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楼没想到崔元衡会这么快回来,此刻她刚沐浴完,发梢还滴这水珠,锦年中用帕子擦着,见此赶忙屈膝行礼,“见过大少爷。”
崔元衡穿着件象牙白的圆领竹文蜀锦的锦袍,宽大的衣袖口绣着一圈云纹,身披一件青色杭绸大氅,长身而立,面如冠玉,可眼若寒星,整个人看上去清贵俊朗却又带着逼人的威慑力。
锦年心间都在颤,头都不敢抬,可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句温温柔柔的声音。
“你回来啦?”
“坐下等等,我头发还没有干,锦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茶?”
锦年脑子都是懵的,虽然她没跟着出去,可是该知道的小禾早就交代了。
这种事儿怕是个男人都忍不了的,何况都欺到了家门口,就算自家少奶奶无辜,可总是越不过的。
却没想到自家少奶奶如此沉得住气,作为少奶奶的贴身大丫头,自然不能怂,因此战战兢兢的站起了身,准备去倒茶。
结果,崔元衡双眼微咪,直接清冷的道:“不必,出去。”
待锦年出去后,室内瞬间降了温,叶小楼一边擦头发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
“过来。”
简短意骸的四个字,叶小楼嘴角微僵,最后还是起身走了过去,结果刚走到他身前,一直有力的大手穿过她的细腰,一把将人抱紧了怀中。
叶小楼微惊的张了下嘴巴,随后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那个,我---”
还没等说完,唇就被一根手指挡住,随后就见眼前的男人眉眼淡淡一笑,“头发还湿着。”
声音温柔略带暗哑。
叶小楼有点搞不懂他,不仅温柔的帮她擦干了头发,这一夜也甚是温柔。
说好的等人走了在收拾她的,叶小楼甚至都做好了这一夜疯狂的准备,结果某人却变了。
但同样的她并不好过,那种磨人一般的隐忍,整整折磨了她一夜,每一次都得她哭求着,某人才会遂了她的心愿。
直至翌日,叶小楼都恨的直磨牙,想到昨天的荒唐,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也懒得起床,就这么躺到了日上三竿,刚起没一会儿门房就送来了拜帖。
叶小楼一看皱起了眉头,前些日子崔家送来过一次,推了,时隔不到一月,这次居然直接登门了。
就算叶小楼不想搭理,可这人都来了,总不能避而不见,毕竟崔家可是尚书府。
于是沉吟了一会便道:“让荣嬷嬷亲自去接人,好生伺候着。”
“锦年,给我梳妆。”
崔家的长孙媳吴氏看上去是个和气稳妥之人,哪怕等了小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半分不耐之色。
并且暗暗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杏林街也是京城极抢手的宅子,住的人多是读书人家,但宅院可不便宜,而且有钱也不好买到,还需要些人脉。
院子虽然陈旧了些,但是屋子里的摆设不说多贵重,跟世家大族自然不能比,可却也精致用心。
接她的嬷嬷更是举止有度,不似民间奴婢可比。
只是,崔家不是小户人家吗?
为何接人待物都这般有规矩?
一个农女而已。
就在她若有所思的时候,忽然门外传出了低语,随后就是门帘被打开的声音。
崔吴氏松了口气,终于来人了。
她已经喝了一肚子茶了,在喝下去她也吃不消,奈何临行时,婆母交代,务必将人请来,她也实属无奈。
“让吴少奶奶久等了,我家少奶奶有请。”
崔吴氏带着身边的侍女,手中拿着帕子,就这样又扭身跟去了正厅。
行至门外,就见一个长的白净的丫头行礼,随后打开了门帘子。
一进门一股暖风拂过,好闻的桂花香带着丝丝甜意扑面而来,越过黄花梨的苏绣屏风,待进了内室一看,崔吴氏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怎样一个美人?
她从小在京城生活,见惯了美人,可也从未见过这般绝美之人。
那皮肤如鸡蛋清一般白嫩,眉如远黛,一双晶莹剔透的凤眸,耀耀生辉,给人一种极致的美的冲击,琼鼻小口,那嫣然一笑的神情,仿佛能把人的魂勾了去。
咋看上去热情似火,可细看后发现眸子里全是淡漠。
身材更是玲珑有致,穿着一件海棠红的苏缎绣着银丝云纹的衣衫,下着一件素色底边一圈海棠花的留仙裙。
宽大的衣袖内,一双细白的手腕处挂着一支金镶玉的镯子,那玉质柔滑,色泽极润,乃是上等的和田玉。
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上首,目光含笑,既不失当家夫人的沉稳恬静,又彰显出她的美丽和风姿。
“让您久等了,请上座。”
声音犹如金玉落玉盘,清脆悦耳。
崔吴氏愣了片刻,回过神来,面上挂着笑道:“无事,是我靠扰了。”
说完坐在右侧的圈椅上。
她在打量叶小楼的时候,叶小楼自然也打量着她。
这位是崔家的长孙媳,按理跟她是一个辈分之人,看上去双十年华,长的只能算是清秀,不过看上去倒是一脸的和气。
坐定之后,小丫头又给她上了茶,而叶小楼则面带疑惑的道:“不知崔家少奶奶前来所为何事?”
开门见山,也没打算寒暄,崔吴氏正在纠结要如何开口呢,见她如此直接,总算松了口气。
将茶碗放下后轻声道:“我姓吴,年长你几岁,就托大唤你一声叶妹妹吧。”
“叶妹妹,我这次来是特意请你过府一叙的。”
叶小楼闻言一愣,“过府一叙?”
随后为难的道:“吴姐姐,这是为何啊?”
崔吴氏依旧笑容和蔼的道:“叶妹妹入府便知。”
在她看来这认祖归宗是好事儿,只是她不懂为何婆母竟是让她这样登门接人。
不应该让崔解元带着家眷一起吗?
可她一个当儿媳妇的,婆婆怎吩咐她只能怎么做。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面前的美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相公虽然姓崔,可树大分枝,实不敢高攀。”
“倘若吴姐姐不说明缘由,我怕是不敢前去的。”
“相公是个极有原则之人,我是断不敢乱去攀亲。”
崔吴氏闻言一愣,竟还有这样的人?
多少人想进尚书府做客而不能,如今她甚为崔家长媳亲自相邀竟被拒绝了,这简直是她此生觉得最不可思议之事。
当然,这不是唯一,后面不可思议的事儿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