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苍昊见状，生气的想要阻止。
鹿宛凝却已经开口说话了，“你有什么资格碰我。”
这声音，这架势，已非鹿宛凝本人。
“凝儿？”诸尊愣了愣，发现面前这是他日思夜想，只想再见一面的人儿，魔神石像一滴清泪落下，“我只是想…问一句，你好不好。”
‘鹿宛凝’看着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嘲讽道：“你觉得我现在好吗？”
“…”
诸尊一时语塞。
“对不起…”
千言万语，中间又隔了无数个上万年，到如今，只化作了这三个字。
‘鹿宛凝’眼神冷漠的扫了一眼叶苍昊。
叶苍昊见她看过来，轻轻的喊了一声“凝儿？”
‘鹿宛凝’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继续看向石像，声音冰冷的问：“难道你还想我们之间的悲剧，在他们身上延续吗？”
她说的这个他们，自然是指叶苍昊和鹿宛凝。
“不是，”诸尊激烈的反应，“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让这年轻人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考验他对玄天宫宫主的真情到底有多深罢了。
“那就将你所有的功法都传给他。”
‘鹿宛凝’冷冷的看着他，眼神中，不再似曾经一片爱慕之情。
诸尊震惊，“凝儿，你不是看不出，他的身体不适合修习魔法，若不是…”诸尊想说，若不是叶竖白在叶苍昊体内，叶苍昊早就被魔气侵蚀殆尽了，“更重要的是，他心中没有天下，魔功传给他，谁知道会怎么样？”
“天下？”‘鹿宛凝’冷笑，嘲讽般的看着他，“何为天下？像你这般，有着逐鹿三界的野心是心有天下，还是像你那般冷血的，可以利用爱情的无耻之徒算是心中装有天下？”
“凝儿，我不是…”
‘鹿宛凝’一桩桩，一件件的细数诸尊的诸般劣迹，羞得诸尊半天抬不起头。
就连旁观者的叶苍昊，都觉得诸尊那么做太不厚道。
‘鹿宛凝’并没有理会他的羞愧难当，在细数完初代魔尊诸尊的一系列的劣迹斑斑后，便转身看向叶苍昊，一双眸子像是看着晚辈一般，道：“我倒是觉得，像他这样，心中有爱的男人，方才是真正的男人，才能得到三界的认可。”
诸尊这就不同意了，“凝儿，他太儿女情长，于三界来说，并非好事，我之所以难为他，也是帮你平衡这片宇宙啊。”
‘鹿宛凝’突然心生悲凉，“儿女情长一点不好吗？”她淡淡的看向石像，“若是当初你能够儿女情长一点，修习我们功法的后代会变成这样吗？若是你当初心头多那么一点的儿女情长，这片宇宙还会是以前的美好。”
无论是神，还是妖，亦或是魔，甚至阿修罗界，皆是在宇宙爆炸之后重新组建形成的。
这片天空，这片大地，甚至整个宇宙，都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宇宙。
只是玄天宫仍然保留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就算玄天宫保留了下来，也不会迎来它的主人。
没想到，在一万年前，她诞生了。
当时，她出现在这小人儿的身体里时，还有些震惊。
因为她知道，她的出现，代表宇宙将被倾覆，山川将重新进入冰河时期。
所以在这个小人儿历劫的时候，她经常灵魂出窍，企图寻找能够挣脱这份如‘诅咒’一般的枷锁。
她经历过的一切，不想要这个小人儿再经历。
可惜，事与愿违，这个小人儿还是承受了她遗留下的历史问题。
“凝儿…”
诸尊惭愧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承认，如果当初在他欲拿下三界的时候，有多考虑一点她，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是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了。
回忆过往，‘鹿宛凝’已经没了跟诸尊再纠缠的心思。
她现在只求他们的后代能够幸福一点，“诸尊，若是你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怜爱，请你不要吝啬，把你生平所学，尽数交给这个年轻人，还有你给自己下的诅咒…”
她知道那诅咒伤人的厉害。
曾经，她也摆脱过这具身体的束缚，想要帮助叶苍昊解开诅咒。
可她发现，诸尊留下的诅咒太过强大，一缕残魂的她，能够做到的实在有限。
“凝儿，别说了。”
一缕红光，自石像的胸前飞出，直接进入叶苍昊的脑子里。
叶苍昊的周身，瞬间魔力暴涨，魔骨也修复完全，不必再每天承受非人的痛苦。
他感觉，周围的山川河流，近在眼前，就连以前积攒在身体里的旧伤，仿佛也在这一刻得到修复。
他真的彻底好了。
连体内的叶竖白都有了躁动。
叶苍昊一手捂着胸口，无声的示意叶竖白冷静点。
只是他的样貌…
‘鹿宛凝’无声的看向诸尊。
诸尊解释道：“我只能做到这里了，你的后代已经为他生儿育女过了，若是在他们有孩子之前，或许我还可以解除他身上的诅咒，但现在，毕竟我只是一抹残念，法力有限。”
‘鹿宛凝’笑了，那笑容，是数亿万年来，释怀的微笑。
“诸尊，我不怪你了。”
她这话刚落，鹿宛凝感觉神体在恢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抽离。
那是自她出生，就绑定在她身体里的东西。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有半透明在从身体里飘向天空。
她知道，那是那道困了玄天宫宫主一生的诅咒。
一句‘我不怪你了’，连自身的诅咒都能轻而易举的解除。
鹿宛凝算是见识到玄天宫宫主的强大了。
她若想达到这一步，看来还需要多加努力才是。
她伸手指向自己的眉间，将两道残魂从自己体内抽出。
肤若凝脂，俏眉盼目，星光流转。
这就是初代玄天宫宫主的样貌。
鹿宛凝看着对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该是自己的母亲，毕竟她消失，自己才出现的。
可她又不是她的母亲，两人之间，虽有血缘，却无母女之情。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的鹿宛凝，最后只是抬手抱拳，恭敬的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