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走后,家里的孩子也醒了。林如夏赶紧带他们去洗漱,然后叮嘱他们不许将衣服弄脏,昨天分家后几个孩子的衣服都是六七宝洗的,之前一直是宋二嫂洗。林如夏的衣服没洗,因为昨天一大早就去镇上,前天和昨天吃完饭都很晚了。
“你们之前的衣服呢?”林如夏看了一下宋四宝他们都已经洗漱好了,拿着新鞋子给他们逐一穿上,直接问道。
“在房间里!”林如夏打算帮他们扔掉了,那些衣服看着碍眼,反正现在也闲着没事干,扔垃圾时顺便去看看村尾的庄子。
村里有一个垃圾池就在离庄子两三百米的地方,这个时期没有多少垃圾要扔的,但是之前打地主把地主的家里的东西弄成了坏了。
村里有两个地主,都住在村尾,但两家是对头,一个是男地主,一个是女地主。
两个地主在被抄家后,男地主的那个家里人全部死得死,逃得逃,然后就没人住了;女地主那个家在抄家后大部分都死了,但是女地主因为对村里的人比较和善,所以女地主虽然被批斗了,村里的人也没为难过她,但是还是却成了孤家老人,所以在两年前去世是都是过了两三天才被发现。
之后知青下乡把男地主家改成现在的知青点,所以清理出来很多没用的东西都扔在垃圾池里,因为男的地主比较吝啬,所以他的家还没那个地主婆子的庄子大呢!
离垃圾池不远处有个牛棚,之前是男地主家的牛棚,他有四五头牛,村民每次想借牛都要付高额的钱,总是借机发财,所以村里的人都不喜欢男地主一家,那个牛棚现在成了被下放人的住的地方,都在村尾。
林如夏让他们把早餐吃了再将衣服拿出来放在一个破盆里在出去,而自己则将自己的两套衣服拿去河了洗,这条村是沿河发展的,,河的对面是另一条村,背靠大山。
林如夏拿着衣服走向河边,发现一路上都有人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奇怪,难道是我衣服穿反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并没什么异常!所以也不管了,直接走就是了。
来到河边,已经有很多人在洗衣服了,找了一个较上面的石头开始洗。
“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宋军嫂居然自己来洗衣服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脸,头上还有白发的老妇女看到林如夏后说道。
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林如夏,林如夏顿时头皮发麻,只能向那老妇女说道:“志刚嫂,你也来洗衣服呀?”其实那志刚嫂就是邻居家的李婶,因为她本姓是李,只是比林如夏大两岁,却成了四五十岁的大妈,可见生活压迫成什么样了。
“我是天天都要来,不像志诚弟妹那么悠闲,一直有姜伯母护着!”李婶很羡慕宋家对林如夏那么好,明明自己也生了七个孩子,还有五个是儿子,不比林如夏差,可是志刚的娘也没对自己有多好,还不是每天都要伺候一大家子,“还天天有肉吃!”
林如夏这才明白这个人应该是嫉妒自己昨晚吃肉。妈呀,这是什么生活,吃个肉还要被记恨。林如夏都不想理她了,只能战术性沉默。
“怎么不说了呢?昨晚你们家的肉香味害的我几个孩子闹了半宿,你说你,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分点给邻居,都是远亲不如近邻,怪不得你家里人从来不来看你……”李婶哔哩吧啦的数落着林如夏。
林如夏也忍无可忍的怼道:“你是我谁呀?你是我爹还是妈?凭什么有好吃的就要给你,供销社倒是有好吃的,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们为什么不给你,别人的东西关你什么事,知道你为什么那么长得那么快老吗?可能就是因为你总是惦记别人的东西,所以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吧!……”
林如夏怼得李婶一愣一愣的,其他人也看到林如夏的战斗力后都不敢出声了。林如夏怼完后直接加快洗衣服的速度,洗完后直接离开了。
今天三丫也在角落里洗衣服,自从分家后,三丫就想去读书,宋二哥宋二嫂被三丫通过各种读书后的好处说通了,只是以后家里的衣服就归她洗,只要她能坚持到今年九月,到九月就送她去上学。
三丫看到林如夏怼人也吓一跳,前世这个婶子就是一副高不可攀,哪怕大宝二宝被淹死了也激不起她的一点情绪,除了要去首都随军时表现出高兴一下,然后就很多年都没回过宋家,每次写信给她提及自己那个弟弟的事情时都不理,三叔也一直在部队,根本就不愿利用关系。等到宋父去世时倒是回来过,但是表现的很不耐烦。不过后来听说和自己三叔离婚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三丫心中也窃喜,连三婶都变了,说明自己的重生可以改变自己以后的生活,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其他人看到林如夏临走后又讨论起来了。
“这宋家老三媳妇怎么变了?一起跟她说句话都不理,今个居然怼起来了!”
