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寝殿越想越不对劲,便命人紧盯着醒心殿等一举一动。
当天深夜,有一具尸体偷偷从侧门被抬了出来,皇后的眼线悄悄的跟着,只见侍卫将那尸体扔到了宫角的慌殿里,便也跟着人也去验尸,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是被乱杖活活打死的。
“他是什么来历?”皇后问道。
“看穿着像是太医署的侍药小童。”眼线答。
“为何不直接送去乱葬岗,放在慌殿做什么。”
“听说那医童是胡太医的侄孙,想来侍卫也不好随便处置。”
“胡太医没有因此获罪?”
“暂时没有听到消息,想来是太医署中就属胡太医医术最为高超,若被牵连治罪,那谁来给圣上瞧病呢?”眼线倒是门儿清,说的头头是道。
皇后也是觉得有理,胡太医的确妙医生圣手,危机之时戴罪立功也未尝不可。
“那醒心殿中可有什么消息?”比起小童的生死,皇后更急迫想要知道醒心殿里发生了什么。
“小的无能,没有打探到,醒心殿前前后后都有平日里两倍的侍卫把手,谁都不能随意进出。但小的亲眼看到,蓝妃出醒心殿的时候是昏死过去的,之后便被直接押入了掖牢。”
“你先下去吧,想办法与醒心殿里的丫头联系上,尽快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皇后吩咐道。
“是。”线人从拂香那里领了一袋银两便退了下去。
拂香待那人走后,关好房门,看着皇后坐在软塌上似有所思,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要不要告诉老王爷,也好有个准备。”
“还不到时候,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皇后还是坐的住的,若是明帝真是出了什么事,那以目前的状况都是对楠儿有利的,多行不义,万一再落入他人的圈套,便更不好脱身了。
之后,一连着二日,明帝称乏累没有早朝,而朝阳长公主是唯一得以探病的宗亲,听闻她出醒心殿的时候眼睛虽然红红的,但心情却格外不错的样子。这样群臣纷纷猜忌,秦王被晾在王府,明帝对其不闻不问,却召见了秦王的丈母娘的朝阳长公主,难道是对立储有了圣意。
坊间各种传闻皆有,但醒心殿中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外泄。有人说明帝重病不起,也有人说妖妃误国,明帝耽于享乐,酒池肉林,大醉不醒,更有人说明帝大限将至,为立储在荣王和秦王之间犹豫不决。
肖广带着御林军抓了些在勾栏瓦舍胡乱议论的人,启都上下屏吸以待,愁云不散。
到了第三日,才有些许太医从醒心殿换班出来。但御林军仍旧封锁宫门,不许任何人探视。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圣上是中毒!”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拂香慌慌张张的进了厢房,压低声音,向皇后禀告。
“什么?”皇后大惊,“是蓝妃做的?”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蓝妃仍被囚禁在掖牢。”
“消息可靠么?”皇后尽力压抑住自己的慌张,到底还是镇得住场面的。
“醒心殿杂扫侍女太监都不得进殿内伺候,芳枝这个丫头盯着内殿的秀和好几日,才发现她袖口沾了些发黑的血迹,再加上煮药的伺童没控制好一味药的分量,导致伺药的太监中毒,才被拖出去活活打死。”
“哪味药?”
“斑蝥。”
皇后紧紧捏住桌角,她虽然不通药理,可也是知道斑蝥有毒,若不适用得当必回适得其反,若不是什么特别紧要的急症,断不会用此药的。
“芳枝是怎么将消息传出来了?”皇后非常谨慎。
“芳枝在外殿伺候,胡太医换班的时候忘带了银针,本来是别的丫头去送,结果摔了一跤扭了,正巧芳枝在殿外洒扫,便由她扶着胡太医回的太医署。”
“扶着回去的?”皇后仍有疑虑。
“被打死的小童是胡太医的侄孙,胡太医走出殿外的时候腿都软了,芳枝到还机警,便搀扶着太医才出了殿门,但一路上也是有御林军侍卫跟着的,还好在半道上有我们的人接应着,这便才将消息传了出来。”拂香说罢,停顿了一会,有些迟疑,“娘娘,若真是蓝妃所为,她会不会攀咬娘娘?”
“就算她说东西是本宫送的,可阖宫也不是就她独一份,那梅花汤饼经过好多人多手,本宫自然是说的清楚的。”
“可圣上迁怒于您可怎么办?这巧来是荣王立位的紧要关头呀。”
这也正是皇后的担心的,说不说的清楚又怎样,明帝素来多疑,那日冲宫,明帝就已勃然大怒,必然是认定中毒之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皇后越想越不安,甚至有些坐不住了。明帝不知近况如何,先有张梦依日夜长伴左右,后有朝阳长公主进宫请安,而自己堂堂东启皇后,却被硬生生的拦在醒心殿门外,一无所知、束手无策!更为惶恐的是,偏偏这两个女人都与秦王息息相关,莫不是立储变数难测?皇后不敢深想,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了醒心殿等近况,解了蓝妃的危机,同时但若能杀了秦王,那即便是明帝真有意传位也是徒劳。
于是,皇后吩咐拂香将一枚赤金杜鹃花及白芨草花纹的香囊悄悄放入蓝妃向阳管。
这枚香囊是去年自己寿诞,朝阳长公主遗失在自己福临殿的,上面的花纹是长公主最喜欢的杜鹃花以及南昌王名字古白及的谐音,因是公主贴身之物且属性分明,她便踟蹰没有归还,没想到今日却派上用场。
皇后心思深沉,若下毒之人真是蓝妃,在她向明帝攀咬自己的时候,便可辨称她是朝阳长公主之人,到时候又在她宫中搜出此物,便是物证。明帝本就是多疑之人,若是让他认为是朝阳长公主为了女婿秦王的前程,在启帧失势和自己重病之时意欲下毒谋害,因事情败露之后便嫁祸给皇后,以排除荣王即位的可能。那这样皇后便是迎得了事情的转机,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即便不能完全说服与他,那也更是加深了明帝对秦王与南昌王府的猜忌之心,在困境中谋的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