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猜测着里面的各种猫腻。
以后太子要登基,必然需要程阁老的扶持,不管怎么说,程阁老作为朝中老臣,那是有自己一定的人脉的。
当然,要是太子在这个时候选择程阁老一边的话,必然会得罪端王。
端王是命不久矣,但是,他的能力摆在那里,还跟庆国公一家关系这么好。
庆国公一家手握兵权,也是一个强大的后盾。
太子无论是怎么选,都是相当的为难。
没有人知道太子跟程阁老谈了什么,只知道,太子是去了半天的时间,才离开了程阁老府。
众人那是抓耳挠腮的,恨不得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这关系着以后朝廷的风向,他们才好更加精准的选择自己的站位跟支持的人。
端王府,顾泽云看着太子,微微一笑:“殿下才回来,不在宫中休息,怎么到本王的府上了?”
“皇兄。”太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孤在宫中怎么休息得好?”
“皇兄与外祖一家竟然有了那么深的误会,这误会一天不解开,孤一天都是寝食难安。”
“误会?”顾泽云笑了,笑得是君子端方,只是,说出来的话,犀利的程度与他的笑容截然相反,“太子的意思是说,王思璇说本王命不久矣是误会?”
“还是说,外祖一家,处处维护康王针对本王,都是误会了?”
太子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不解的问道:“皇兄,那些场面上的理由,孤相信不是真的。”
“当初皇兄中毒之后,多少人都说过皇兄的情况,皇兄一直都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孤以为皇兄之所以会与康王争黑骑营,甚至,几次都是站在外祖一家的对立面,完全是因为薛昕昕。”
“因为他们惹到了薛昕昕。”
太子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顾泽云:“皇兄,不是孤在诋毁薛昕昕,而是,孤真的觉得薛昕昕配不上皇兄你。”
顾泽云笑了,笑容温和,更是将他的俊美发挥到了极致,哪怕是太子这样一个男子,看到了此时的顾泽云,都有着一瞬间的失神。
只是,随后,一股戾气陡然迸发而出,好似锋利的利剑破开长空,直刺心间。
吓得太子一个激灵,若不是想到他储君的威严,他真的能转身就跑。
饶是如此,太子也是僵在了椅子上,动都没法动一下。
“当本王中毒之后,唯有昕昕对本王不离不弃。”顾泽云开口,说得是云淡风轻,但是,字字如刀,狠狠的扎在太子的身上。
“朝中的人说本王命不久矣,本王确实是没发过脾气。没发过脾气就代表本王可以不在乎了吗?”顾泽云目光一凝,眼底有恐怖的风暴在盘旋。
“外祖一家,明知道王思璇说了什么,还要站在王思璇那边,觉得他们应该替本王去赔罪,去认错,他们当本王是什么?”
面对着顾泽云的质问,太子是哑口无言。
花厅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压抑的令人无法呼吸。
太子最开始还在努力的镇定,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了。
哪怕是他微微的张开嘴巴,也没法顺畅的喘息。
因为极致的压抑,让他心跳疯狂的加速,咚咚咚的……眼看就要从他的胸膛里炸裂开来。
突然,顾泽云一捂胸口,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太子一下子愣住了,花厅内近乎凝固的时间再次流转起来。
“皇兄……”太子呆呆的看着脸色瞬间惨白的顾泽云,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泽云毫不在意的用手背一擦染血的薄唇:“本王身子不适,就不留殿下了。”
“殿下慢走不送!”
太子慌忙的站了起来:“皇兄,孤这就去给你叫太医。”
顾泽云一笑,凄然的残美惊心动魄,让太子慌得是手足无措:“不用了,反正,本王也没几年好活。”
太子被这句话打击的踉跄后退,整张脸,血色顿失,竟然比刚刚吐了血的顾泽云还要难看得吓人。
“皇兄,是孤鲁莽了。”太子深深的拱手拜下,“孤只是想着,那毕竟是咱们的外祖,是孤错了。”
顾泽云但笑不语。
唇角的一抹血痕在他白皙的俊脸上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让太子一肚子的话,全都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皇兄好好休息,孤先回宫了。”太子说完这句之后,转身狼狈的快步离开,就跟身后有猛兽追他似的。
等到太子走了,顾泽云这才轻蔑的冷哼一声,随后,感觉到唇边被人用帕子温柔的擦拭,他轻笑一声,眼底的戾气被浓浓的温柔所取代。
他伸手,握住了给他擦拭血渍的小手,低声道:“是事先准备好的血囊,不是我的血。”
“嗯。”薛昕昕应了一声,却没有停止动作,而是细致的将顾泽云唇边的血全都擦干净。
直到这张俊脸恢复成平日的模样,她才收回手。
“来人。”薛昕昕扬声唤道。
立马有人进来,把地上的血渍擦拭干净,收拾好了之后,下人安静的退了下去。
“这回,太子是没理由为程阁老说情了。”顾泽云笑着说道,“他现在想翻身,是没办法了。”
“陛下跟太子真的是有八百个心眼子。”薛昕昕不屑的冷笑,“他们会舍得夺了程阁老的权吗?”
“程阁老在朝中颇有威望,以后还是太子登基的助力,陛下不过是那日在朝堂之上,不得不那么做。”
“太子回来了,正好找个理由,顺理成章的再恢复程阁老的权力罢了。”
“让太子来当说客,真的是最合适的了。”
顾泽云点头,然后邀功的说道:“这回他没理由开口了。太子没法收获我外祖父的忠心了。”
薛昕昕笑得是意味深长:“程阁老是个迂腐的家伙,但是,他的人脉不容小觑。别人可以利用他,为什么咱们不用?”
他们各种布置,能多拉拢一些人是一些。
不需要告诉那些人他们的计划,那些人也无需知道他们的目的,只要为他们所用就行。
梁帝跟太子以为他们自己是猎人,最后,说不定,落入陷阱的人反倒是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