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邱静是个恬静的小姑娘,懂事又体贴,嘴边总是挂着得体的笑容。
可眼前的静妃娘娘却更像另一个人,冷淡寡言,看上去依旧恬静,可是内里却了无生趣,眼神中透露出坚韧不拔的意志,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冷漠。
不等叶小楼行礼,就见她直接站起了身,“叶娘子一路行来怕是累了,玉壶,上些茶水点心过来吧。”
吩咐完后又道:“我平时没什么爱好,喜欢看房找找看,你可有喜欢的。”
叶小楼愣了一下道:“好啊。”
说完跟着静妃就进了书房,晓月姑姑见此赶忙跟上,却被玉壶拦住了。
晓月姑姑不解,而玉壶则笑着道:“晓月姐姐,不若跟我一起去洗茶水间吧,我也好久没跟姐姐说话了,怪想你的。”
说完小声道:“书房重地,我家娘娘不喜欢外人踏入。”
晓月姑姑直接皱起了眉头,而玉壶又轻咳了一声,“晓月姐姐放心,静妃娘娘是个好性子的,不会为难叶娘子的。”
晓月姑姑这才勉强笑道:“这是哪里话,静妃娘娘的好性子整个宫里哪有不知的。”
“可就她们二人,没有下人伺候怎么行呢?”
玉壶边走边笑道:“我们家娘娘就这爱静的性子,平时也大多在书房打发时间,就喜欢一个人,不喜欢别人在身边伺候。”
“咱们还是不要扰了娘娘的好。”
当初她贸然进了书房,一向脾气极好的静妃娘娘忽然打发脾气,那一次差点没将她打死,自此之后她在不敢去触霉头了。
静妃的书房很大,很宽敞---
高高的,一进门就沐浴在了知识的海洋中。
叶小楼有些愣神,结果就这会儿的功夫,静妃直接将门关了,随后抓起她的手臂就往里面跑,直到越过十来个高大气派的书架,在一处软塌处停了下来。
此刻穿着宫装的静妃有些微喘,脸色泛着微红,眼神明亮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直到眼泪在也忍不住的滚落下来,她才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叶小楼,哽咽的道:“叶姐姐---”
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这一刻叶小楼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回手也将人抱紧,“阿静?”
“真的是你吗?”
这话一落,静妃哭的更凶了,她强压下哽咽之声,可滚烫的累侵湿了叶小楼的衣衫,哭的想个孩子,似乎想把这么长时间的所有委屈心酸和无奈恐惧,全部都倒出来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的情绪稍稳定后,才坐了下来。
叶小楼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有些凌乱的发,叹息道:“真没想到,会在这宫里看到你。”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不知道当初得知你死在狱中的消息时大家有多难过,尤其是阿瑛---”
“她总觉得你还活着,她甚至不相信那坟里埋的人是你。”
...
邱静闻言哭的更凶了,反手死死的抓着叶小楼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掉。
“叶姐姐,阿瑛---”
“我---”
“呜---”
...
随后又是一阵哭,待好些了,才将她这段时间的经历说了一遍。
叶小楼听闻,皱着眉头道:“所以,你是被沈阔救下了?”
邱静一边哭一边点头道:“是,沈大人救了我。”
“要不是沈大人,我怕早死了。”
“绕行捡回一条命,可家破人亡,我竟无处可去。”
“太子余孽,我这样的身份只会给爱护我的人带来暂难。”
“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我邱家上下几百口的血海深仇未报,我岂敢死?”
叶小楼眼中含泪的看着她,“所以,所以你就进了宫对不对?”
“阿静,阿静---”
“对不起---”
叶小楼拉着她的手,心里头说不出的憋闷,多好的女孩子啊,结果,结果---
邱静见她如此,反而含着泪笑了,用她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擦去了叶小楼眼角的累,“叶姐姐,怎么能怪你?”
“这又不是你的错,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在这里遇到了你。”
叶小楼咬了咬唇,惭愧的道:“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沈阔在南康城要找的人,怕就是我。”
虽然她不杀伯仁可伯仁却因他而死,叶小楼心里也五味陈杂,尤其是眼前的邱静,就是直接受害者。
说真的,叶小楼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虽然她也没有错,可是立场这东西,真的是---
而邱静擦了擦眼泪,“叶姐姐,你不用愧疚。”
“其实他们抓的不错,我邱家就是太子余孽。”
叶小楼闻言一愣,“这---”
邱静见此惨笑一声,神色有些戚戚然道:“我父手上有一支私军---”
待邱静说完,叶小楼整个人都懵了,有些尴尬道:“所以说,邱家--”
邱静收起了眼泪,冷冷的道:“是,邱家受太子恩惠,也忠于太子殿下,而且,我有个庶弟---”
说到这里看向叶小楼,“他就是太子殿下的私生子。”
“我邱家护的就是他。”
叶小楼现在整个人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而邱静自嘲的一笑,“是,邱家死有余辜。”
“可是,我不甘心,我要给我爹娘报仇,我要给我邱家满门报仇,我---”
说到这里激动的整个人直接倒去,叶小楼大惊赶忙将人抱紧怀里。
哽咽的道:“阿静---”
又过了好一会儿,邱静缓过进来,情绪稍好一些后有些疲惫倒在软垫上,衣领不小心敞开了一小节,叶小楼用帕子擦完眼泪,正好将内里的红梅看到一清二楚,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而邱静见此浑身一僵,随后迅速的拢了拢衣服,垂下了头。
叶小楼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最后抓着她的手道:“阿静---”
“你受委屈了。”
而邱静咬了咬唇,随后自嘲一笑的看着叶小楼道:“这算什么委屈?”
“这后宫多少女人想要受这样的委屈还没机会呢。”
叶小楼听完这话都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而邱静显然已经看的很开,直接笑着道:“对于别人,侍寝是为了争宠,争宠是为了巩固地位和权利,是为了出人头地,将别人踩在脚下。”
“我跟那群女人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我要的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