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的秘书走上前来,躬身道:“首长,您该回招待所休息了。”
领导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时刻,我能休息吗?我还是呆在这里吧。”
“那么,首长在会议室这里喝杯茶,我们几个去病房吧,一有情况,我们马上向领导汇报。”院长道。
“嗯,嗯……”领导挥挥手,冲秘书道,“小孟,你跟过去,及时了解进展,向我汇报。”
“是,首长。”秘书突然一个立正敬礼。
几个人走出会议室。
院长和巩梦书走在前面,张凡和商妤舒走在后边。
路过洗手间时,张凡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对商妤舒说:“我一路上风尘仆仆,得进去洗把脸。”
商妤舒冷笑一声:“谁没解过手?至于这么忸怩?快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张凡赶紧走进洗手间,关上门,站到池边开始放水。
真是太憋得慌了,源源不断不说,流量和流速都相当可观,结果弄出很大的水声。
他担心商妤舒听见,便提起内气极力控制,结果半天才结束。
洗了手和脸,吹干了,一脸轻松地走出来。
商妤舒皱了一下眉,突然提醒道:“作为医生,前开门要系好。”
张凡慌忙低头一看,啊,裤子拉链只拉上一半,另一半露出白色的短裤。
他有些不好意思,忙背过身去,把拉链拉上,回头冲商妤舒一笑:“我军容不整,让商主任见笑了。”
商妤舒脸上红红的,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道:“我昨天听周总说,你在外地。我以为今天请不到你了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谢谢你。”
“我刚回京。正好没什么事,商主任不用客气。”张凡从后面看见她走路走得像是荷花在风里摆动,腰条十分好看,不由得紧走两步,与她并肩而行,同时也是斜了她一眼。
没想到,这一眼,正好瞥见她胸前开领之处。
她也正在偷偷瞥他,两人的目光相碰在一起。
她赶紧收起目光,脸上红云一闪,伸出雪白的手,把领口紧收了收,严肃地斥道:“这次抢救,不是小事,你别三心二意的!”
张凡无奈,讪笑一下,双手一摊,又瞥了一眼收拢许多的领口,失望己极,“三心二意也是被别人逼的。”
商妤舒向身后看看,没人跟着,用袖子碰了张凡一下,低声训斥道:“我是训练营的主任,上级要我负责抢救营员,我相当于你的上司,你必须听从指挥,不要对上司乱来!管住你的眼睛!”
张凡叹了口气:“我草民一枚,不受封不应召,你麻烦我,还要我管住眼睛,这不是为难我吗?”
商妤舒跟别人全是严肃有加,唯有跟张凡,还是偶尔可以开点有限的玩笑。
不过,张凡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只要她给他点脸,他就赖上来,越来越过分。
这货,也太不把主任当主任了!
“你要是想要眼睛舒服,你回京去瞅周韵竹去!”商主任内心里对周韵竹也是有相当的酸意,一提起“周韵竹”这三个字,话音里不由得带上了酸味。
“算了算了,商主任,我闭上眼睛好了。我知道今天这事是大事,你放心,我不会三心二意的。为了对你负责,我一定一心一意。”
张凡的双关语,令商妤舒听得心里相当舒服,身上一阵温热。
不过嘴上却是愠怒了:“闭上嘴是你最好的选择!”
“好好,我闭嘴!”张凡抿了一下嘴。
“另外,我提醒你,这件事不要用微信传给别人,要保密。如果是我们的神秘对手下的毒,我们不想让对手知道任何信息。”
“这点常识我难道不明白?”张凡愤愤地道。
两人只顾说话,不知不觉间落在后面,而院长和巩梦书一行已经进了急救室。
秘书见张凡和商主任没跟进来,心中恼怒。
自打一见面,他就对商妤舒好感连连,但商妤舒一脸严肃,对他似乎视而不见。
这让他相当失落。
哪怕是她能正眼瞅他一眼也好啊!
没想到,刚来的这个小中医竟然和商主任一起落在后边!
这让他嫉妒大发。
他从急救室返身出来,见二人肩并肩亲昵而行,不由得心火大发,冲张凡和商妤舒冲来,不客气地大声训斥道:“急救总指挥和主治中医,我需要提醒你们,现在要抓紧时间!”
张凡很反感:我们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耽误时间了?
再说,商主任是总指挥,你一个小秘书干嘛吃的?
