异，又或许，她只是刘福找来的手下而已，至少现在不能杀。
又坐到沙发上，白余开始搜索类似的新闻报道，大部分都是小报纸，报道的内容也大差不差。毕竟现在这个时代，一天下来，也不一定发生多少起交通事故，那些主流媒体当然要报道更重要的事情。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了敲门声。
然而声音一出，白余就挑了挑眉。
楼道里一片安静，他可以确定，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听到声音，保姆过来开门，她的脸上还带着激动，显然是被白余的所作所为给吓到了，毕竟他刚刚做的事实在像是一个闯空门的贼：“就让你等等，你看，老板回来了。”
白余抬起胳膊拦下了她：“你真的确定是你的老板敲的门？”
“我当然确定。”
“你老板他出门不带钥匙的吗？”
保姆有些疑惑，她记得老板是有钥匙的，但也不排除突然出了急事所以开不了门。
她推开白余的手就要往外走。但白余的力气，可不是她能撼动的。
白余再次问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八点多了啊。”
“对，你就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白余停顿了一下，“为什么八点多了，你还没有回家？”
保姆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哗啦哗啦——”
风起，吹动了墙角边的植物，发出莎莎的声响。
保姆的神情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