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人这次见面以来,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本尊’。
其实,他不是怕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而是他知道,若是被她看到现在的自己,她一定舍不得离开他。
他们越接触,诅咒在两人身上便会越明显。
他现在还可以用法术隔断她的诅咒,若是有一天,他苍老的连法术都施展不动呢?
那时,她该怎么办?
“叶苍昊,你混蛋。”
鹿宛凝也是气急了,第一次连哭带骂的对叶苍昊。
梁越本想阻止她口出恶言,可又想到,若是她这么做,能让尊主敞开心扉,他便没有阻拦她不断输出的脏话。
“在凡界的时候,我怀着楠儿,身体差的不行,那时的我,又能好到哪里去?你可曾嫌弃过我?我又可曾让你离开过我?现在我们的角色不过是换了,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叶苍昊依旧背对着她,不回答她一系列的问话。
那时的两人,跟现在不同。
现在的他,是苍老的,苍老的他,又怎么配的上年轻貌美的她呢!
鹿宛凝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宏邈,传音道:‘帝君,可曾注意到叶苍昊的情况?能否救治他?’
宏邈弱弱一笑,“小宫主,传音术能够瞒过拦着你的那位总管,却瞒不过魔神。”
意思是,她刚才的传音,魔神听的一清二楚。
可那又怎么样,鹿宛凝就是说给叶苍昊听的,她依旧用传音术,问道:‘你就说,能不能救?’
宏邈眉毛一挑,随她了,也跟她一样,用传音术说道:‘本君要先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方能制定解救之法。’
这话说完,他冲着鹿宛凝摇头。
他刚才留意过魔神的情况,虽没有近距离观察了解,却猜到个大概。
他可以阻止魔神继续苍老下去,也很难让他再恢复从前。
鹿宛凝点头,表示了解,回头看向叶苍昊,“你听到了,帝君说能救你。”
叶苍昊苦笑,他以为他不知道那两人在他背后的小动作吗!
“尊主,既然宫主带来的这位帝君能救,我们为何不试一下呢?”
梁越看到有救治的办法,倒是很兴奋。
叶苍昊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块黑色的布,将眼睛以下的部分给蒙住,转过身来,对着宏邈询问,“敢问阁下是…?”
鹿宛凝在看到他转身的动作时,心中很欢喜,可当看到他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时,那一瞬的欢喜瞬间化为委屈。
委屈巴巴的看着叶苍昊。
叶苍昊就当没有看到她这表情,双眼直视宏邈。
“在下宏邈帝君。”
“缈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不食五谷,吸风饮露,擅医者也。”
叶苍昊很快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宏邈笑道:“世人过誉,在下不过是一闲散之人罢了。”
昔日的缈姑射山,便是今日的和神洲。
其实说是缈姑射山,不如说是和神洲上。
不过那都是传闻了,他也已经很久不行医了。
“尊主…”
梁越在得知对方的身份,更加感觉有希望,期盼的看着叶苍昊。
叶苍昊长舒一口气,道:“我可以接受你的医治,但是凝儿…”他这才看向鹿宛凝,“…你不能在现场。”
鹿宛凝正想说为什么,被宏邈给拉住,冲着她摇头。
叶苍昊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亲昵,心下有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主要是现在的他,没有资格问出口。
鹿宛凝被宏邈说服,也只好同意,“那好吧,我回避。”
鹿宛凝对宏邈的言听计从,让叶苍昊心中更加不适,斗篷下的双拳再次握紧。
宏邈注意到他不一样的情绪,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和鹿宛凝之间的关系,甚至还当着魔神的面,亲昵的摸了摸鹿宛凝的发顶,“你乖乖的,不要让我分心,我尽力医治他。”
叶苍昊和梁越纷纷对他竖起敌意。
鹿宛凝却习以为常,只当他是长辈,没有觉得他这一动作有什么不妥。
“你一定要治好他,否则,我回去后,一定掀了你的和神洲,什么缈姑射山,不过就是一方随你心意变换的小洲。”
掀了和神洲,对她这个玄天宫宫主来说,小事一桩。
“好,一定治好他,行了吧。”
被威胁了,宏邈也不恼,还笑着应下她所说之事。
如此宠溺,在外人看来,没有猫腻,怎么可能。
梁越气愤的走到宏邈跟前,行礼道:“帝君,请跟我来。”
带走他,让尊主与宫主有单独的空间相处。
这是梁越此时的想法。
宏邈平生除了下棋对弈,最喜欢的,便是看别人抓心挠肺的样子。
明知道魔神和其下属看到他跟鹿宛凝之间的亲昵生气,他还要继续气他们。
临走时,又揉了揉鹿宛凝的头顶,“那我先去做准备了。”
反正在医治魔神之前,需要很多的准备工作。
不过,为了气一气这个让他家小丫头伤心的男人,宏邈觉得很有必要。
鹿宛凝点头,目送他离开寒冰洞。
一直到看不到宏邈的背影,鹿宛凝都没有转身去看叶苍昊。
“咳,”叶苍昊不满的轻咳一声,还是没能引起鹿宛凝的注意,“咳咳…”他又多咳了几声。
鹿宛凝这才注意到他,来到他身边,关心道:“怎么了?是生病了吗?都说了不让你待在这么冷的地方了,你不听。”
她刚才在想宏邈会有几分把握治好叶苍昊,想的出神了,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咳嗽声。
叶苍昊裸露在外的一双不同颜色的眸子直视着她,“你跟那位宏邈帝君好像很相熟?”
“他的和神洲…哦,就是世人说的缈姑射山,就在玄天宫边上,能不熟吗!”鹿宛凝没有注意到她语气中的醋意。
叶苍昊的大手抓住鹿宛凝的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鹿宛凝这时才注意到他的神色,好像是吃醋了。
“你不会以为我跟帝君之间有什么吧?你想什么呢?帝君是看着我出生的,我当他是长辈,他对我也只是看待一个小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