张凡狠狠地瞪了秘书一眼。
这秘书看上去是位老牌师爷,快六十岁了,一脸的机智和沧桑,一看就是在领导身边呆时间久了,形成了一种谄媚加傲慢的表情。
“你是首长的秘书?”张凡问道。
“当然是首长的秘书。”秘书相当自得。
要知道,不是谁都能成为领导秘书的。
对于自己的特殊身份和地位,秘书一直以来非常有自信,因为除了比领导级别高的人,否则的话,就是市长见了他,也要极为尊重。
这些尊重,是秘书引以为荣引以为幸福的源泉。
“首长多大年纪了?”张凡一边走一边问。
“我们首长年轻有为,今年刚过五十大寿。”
秘书不知是套,自豪无比地说。
他的意思是,领导年轻,还会有上升空间,而他这个秘书的身价,也会有提升的。
他是有个想法,这话是故意给商妤舒听的,希望商即舒能因此别把他当空气。
然并卵,商妤舒好像没听见。
“这就对了。领导年纪不大就有这么高的位置,而你,六十多了,还是一个刀笔秘书,这是为什么?就因为你这个人不知道尊重别人!”张凡冷冷地道。
秘书脸色大变。
就像皇帝的新衣被人说破。
是呀,生为男人,生为职场男人,混到了快退休,也不过是个秘书。这事业之旅,也算够惨的。
秘书嘴角动着,仇视着张凡。
“怎么?我说得不对?”张凡皱眉道。
秘书想了想,终于想出一句反击的话来:“想要别人尊重,你最起码得是体制内的人!一个个体中医开小诊所的,也这么强烈地需要尊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我看得起自己看不起自己,那是我自己的事。关键是,你特别需要懂得尊重别人,那样的话,别人才能看得起你。”张凡重重地说道。
“张凡,你可以闭嘴了!”商妤舒娇声怒道。
她不想让张凡和秘书斗嘴伤了和气。
对秘书的不敬,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领导的尊严。
商妤舒在这一点上,比张凡更有理智。
张凡见商妤舒如此嗔怒,有些意外。
虽然还想再调侃这个没礼貌的秘书几句,但商妤舒发怒了,张凡只好意犹未尽地走进了急救室。
这间急救室里,躺着三名营员。
无一例外,都是深重昏迷状态。
他们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紧闭双眼,呼吸微弱,脸上都是黑黑的。
张凡坐在病床边,给伤员把了把脉。
脉象极其微弱,脉气忽断忽续,阴阳彻底失调,整个浑身七经六脉处于一种应激状态当中。
原因不明。
以中医脉象理论,对于这种脉象,应该有多种解释:或寒毒,或热毒,或蛊毒……还有阴毒和阳毒,犯此种种,起因各异。
这些营员身体素质都是一流棒的,他们同时受到不明毒素的攻击,病症如此严重,可见毒素威力强大,是一种偏于内在影响的毒素,不可小觑。
张凡心情沉重,面色不快,默默地站起来,没有说话,走到监视仪前,低头查看。
心电图、呼吸仪、血压仪……各种指标都偏弱。
“我需要知道详细的情况。”张凡对商妤舒说。
“你给张医生介绍一下。”商妤舒对身边的女副手道。
女副手不知是不是商妤舒故意选来陪衬自己的,还是她真的工作能力强而被商妤舒看中的,反正长相相当地恐龙,令人想笑又想哭。
“张医生,是这样,今天早晨天刚亮,按正常的作息时间,应该出早操了。可是营员们一个也没有起床。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我和商主任就直接赶到了营员宿舍。”
恐龙说到此,脸上红了一下。
张凡心想,不要想多了,“往下讲……”
“结果发现,营员们全都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我们最先以为是食物中毒,马上组织营地医疗人员对他们进行急救,然后,就拉到南方医院来了……情况就是这样,没有别的。”
恐龙的叙述,让张凡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营地的伙食检查没有?有问题吗?”张凡问。
“没问题,都检查过了,食物中毒的怀疑完全可以排除。”
不对吧,既然不是食物中毒,那么是空气传染?
如果是空气传染的话,同在营地的其他人为什么没有传染上?
“营地的保卫工作怎么样?会不会有人偷进营地?”张凡问道。
商妤舒白了张凡一眼,“你以为我们搞保卫工作的人都是吃闲饭的?我们营地你又不是没去过,没有通行证,除了苍蝇能飞进去,连只野狗都钻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