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家老掌舵人随意看了一眼叶苍昊居住的环境，笑道：“看来你这些年过的不错，都住上这么好的地方了。”
“别跟我废话，你是小凝儿的爷爷？”
以前的事，叶苍昊不想再提，他现在只关心鹿宛凝会怎么样。
“小凝儿…”鹿家老掌舵人喃喃自语，末了，笑道：“看来你很在意我的孙女。”
老人深深叹息了下，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记得救你之时，你正因为误吞长蛇，被道人追杀…”
其实也不能说误吞，主要是那蛇还没修炼成型，却妖气已现，引得周围修道之士纷纷捉拿。
蛇妖无奈，只好躲在叶苍昊腹中。
道士见叶苍昊一个小男孩，身体妖气大盛，本以为他就是妖，可他们用了许多办法，都不能让一个七岁的男孩现出真身。
本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打算，他们将只有七岁的叶苍昊绑了起来，打算用桃木将其烧死。
鹿宛凝的爷爷就是这时感应到叶苍昊有难，跨越时空将其救下。
老人脸色阴沉，怒视着叶苍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叶苍昊看着血色镜中的老头，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
“当时你说，我本应在那时死去，可你不想一个无辜的小生灵就此湮灭，更不想你的孙女将来被无辜杀死，你要救我，也要救你的孙女。”
老人点头，年迈的双眸里突然生出许多无奈。
还好，他能感应到，阿凝现在在远方是安全的。
“可我已经报过恩了。”
他一直以为多年前，自己已经报过恩了。
叶苍昊缓缓将那段过往讲了出来…
在自己成长到十八岁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能力还不是特别清楚之时。
某一天，他在山间采药，遇见一个女子，拿着跟那老头当时出现时，手里一模一样的串珠。
他以为那女子就是老头的孙女，一直陪伴着女子直到终老。
甚至在女子误以为他是蛇妖之时，欲挖他的蛇胆给她师兄补身体，他都没有动手杀那名女子。
最后在女子宗门被灭之后，他找到重伤的女子，将其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虽然女子瘫痪，终其一生都不能下床走路，可他陪伴了女子一生，甚至还给女子送终。
原以为这件事到那里就结束了。
今日再次看到这个老头，叶苍昊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他明明记得当时老头救下他的时候说过，他的孙女比他当时小个两三岁。
既然比他只小两三岁，他们应该在不同的地方，一同长大才是。
为何鹿宛凝会在一千年以后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你当时说过，你的孙女只比我小两三岁。”
老人笑答：“你也说了，那是当时。”
什么意思？
叶苍昊蹙眉，不理解他话中意思。
老人叹息一声，道：“你说的串珠，应该是在救了你之后，我遇到一个天生纯心的小修士，见他志向远大，我把自己的念珠送给了他，助他开宗立派，大概那念珠被他给传承下来了。”
“别说废话。”
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对现在的他来说，那段过往已经不重要。
甚至那段时间里遇到的人，他都很模糊，就算他们转世，双方再见到，估计也不认识了。
老人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急躁。”
叶苍昊抿唇不语。
他的急躁，向来是分人的。
他现在一心想弄清楚自己和鹿宛凝之间的关系，根本就静不下来。
“我当时说，你是我孙女的克星…”
叶苍昊抢过他的话，道：“…可你也说过，只要我不投胎，对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本来在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的那一年，有很多机会死去的。
就是因为对眼前这个老头的一个承诺。
不论多困难，都要撑下去。
这样他才有可能在将来不至于伤害一个女孩。
为了这个承诺，他忍了多年。
哪怕是后来自认为已经报过恩了，已经养成习惯的他，还是强撑着，过了一道又一道生死难关。
蟒蛇蜕化成蚺，蚺又化为蛟龙，这等等的痛苦，他都经受下来了。
甚至还经常要躲避捉妖师的追杀。
这一千年来，唯有近几十年，他才安稳了不少。
老人没有在他暴怒的点上继续添油加醋，而是换了个方向说道：“你见过阿凝了吧，她是不是很可爱？”
叶苍昊回忆起他和鹿宛凝的第一次见面，唇角勾起，微微笑道：“是啊，笨的可爱，傻的可爱，还色的可爱。”
试问天底下有谁能在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的美色闪瞎了眼呢，甚至还不要脸的把这种话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
能办出这么愚蠢的事情的，只有鹿宛凝一个人。
老人叹息一声，语带伤感的说道：“是啊，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傻姑娘，若是处理不好，世间将再无其人了。”
叶苍昊抿紧唇瓣，死死的盯着血色镜子。
老人又道：“其实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想，就算我一一说明，你也没时间倾听吧！”
叶苍昊黑着脸，“捡重要的说。”
他的确没有太多时间，这么久都没有鹿宛凝的消息，他还着急出去寻找鹿宛凝呢！
“说白了，很简单，阿凝是你的福星不假，她可以让你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可你却是她的克星，你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在冲击她的封印，当她灵魂封印被彻底解除时，就是她灵力暴涨，身躯消亡之时…”
血色镜子渐渐支撑不住了，有消失的迹象。
叶苍昊见状，马上加固镜子的稳定性，奈何杯水车薪。
“说清楚，可有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就是你散尽…”
画面越来越弱。
叶苍昊继续施法，“老头…”
奈何，最后血液还是在他的施法中散落一地。
叶苍昊无言。
散尽什么？
话都说不清楚。
他烦躁的扶额。
“王爷。”
梁总管敲响了房门。
“进来。”
叶苍昊长舒一口气。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梁总管进屋后，见地上一滩血迹，还以为叶苍昊旧伤复发了，忙上前关心道：“王爷，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