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的去找手机,可是手机在哪?翟靳问她在找什么,她说她的手机不见了,翟靳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她拿过来后拨了七个数字停住了,不是记不得阿姐的号码,而是她怎么能打这个电话?难道要问,为什么阿姐也会在那幢火烧的楼里?为什么她的腿会断了却要远走他乡,不将事情真相告诉她?为什么长达五年,她都犹如活在梦里?
翟靳第一次见林妙哭,眼泪顺着眼眶而流,长长的泪痕挂在脸上,看起来无助又无依。是他将她『逼』到如此的,他本以为她知道,带她过来只是挑破一些事,可从她反应来看似乎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她的样子不像是知道这些经过,甚至连她昏『迷』的真正原因都不清楚。
与她有关的所有联系里,她都是浅笑嫣然,从没见过她这般哭得绝望。
忍不住蹲下身去将她揽进怀中,“好了,过去的事不再去纠了。”等他把一些事都查清楚再说吧,今晚他真的对她不忍心了。
门声忽地从后喀响而起,眼前人影一闪,想要避让时已经来不及,重重一拳打在了他脸上,连带着怀中一空,林妙被夺走了。
翟靳一眯眼,看清来人后心神骤冷,他怎么可能找来这?再看林妙被他锁在身侧不禁心头震怒,凉声而道:“joe你把她困在身边又能如何?处心积虑这么长久,不过是利用她拿走寰亚而已,你当到了现在还能瞒得过去?”
林妙本还处在混沌中,听见这话惊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这张熟悉至极的脸上。眼中还有泪,视线是模糊的,看得人也模糊的,忽然发觉自己从来没看清过他。
而此时joe阴冷了眼神,沉寒着声说:“我跟她的事不用你来评判,有这心思,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不妨看看你海外投资的那些项目如今怎样了。”
翟靳面『色』一变,“你动了什么手脚?”
“既然是一块肥肉,自然是人人想要吃了。可能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分上一口,晚了怕是连最后那口都没了。”
翟靳抬脚就走,如果连海外那边都失去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可一脚迈出了门又嘎然止步,他半个身体都出去了却又硬生生地回转过来,目光盯了这处半响忽然笑了。
“我当你是有多冷静自持呢,原来也慌了是吗?你费尽心思要支开我,是怕有什么秘密被小妙知道吗?还是你觉得你对林大军下手这件事能瞒她一辈子呢?”
joe眯起了眼,眸光寒沉,“翟靳,你别忘了翟新同还在里头呢。”
“是啊,我爸被你送进了监狱,就像当年的那个人一样!我一直想不通对你向来不薄,你却反手对付荣丞,起初以为是人心太贪婪,直到发觉你对小妙不同时才有了怀疑。喜欢一个女人未尝不会,但像你这样穷尽心机要把人困在身边的没几个。”
“够了!”林妙突然大吼,“你们要斗就去斗,不要带上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你放开我,放开我!”拼命想去挣脱joe的禁锢,可他的手牢牢扣住她的腰不放,眸光也冷寒到底,“我们先回去。”话落就环着人向门处走,翟靳见状在当门口一挡,“这就想走?不聊聊你为什么处心积虑得到荣丞和寰亚吗?不聊聊你对她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吗?”
joe看也不看他,酷冷而喝:“非凡!”
叶非凡立即随声而出在门外,脸上挂着嘻笑眼神却很阴冷,出拳更是狠辣,朝着翟靳的鼻子一拳打过去。翟靳本能反应地侧开身,险险避开那拳,但没料肩膀被重重一扣,只听叶非凡一声冷笑,肩上便有剧痛袭来,人更是被拖着出了门。
门口位置一被空出来,joe就环着林妙疾步而走,连个眼神都没往那边扭打的两人看。翟靳自有非凡去收拾,当下他唯一担心的只有怀中的这人。除了起初还有挣扎外,后面就任由他带着走了,可她的脸『色』却难看地让他心沉。
他不知道在来之前翟靳给她灌输了什么,进门的一刻看见她被翟靳抱在怀中,心头的怒火压都压不住,恨不得冲上去将翟靳撕了。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
她跟他的事,必须要留到私下来说。
今晚若不是他心思敏捷,脑子转得快步步追进,怕是到这时都未见得能找到人,也更给了翟靳在背后『插』刀的机会。光是想想这可能,就生出后怕。
把人带出医院便上了车,看她坐在车座内一动不动便探身过去帮她绑安全带,忽听她幽声而问:“寰亚的资产现在是都在你手上了吗?”
眸光沉了沉,把安全带绑好后目光落在她脸上,沉念之后柔声道:“回去再说好吗?”
“这个问题很难吗?是,或者不是?”林妙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中不见往常的凌厉,就是这么钝钝地看着他,好似心酸又难过。
joe静了一瞬,深凝了她的眼睛,“股权要重组上市,必须以我名义来做,否则没法打散翟靳手中把持的重股。这些你都知道的,不要因为他的挑拨而『乱』了阵脚。”
尽管语气冷沉,但他黑眸中的急切没有遮掩,是如此的真实。过往的画面一幕幕在脑中闪现,鼻子顿然又酸涩了,低下头把脸埋在他肩上,让泪浸湿他的衬衫。
她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想要当一头蜗牛,能够有厚厚的壳让她缩进去。
感觉长臂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头顶传来低沉的语声:“妙妙,不要相信翟靳,他父亲翟新同因为经济罪而被判入狱,现在他对我恨之入骨,从智能耳机到寰亚股权,他一步步想借由你来作最后的反扑,因为他知道你是我唯一的软肋。”
林妙的眼泪涌得更多了,唯一的软肋……
joe眉宇紧蹙,颤栗抖动的身体,泪湿了的肩膀,如果能够他想将时光倒退,倒退到前一天,不让翟靳找上她,也就没有此刻的沉痛泪水了。是他疏忽了,以为安排了人守在她身边就能有所防备,可事实证明,被动永远输在主动之后。
心念虽然不停敛转,但轻拍在她背上的掌一下比一下要轻,察觉异样时将人微微拉开些,发现她竟然哭着睡过去了,眼睛都哭红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在他面前的她从没如此哭过,他最爱她眼中精光四溢,嘴角扬着狐狸一般笑容的样子。俯下头啄去她眼角的泪,微苦还涩,与他此刻的心情很应景。
轻叹在她耳边:妙妙,不管事情会走到哪一步,我都不会放开你。
也不可能放开!
