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意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言语,原本坚定不移的心竟然开始动摇起来。
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好像隐隐有了塌陷的迹象。
她回过神,一把将身边的男人推开,神色漠然的看着他。
“程唯卿,回不回陆家,已经不是你说了算,我们注定不属于同一片天空,你还是放手吧。”
程唯卿抿着唇,面色凝重,“之前发生的种种,我无法将它抹去,但老天爷既然给了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便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即便要回陆家,我也会带你一起回去。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也不会送开你的手。”
“你……”
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这人是听不懂还是看不明白。
她不可能跟他回陆家,那里有和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说的每一句话。若有食言,天打雷劈。”
“冥顽不灵。”
秦晚意懒得搭理程唯卿,转身便去了前院。
午时快到了,待会儿吃饭的人肯定不少,她得给母亲帮忙。
这一忙便是好几个时辰,程唯卿也会插手帮忙,但总是被陈灵芸赶到柜台后面去算账收银子。
“娘,您未免太偏心了,他一个大男人,你让他算账,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你知道什么?”陈灵芸指了指对面的茶铺,秦晚意这才发现对面坐了个人。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扭头看着程唯卿,走过去将布巾摔在他面前。
“意娘,谁惹你生气了?”程唯卿疑惑的看着秦晚意,这才发现她一直盯着外面的茶铺。
看到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程唯卿这才明白她的怒从何而来。
“你先回房间休息,那里我来处理。”
“希望你能处理好。”秦晚意看了眼外头,一转身就看见程唯卿已经撩起旁边的帘子。
她撇了撇嘴,表面冷着脸,内心却再一次感到危险。
他若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心里冰封的城墙也要被他摧毁。
程唯卿离开饭庄径直朝着茶铺的嬷嬷走去,嬷嬷本想离开,却发现程唯卿一直盯着自己,即便想要装作偶然,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那便是少爷的妻子,虽然行为举止也算不错,但这身份……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少爷!”
程唯卿抿着唇,冰冷的目光落在嬷嬷身上,声音平稳淡漠,让人听不出情绪。
“有事派人传话即刻,下次莫要这样,意娘不喜欢有人盯着她。”
嬷嬷面色羞赧,却也硬着脖子道:“老奴知道了。老夫人请您明日别院一起用午膳,若是可以,希望您能将少夫人带去。”
“今日我的话难道不够清楚?”程唯卿目光一扫,瞬间杀气四起。
自重生以来,他鲜少如此。
即便是肖氏,只要见他脸色不虞,便会偃旗息鼓。
京城的当家主母,果然和前世一样,手生的有些长了。
嬷嬷吓得一哆嗦,也不敢多说。
“你回去告诉老夫人,不要插手我的事。不是所有人都稀罕陆家那些东西,不过,她如果再不回去,京城恐怕就要变天了。”
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听程唯卿这么一说心里大致便有了些了解,匆匆行礼带着手下的人回到别院。
“他当真这么说?”陆老夫人手里捏着祖母绿的珠串,虽然默念着心经,眼神中却并没有半点菩萨的悲悯。
“少爷应该是查到了一些什么,老夫人,依我看,我们还是先回京,少爷既然已经找到,自然不怕跑了,但是京城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只怕日后麻烦数不胜数。”
陆老夫人没有作声,瞪了好半晌她才点了点头。
“吩咐下去,收拾东西回京。”
陆老夫人离开了县城,荀子明的伤势也在秦晚意悉心照料之下痊愈。
半大的孩子,看着眼前替自己拆绷带的秦晚意,耳尖都泛起了异样的红晕,一颗心噗通噗通如小鹿乱撞一般。
他虽然年少,却也知道这种怦然心动是什么。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令他心动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休养,你的伤已经痊愈了,不用担心动一动伤口就裂开了。”
“谢谢姐姐!”荀子明披上外衣,当着秦晚意的面,没有半点不适。
秦晚意也只当他是个孩子,更是不在意。
毕竟,他只是比秦子瑜大不了几岁。
“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你的家人吗?”荀子明是宣平侯之子,如今流落乡野这么久不,荀家只怕已经快要找疯了。
提起家人,荀子明淡淡一笑,并没有接话,只是问道:“我不想回去,我能继续留在饭庄帮忙吗?”
秦晚意一愣,前世荀子明是这个时候被宣平侯找到并带走,也不知道这一世是不是一样。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离开,她也不会勉强。
“行。不过你现在已经好了,不能只吃不干活,想要留下来,就要干活。”
“不就是干活,没问题。”
荀子明一口应下,倒是让秦晚意有些吃惊。
他可是宣平侯之子,从小锦衣玉食,哪里能干那些伺候人的事。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毕竟眼前的人将来可是宣平侯,即便他走了,若是将来有幸遇见,还能调侃两句。
秦氏饭庄的生意日渐红火,小小的地方几乎已经无法满足大部分食客,有时候不少人得排队,有些没有耐心的,会选择去别的酒楼。
所以,秦晚意想要扩充饭庄,这第一步就是选址。
秦氏饭庄只有一亩三分地,想要扩充就算把后院算进来也不大,所以重新选址势在必行。
如今他们赚了点钱,挑一个地段好点,位置大点的地方也不怕。
秦晚意找了几天,终于盯上正街的一间茶楼。
这里位置很好,左边靠近书院,右边靠着静心湖,前面就是县里最热闹的大街,后边就是衙门。
这间茶楼原本生意很好,无奈老板不会经营,被对面茶楼挖走了所有的茶艺师,才有了如今这副破败的景象。
茶楼的东家姓张,得知秦晚意来意便爽快的给了价。
“老板,您确定这个价合适?”秦晚意听着报价,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年十八两银子,这是急于脱手还是其他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