“可能是分家导致的”
“也是,分了家看她还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样高高在上!”
“我说,这志诚娶的这个真不是东西,每天除了打扮漂亮一点,父母不管,孩子不养,迟早有一天有的她后悔的!”
“听说昨天她去镇上买了东西,买的东西比人还高,足足两百多斤。太能花钱了!”
“我怎么听说是四百斤呢?”
“听说买的都是肉!”
“不是衣服吗?今天我看她家的孩子都穿了新衣服高高兴兴去上学了!”
“怎么会有怎么多肉票布票?不会投机倒把!”
“怎么可能,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怎么投机倒把?再说了我看她嫁来这十年连人都认不齐呢!”
“听说,秋婶把志诚的一半津贴给了她,而且孩子还不需要她养,吃住又在宋家,一年都能存五六百吧!”
“这么多?早知道我那时就让我女儿嫁给志诚好了!”这十年也有三四千了吧。
……
一大堆围着林如夏的话题展开了。
林如夏对后面的事情不知,也不感兴趣。回到宋家就衣服晾在院子里,发现早餐都被宋崽崽吃完了,家里都没有人。
林如夏坐了一会就拿着装破衣服的破盆走出家门,往垃圾池去了。
“志诚媳妇,你这是到哪呀?”一群老太太坐在树荫下聊天,一个老太太看到林如夏后问道。这个老太太是志诚的奶奶,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不怎么干活,总是跟村里的老太太一起来着聊天,他们也真是厉害,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们,所以特别能聊。
“各位奶奶早呀!”林如夏也没有逗留直接走了,“我去倒点垃圾!”
林如夏走后,一个老太太说道:“你孙媳妇刚刚拿的是你重孙的衣服吧?她该不会是拿去扔了吧!”
“是呀!我刚刚也看到那破盆的是衣服。”另一个老太太想刚刚林如夏抱着个破盆。
“哎呀,真是造孽呀!把我重孙的衣服都拿去扔了,他们穿什么呀,这天还冷着呢!”志诚奶奶瞬间着急了。
“不用那么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一个老太太故意安慰道。
“怎么能不担心呢!我重孙还那么小,这当妈的还不管事!哎呀,我的重孙怎么这么命苦呢!”志诚奶奶对志诚很好,分家后还经常偷偷给东西他吃,过年过节都会给小红包。
“我说志诚奶奶,你也不用太着急了,今天我看到你家重孙都穿上新衣服了。可能是有新的才把那些拿去扔的吧!”另一老太太说道。
“有新衣服也不能扔那些旧衣服呀,现在的布票一年也见不了一张,还扔旧衣服,要我说你这孙媳妇也太浪费了,你得说说她!”有一个老太太说道。
“是呀,太浪费了!”听到重孙有衣服穿,志刚奶奶就放心了。
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听到宋四宝他们的衣服要被扔掉后赶紧跑上山告诉宋四宝他们!
“五宝,不好了,你妈要把你们的衣服扔掉!”那小孩大老远的向宋五宝他们喊道。其他的小孩都听到了,赶紧过来看向宋四宝他们。
“是呀,昨晚我妈就说要扔掉他们,妈妈说他们太脏了。你别碰我,妈妈说不能弄脏衣服,弄脏衣服后妈妈会不给我吃饭怎么办?”说着就打开其他小孩的手。
“哇!五宝,你们穿新衣服啦!怪不得都不要旧衣服了!”一个没穿衣服的四岁小孩说道,“可以把旧衣服给我穿穿吗?”
“我也要!”一个没穿衣服的三岁小孩。
“可是我妈妈要扔掉了!”其实这个村的贫穷孩子很多,他们到了四五岁都没有自己的衣服,你问他们怎么抗过冬天,有些是穿大人的衣服,有些是窝被窝,孩子长的快,而且村里三四岁以下的孩子也没有那么重的羞耻心。
“那我们可以去捡吗?”有人觉得很有希望可以拿到旧衣服的,现在一块破布都没人会扔掉。
然后那些没穿衣服的小孩组团去垃圾池了,宋四宝他们也没反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妈妈为什么要扔掉旧衣服,自己的衣服在乡下小孩眼里算了中等的,虽然很脏,还有很多补丁,也有点破,但是有些孩子除了冬天都没衣服穿!因为村里一年才有一张一尺布票,成年男子要攒五六年才可以做一件衣服。
这边林如夏已经到垃圾池,发现里面没什么垃圾,锋利的石头玻璃那些倒是有,也不管了,直接扔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