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走经过那三间屋时一片漆黑,看来翟靳是真的跑了。但之前就听见joe说要放人,应该是故意放纵的吧,不过林妙心里还是存了疑——当真有如此简单的事?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即便这一口不是咬在她身上,但她在joe那吃的亏好少吗?总是一次次被他狡猾地糊弄过去,转个身又替他数钱去了。所以翟靳这件事,她认为没那么简单,不过她自身难保,又哪里有心思管得了别人。
上了马路,前后路边都不见有车辆,跟着前头身影走了片刻她忍不住问,“是要走回去?”
“叶非凡走了。”他淡淡丢来一句,步履是放慢了下来。
林妙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叶非凡返回来是接他的,却被他给轰走了。
她迟疑了下还是提出:“开我的车吧,就在前面。”她开车来并不是秘密,叶非凡早就汇报她了,藏着掖着只会被他冷不丁地戳穿。
他横了她一眼,示意她带路。
等走至车前看见joe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时,林妙错愕地问:“你怎么会有我车钥匙?”手本能反应地伸入口袋却『摸』了空,再就着月光仔细看他手中那串钥匙,不正是她的吗?什么时候到他那去了?
“你落在油菜地里了。”joe淡声解释后就径直走向了车门,看着他理所当然地坐进驾驶位,俨然一副车主的模样,林妙直瞪眼。
讪讪地坐进车内,绑安全带时才挥想他刚才那句“落在油菜地”的话,忽然想到什么脸顿时一热,钥匙怕是在他恶狠狠吻她的时候掉出口袋的,当时她只顾跟他“唇舌相争”,哪里察觉到这些细节。
忍不住瞥了眼他,见他那嘴角明显的破皮处,又再想那清脆的巴掌,眼中不由隐『露』笑意,她凶狠起来可也不是好惹的,至少能有一时不被他完全牵着鼻子走。
这么想后林妙心理安慰了不少,想着今后即便时时处于被动也应该能找到平衡点。
这边林妙心理的微妙变化没逃过始终留意着她的joe的眼睛,扯了扯嘴角没去打断她的妄念。一把好弓要张弛有度,大问题解决后她那一点小九九可以容忍。
车子停在林妙楼下,她自是不可能对自己住所环境还陌生,但垂着眸没有动,心说需要这么快吗?按理她跟他早就有过亲密关系,没道理要这么矫情的,可就是心有不甘。自愿与被迫的区别很大,自愿可以是情到浓时的人类本能,而被迫终归有一种签了卖身契的感觉。
joe侧头看她片刻,无声的抗议吗?都到了这时还负隅顽抗?
他缓缓的语调清浅而温柔:“妙妙,给你两个选择:一,请我上楼喝茶;二,上楼收拾衣物上我那。”如果不是经历过他狠厉的一面,这时候的他会让人觉得温柔而有魅力,好似在对心爱的女人细语软话,可是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咬起人来又凶又狠。
林妙眸也没抬地问:“只喝茶纯聊天行吗?”
joe:“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行。”既然让她答,便按自个心意来。脸上温凉,是他的指尖捋了一簇掉下来的头发划过,疑似宠溺的口吻:“妙妙,你在跟我耍赖吗?”
在他说出更多可能威胁的话之前,林妙选择妥协:“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想喝茶就上楼吧,我那别的没有,水总归是有的。”
当然joe上她屋的目的不是真为了喝茶,几乎一进门就被他给抵在了墙上落吻而下。
玄关的灯有一盏坏了,就亮了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侧身上,脸『色』半明半暗。当他给她一口喘息之时,她恨恨而问:“有必要如此着急吗?”
他黑眸静深,幽浅难辨的光芒抵进她眼中,唇角的低语似叹息:“我等这一天已等太久。”
事后林妙总结这男人当真是狼属『性』,明确了猎物就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拆卸入腹。她心头发闷地背朝了人,本来移到了床边处,可身后长臂伸来圈住腰又把她给强拽进了怀中。蛊『惑』的嗓音抵在耳后,低沉中带了『性』感的魅『惑』:“不如搬了东西上我那吧,你这张床太小了。”
林妙冷哼出声:“嫌小就买张大的,要不你去睡客厅沙发也行。”
腰上一紧,危险的语声传来:“还有力气是不?那就再继续。”说着就要来翻转她身,她心头一急喊道:“没有了。”
joe闻言不由微微一笑,故意问:“没有什么?”
林妙怒瞪了眼,“没有力气了。”
他将她的头往怀里一摁,“那就睡觉。”其实刚才他就是吓吓她罢了,而她的反应是越来越令他喜爱了,比起看她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样子,他比较喜欢看她喜怒哀乐都放脸上。
瞧着怀中一动都不动的女人,joe不由嘴角半扬起笑容,眼神微微怔忡,目光复杂。
林妙知道他在盯着自己,那目光灼热的不容忽视,以为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可不知是他的怀抱太暖热,还是折腾了一晚上身心俱疲,竟是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但觉只恍惚了一瞬,就蓦的醒来。睁眼一片幽黑,等过了片刻眼睛才适应了黑暗,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依稀可见身旁位置是空的。
林妙顿了顿才慢慢念转:他人呢?走了?
带着疑『惑』翻身下地,走动时才觉身体酸痛异常,忍不住低咒在心中——joe是个混蛋!而这个混蛋在她拉开门正要迈出门时,忽然若有所感地回头,看见阳台的暗光中似有个身影的轮廓。走近了便发现果真是他,背站在外,双手撑在扶栏上,右手的指尖夹着一根明暗不一的烟,偶尔抽那么一口,姿态格外撩人。
林妙不得不承认依旧被他吸引,事实上这男人单单只往那一站,不去想他那些阴暗面的话,仍然十分吸引人。可她刚刚经历了被征服的过程,这会除了磨牙嚯嚯外没那分心思。
怎么她就阵地连连失守,到现在连自己的窝都被占了呢?
