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在御书房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身体僵硬,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他慢慢的活动着僵硬的关节,面沉似水。
他将以前的事情,点点滴滴的全都仔细回想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越是这样,梁帝的脸色越是难看,心情越不美妙。
也就是说,顾泽云早就有所准备,甚至说,早就怀疑他这个父皇,却没有露出半点纰漏,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顾泽云的心思。
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天赋颇高,心思缜密,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被自己的儿子摆了一道。
他忌惮薛家,打算除掉薛家,恐怕顾泽云早就清楚了,不然的话,为何顾泽云会跟着薛昕昕一起消失?
“真是朕的好儿子!”梁帝咬牙切齿的骂着。
他气得胸口疼,没想到,养了这么多年,养了一只白眼狼。
梁帝心里郁闷,他直接去了后宫找淑妃。
淑妃颇为意外,见到梁帝脸色阴沉,担忧的问着:“陛下因何动怒?”
梁帝冷笑一声:“朕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耍了。”
梁帝将自己对顾泽云的猜测说了一下,说罢,他愤愤不平的开口:“……真是真的好儿子!”
“以前,朕真的是小瞧他了。”
淑妃呆呆的出神,并没有立刻回应梁帝。
梁帝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安慰,疑惑的看了一眼淑妃:“爱妃?”
“啊,陛下……”淑妃快速的反应上来,绞着帕子,皱着眉头,“端王是不是早就开始布局了?”
“会不会从他中毒之前就开始了?他会不会知道,那药物是……”
淑妃看了一眼梁帝,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梁帝冷笑一声:“他知道又如何?”
“如今,他是逃犯。”梁帝没什么好怕的。
他是想趁着这回大周跟大梁交锋的事情,趁机将大周打下来。
只不过,因为薛家人的突然举动,把他弄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要是打大周也不太可能了,但是,至少让大梁的人知道,是薛家人先叛国的。
他再捉拿追杀薛家,就是有理有据的了。
顾泽云跟薛家人混在一起,自然是一样的罪名。
事实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对他有利就行了。
淑妃好好的劝慰了梁帝一番,梁帝心情是好了很多。
次日淑妃早早的起来,伺候着梁帝梳洗完了,恭送他离开。
随后,淑妃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顾泽云早就有准备的话,岂不是说,她不能再拖了?
顾泽云的智谋让她害怕,更别说,还有薛家那一家子勇猛的武将。
薛家人个个不仅仅是将军,更是元帅。
将军只需要听命打仗即可,而身为元帅,那是要排兵布阵。
几路、十几路,甚至几十路如何出击,怎样攻打,都是元帅要事先布置好的。
顾泽云跟薛家人见面了之后,谁知道顾泽云要做什么事情?
如今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一定要有所行动。
不管怎样,她都要保证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
单单是京城,各人的想法都不同。
那些感觉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他们缩减了出门的频率,离不开京城的话,尽量的不去参与,保全自家。
此时的薛昕昕跟顾泽云还没有离开大梁的国土,按着他们这个速度,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累吗?”顾泽云给薛昕昕夹菜,担忧的问着。
薛昕昕笑眯眯的吃着,同时摇头:“感觉挺有意思的。”
“咱们走的路,你说他们能猜到吗?”
顾泽云笑道:“按理说,他们会想到,咱们在最快的时间内,离开大梁的国土。”
“在外面赶路的话,更方便一些。”
“当然,因为我跟着你一起一来,父皇会多想一些。”
薛昕昕嗤笑道:“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就要兵分多路来追捕咱们了。”
“他们有这么多兵力吗?”
“现在大梁跟大周还在打仗,其他驻地的将士是不能来调用的。调用了,就会给了其他国家有可乘之机。”
“梁帝是不会这样冒险的。”
薛昕昕撇了撇嘴,问道:“现在通缉咱们的画像应该已经到了各个州府了吧?”
“嗯。”顾泽云点头,“咱们下一步走镇子就行。”
州府的话,那边检查的比较严格。
村子,才是最容易暴露行踪的。
毕竟,村子里的人都是差不多互相认识的,突然的来个陌生人,立刻就会被发现。
反倒是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员流动比较多,却没有州府那样的严格。
他们走的路线就是在野外之后,必要的时候,进镇子补给一下物资就好了。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薛昕昕嗤笑一声,“以为能轻易的抓到咱们吗?”
好歹她也是薛家人,她云哥哥武功也是很好的,他们想走,以为谁能拦得住他们?
除非是派来大军,不然的话,这样的追捕就是一场笑话。
更何况,她云哥哥智谋无双,梁帝想到的事情,她云哥哥早就想到了。
两个人吃完了晚饭,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这才休息。
睡到半夜,薛昕昕突然的惊醒,随后,快速的穿上外衣。
此时,隔壁的墙上轻轻的传来了几声敲击声,薛昕昕唇角一弯,回敲了两下,表示她已经知道了。
她回应一下,省得隔壁的顾泽云担心。
薛昕昕真的是没想到,住个店还能遇上事儿,也是没谁了。
“出来,都出来!”楼下响起了响亮的吆喝声。
薛昕昕慢悠悠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隔壁顾泽云已经出来了,见到她之后,快步到了她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薛昕昕转头对着顾泽云一笑,让他放心。
要是对着他们来的话,他们直接就杀出去。
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
除非是外面他们被大军包围,不然的话,只靠着镇上的衙役来捉拿他们,还真的不是事儿。
客栈里的客人全都被叫了起来,大家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在外面,住在客栈的上房,也是有些家底的人,不会像普通百姓那样惧怕衙门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