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阁老的痛心疾首换来的只是顾泽云云淡风轻的一笑，当真是君子端方风月无边。
只可惜，他说出来的话，差点儿没把程阁老给气死。
“那又如何？”顾泽云颇为奇怪的问道，“到时候，本王已死，大梁如何，又与本王有何关系？”
程阁老气得身子晃了一下，差点儿没晕过去：“端王，你是皇子，是大梁的王爷，是……”
顾泽云的一声轻笑打断了程阁老正义凛然的话语：“程阁老，你的道貌岸然还是留给其他人吧，对本王无效。”
程阁老脸色变了变，眼底浮现出一抹恨意。
他一辈子受人敬仰，谁敢这样跟他说话？
偏偏就顾泽云将那层窗户纸给捅破。
程阁老冷笑一声：“端王，你恐怕是误会老夫了。”
此时的程阁老只是程阁老，并非端王的外祖，他对端王没有了半点儿骨肉亲情的怜惜。
“若是大梁大乱，遭殃的是黎民百姓。”程阁老冷声质问道，“端王就忍心见到生灵涂炭吗？”
“你能保证薛家平安无事？”顾泽云不答反问。
程阁老一噎，他无需再问，已经知道了顾泽云的答案。
梁帝要除掉薛家，等于是断了大梁一臂。
是，大梁的武将不是只有薛家人，但是，不得不承认，薛家的实力是相当强的。
尤其是，薛家的后代，就没有一个怂的。
薛家真的是后继有人，一家人的实力真的是碾压其他武将世家。
正是因为薛家这样，才会让陛下不舒服。
陛下是需要护国的刀，却不希望控制不了那把刀。
很显然，薛家继续成长下去的话，就会成为陛下无法掌控的刀。
纵然那把刀现在是老实安分的，但是，谁能保证薛家一直安分守己？
控制权不在自己的手中，这让梁帝怎么能安心？
程阁老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事情是没得谈了？”
顾泽云只是弯了弯唇角，看向程阁老的目光，是那样的平静。
显然，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程阁老微微点头：“端王，既然你不顾念亲情，不在意大梁百姓的安危，那么老夫只能是拼尽全力的来阻止你。”
程阁老如此自说自话，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说话……顾泽云只觉得他无比的可笑跟可怜。
“程阁老，你说得再漂亮，也改变不了什么。”顾泽云轻声道。
“这次太子妃出丑了，太子没有眼光，程家教导失败，陛下认人不清……这些事情不会因为你说什么而有所改变。”
顾泽云真的是知道怎么往程阁老的痛处扎刀子。
一句话，让程阁老脸色大变。
“老夫今日才见识到端王的本事，不愧是当初陛下属意的储君。只可惜，端王的身子不好，不然的话，大梁必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程阁老在嘲讽他坐不上那个位置，顾泽云自然是都懂的。
他轻飘飘的开口：“无需如此，本王依旧可以让大梁翻天覆地。”
程阁老面色一冷，双眸阴沉的凝视着顾泽云。
他就这么死死的盯着，程阁老久居上位，多年来的积威不是白费的。
只可惜，他这样随随便便都可以令他人发颤胆寒的眼神，对于顾泽云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的。
顾泽云依旧闲适的坐着，没受半分影响。
“老夫告辞。”程阁老慢慢的一拱手，双眼定定的凝视着顾泽云冷声道。
顾泽云唇角一勾：“不送。”
程阁老眼眸微眯，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顾泽云心意已决，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才能保住太子妃的名声。
他不可能真的让自己的孙女变成一个小丑，被皇家舍弃。
若是那样的话，他程家辅佐太子还有什么意义？
太子日后就算是登上龙位，他的孙女也成不了皇后，他们程家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程馨香，是一定要保住的。
要让程馨香留住脸面，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源头，把那个害了他孙女的源头给彻底的除掉。
那个害了他孙女的源头，自然就是——薛昕昕。
程阁老回到了家中，琢磨办法。
他完全没必要跟顾泽云去硬碰硬，现在顾泽云是个疯子，做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但是，顾泽云还是露出来他致命的弱点——薛昕昕。
他太在乎薛昕昕了。
今天的事情出了，薛昕昕立马就被了缘师太给接到庵堂去了。
这一定都是顾泽云安排的，让薛昕昕大出风头，同时，还被了缘师太接走去避一避。
等到一天之后，京城内的事情都尘埃落定，所有人都知道薛昕昕聪明绝顶天赋了得，薛昕昕也就安全了。
薛昕昕再回来，只有荣耀，没有半点流言蜚语。
所有的伤害都是他孙女程馨香承担的。
顾泽云真的是为薛昕昕考虑周详，打点的妥当。
只可惜，顾泽云失算了，但凡有弱点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发疯。
程阁老眼底闪现出冰冷的杀意，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很久没动手想要除掉谁了。
薛昕昕如今有此殊荣，也算是她的荣幸。
要怎么对付薛昕昕，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既然顾泽云已经发疯，他就尽快的把顾泽云毁掉，这样才能保证，尽量少的波及到太子。
毁掉顾泽云，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除掉薛昕昕。
直接对王爷出手，难度太高，还是薛昕昕那边下手容易一些。
程阁老在盘算着如何除掉薛昕昕，让他没想到的是，次日下朝，庆国公竟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庆国公，有事？”程阁老问道。
周围的众臣全都看了过来，最近程阁老是跟着一起上朝，再加上程阁老孙女如今是太子妃，程阁老是个什么心思，他们还是都看得清的。
昨天静怡公主小宴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
他们也是惊讶于薛昕昕那过目不忘的天赋。
只是，庆国公这是要干什么？
“程阁老，昨天是太子妃没事找茬儿是吧？”庆国公根本就没废话啊，直奔主题，“你们程家不想好过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