之所以选留在这边,是为了至少在气势上可以宣称主权。假如去了他那,从某程度上就先低了他,说话都没底气。可林妙发觉自己错得离谱,这男人到哪里都绝对是气场霸占。
不想去理会他,刚转身要回走,joe就若有所感地回转了头,视线与她隔着玻璃门轻轻碰触,静静相望,她心头莫名划过异样。
林妙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斜身站在那,沉静里透着浓浓的冷意,英俊的脸庞被月光映得格外立体,却凭添了萧瑟感。他的目光透视过来似乎是凝在她身上,可又好像根本没有将她看进眼中。
对了,她找到形容了——浅淡。从眼角到眉梢,到嘴角,都『露』着寡淡的意味。
林妙不知道他本身背朝自己时就是这副表情,还是转过身来看见她后。总之心里边挺不是滋味的,两个人刚刚有了最亲密的接触,转个身男人用闲淡如水的姿态对待,是谁都不舒服。而林妙处理不舒服的方式是直接打开阳台的门,走至joe的身前,目光从上到下搜掠,最后踮起脚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听见他疼得抽气声,她才满意地退开,仔细欣赏了自己的“杰作”,十分欣慰这二十多年以前每天早晚刷牙的良好习惯,有这一副好牙口。
朝他挑衅地『露』了『露』洁白的牙齿,优雅转身,姿态昂扬地回走。
哼,在她的地盘把她当成透明人,门都没有。没走出几步,便觉腰间一紧,长而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随即坚硬的胸膛贴了上来,却一片清冷凉意。低沉的嗓音响在耳后:“你是属狗的么,动不动就咬人。”
林妙笑:“我属兔。”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听见他低低而笑,“那我也咬回去。”话落就俯唇到她脖间,一处处轻嗅而过,引得林妙鸡皮都起了,隐隐的害怕倒不是怕他,而是怕那突来的一口不知疼在哪。
她的表情都落在joe漆黑的眸子里,不觉好笑。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口是在撩他吗?既然撩了人就该有觉悟体味后果啊,这时候再来害怕是要惹他心怜呢,还是引他再动欲念?
他比较喜欢在这静暗的夜里看她,可以将她的喜怒都窥探的一清二楚。她以为有了黑夜的伪装,便不会被瞧见情绪的转变,实际上一丝一毫都逃不开他的眼。
指尖划过她身前『迷』人的锁骨,他落齿在她脖间,低『吟』在喉间——妙妙。
——
隔天手机铃声一响,joe就醒了,快速接起后瞥了眼身边睡得正香的人,不由嘴角『露』了小姨。是叶非凡打来的,这小子耳朵贼尖,一听他微哑的嗓音就笑问:“老大,你这是被滋润过了?”
joe轻哼了声:“这么早有什么事?”
“早?老大,麻烦你看看时间,现在都快过中午了。”
joe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微挑起眉,居然过十一点了,他已经很久都没睡到如此晚醒了。忍不住又去看林妙,昨儿后来她跟他发了狠的嘶咬纠缠,却被他始终压制得死死的,不过确实耗费了他不少体力,主要还是她故意撩拨他的错。
“喂?老大,你现在在跟我讲电话,麻烦你挪几分钟的时间把注意给我好吗?”
听见叶非凡在手机中抗议,joe没好气地道:“有事就说,哪那么多废话的。”
“翟靳失踪了。”
joe心头一顿,“等一下。”他放轻了手脚下地,推开移门走进阳台后才再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安排人盯紧了吗?”
“是盯紧了啊,小马看着他进医院的,医院里边也都安排好了,可等了半个小时都没动静小马进去问,里边的人居然说没看到有人进翟新同的病房。”
joe眯了眯眼,倒是他低估了翟靳。
“老大,后面的计划还要进行吗?”
joe:“照常进行。”放下手机后他凝目远处,心绪寡淡。
不记得哪部电影里的台词了,他觉得十分贴切此时的心境——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从过去到现在,他在深沟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满身铁锈,而今他站在这高楼上,不会觉得高处不胜寒,只觉这楼还不够高。
荣丞,该是到你陨灭的时候了。
林妙坐在办公室里浏览着网页,面『色』讳莫如深。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翟靳在那间屋子被囚禁,她可能会觉得这一条条新闻是谣传。
谁也想不到荣丞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缩水严重到面临破产,新闻上传言荣丞的原合作企业都纷纷撤资,导致内部资金链都断了。这世上永远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这便是世间百态。话说回来,别人也没义务来捞一个已经掉到河里公司,明哲保身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无关对错。
这只是其一,最不利荣丞的信息其实是关于翟新同的,那才是荣丞的致命因素。
传闻他早年走非法渠道发家,坑害合伙人,甚至将人『逼』到家破人亡。这样一个帖子无声而起,网络点击率转瞬就过百万,底下留言纷纷都是讨伐翟新同,各种谣言也四起,甚至有谣传说翟靳根本不是翟新同的儿子。
传闻是真是假姑且不去论,翟靳是否翟新同的儿子也与事情根本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坑害合伙人这件事,那日东子他们在荣丞楼下闹罢工时就从翟新同口中有被『逼』问出一些端倪,如今是浮出水面了,只怕可信度极高。
假如林妙不清楚这内部情形,可能她会担心星河项目投入进去的资金与心血打水漂,现在她是一点都不担心,再大的事都有那狡猾的狐狸在前面顶着呢。而且星河那个项目可是他接的手,现在回想怕是连这一步他都是预先算好的,那么她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在一开始就把她揽在了身边,不让她淌这趟浑水?
不过如果坑了,那她就直接找他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