回到住处,刚把人抱进房,手机就在口袋中震动,joe没立即理会,替林妙掖好了被子,又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才走出门。随着门轻掩而上,原本“睡得正熟”的人睁开了眼,盈盈眸光空落在无焦距的某处。
接通手机便听见叶非凡在那头道:“老大,翟靳那小子在医院埋伏了人。”
眉宇蓦的一紧,“吃亏了?”
“我还好,就老陈被揍了两拳,这会儿还趴在车上哭呢。”
手机中传来陈斌的低吼声:“叶非凡,你给我滚远点。”隔了一会,叶非凡又在电话中道:“老大你听见老陈这怨气了吧,这事要怎么说,要不要我找人对付翟靳那小子呢?”
站在窗前的joe眸『色』极冷,翟靳吃了上次的亏后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对付了,几次三番暗中给他找刺,又极其聪明地藏在背后。以前或还能容忍,但是这次,动了林妙他忍不了!再开口时温润的嗓音里带了一抹狠意:“武力通常不是我的手段,既然他敢打她主意,就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心理准备。”
叶非凡打了一个寒颤,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他都还握着手机在耳边,怔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走回到车边,陈斌从车后座探起身来问:“老大怎么说?”
“以后你记住了,谁都能惹,唯独别惹林妙。”
陈斌愕然,看叶非凡这小子难得正经地又说:“因为,那是老大的禁忌,碰不得。”
——
joe进房又看了次人,见还睡着便关门打电话点了外卖。一整天没吃过一口饭,尽管没胃口,但等下她醒过来了必然要有一番周折。等待期间他用电脑登上了海外市场,因为时差关系,这时那边正好开盘。浏览了片刻后,他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joe?”
“嗯,帮我清盘,不计代价全面扫货。”
“这么大阵仗?你想清楚了?”
joe回以冷笑。
半小时后,屏幕右下角跳出对话框来——
搞定!不过能容许我好奇下,是谁动了你的『奶』酪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吗?
joe叼着烟打字回去: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过了一会又有回复:哦,那这个人应该是付出沉重的代价了,他将变得身无分文。真是可怜,又被你搞垮了一个。
冷扬了嘴角,关闭对话框,眸光里寒星点点。
翟靳,我本不想对你赶尽杀绝,这是你『逼』我的!
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起身去开门,是外卖来了。等把外卖盒子都换成碗盘后,他转身走去房间,原本清冷的眼神在一看见床里的人后便多了一抹温意,走至床边低头凑近了轻唤:“妙妙,起来吃东西了。”没料只唤了一声,闭着的眼睛就睁开了,joe一愣,那眸中一片清明不见半点困『色』,甚至因为之前哭过而更加莹亮,是早就醒了吗?
并未深究,捋了捋她额角的发,“起来吃点东西,我喊了外卖。”
客厅内林妙坐在椅子里格外安静,夹菜吃饭都机械式的,面『色』毫无波澜。
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还有个配汤,愿意吃就行,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闹。相比这时的安静,他更希望看她跟自己撒泼,胡搅蛮缠都行,就别像现在这样闷着不作声。
斟酌着要如何打开话题,如果翟靳在她心头扎下一根刺的话,那他必须要在今夜将这刺拔出来,否则只会越刺越深。
“翟靳跟你说什么了?”与其迂回兜转,还不如开门见山了问。
本在夹菜的林妙手上顿了顿,还是把那筷子菜夹进自己碗中,才道:“他给我看了我以前的病历和我姐的病历。”
“你的病历?怎么你以前生过什么病吗?”joe蹙起了眉头,这事怎么没听她提过?
林妙抬起眸,如实而答:“是我之前告诉过你的五年前那次大火时的事,病历上写我陷入重度昏『迷』是因吸入过多浓烟而窒息,这件事我在今天之前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记忆里是有过昏『迷』,但是因为看见……看见陆勉葬身火海悲恸之极所致,完全没有因浓烟窒息的记忆。”
“你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是怀疑你的记忆出了问题?”joe问。
她目光在他脸上凝了一瞬后摇头,“我不知道。”
“病历可以造假,翟靳找上你自然是做足了准备,要伪造一两份病历对他而言并不难。”
这未尝没有道理,但是,“我姐的病历呢?也是伪造的吗?那上面写明了我姐的脚是被重物压断,日期也是那时,而阿姐离开时我处在昏『迷』中并不知道,醒来就再也找不到阿姐了。是过了有将近半年阿姐才给我私下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在澳洲,具体位置并没说,我从不知她的腿在那时就不好了。”
曾有多心系阿姐,现在这刻的照顾阿姐腿是如何不好的就有多无法接受。她更不愿去想当年究竟在那场火中发生了什么,又是她醒来后遗忘了的。
她一直以为阿姐远走他乡是因为父亲,可事实恐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