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真的明白你的内心,不要做墙头草,如若她说出什么苦衷,你又难以取舍。”我说。
他转头看着我,皱眉问:“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冷静?”
“趁着我冷静,趁着我还可以离开,你再慎重思考一下,你心里爱的,到底是谁。”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
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伸手,微微皱眉,看了我一眼。
我猜测到是安菁,没说话,侧身睡下。
“岩……”
“安菁,什么事?”
秦之岩竟然按下了免提,让我能听见。
“我回来,其实是和你告别的,暂时也不知道哪天走,但是一旦走了,也许就是永别。”
安菁的声音颤颤的。
“什么意思?”秦之岩问。
“就是字面的意思。”
“呵呵,不强求。”
秦之岩说完,等着安菁回答。
安菁很久没说话,过了一会挂断了。
秦之岩放下手机,皱眉说:“我不喜欢女人故弄玄虚,越是这样,我越觉反感。”
我没说话,但我觉得安菁似乎有什么苦衷。
“比如你那天找到我,把所有真相原原本本告诉我,我就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也愿意帮你,我喜欢人与人之间,无需过多揣摩。”秦之岩说。
“……”我还有没说的呢,比如儿子。
“她要走便走吧。”
我看一眼他,说道:“你这样好像在赌气。”
“我不是赌气,执意离开,何必强求。”秦之岩还是带着浓浓的赌气味道。
“你还是深入一点,弄清楚事情始末吧,免得将来后悔。”我坐起来。
秦之岩忽然转身,将我压在身下,恼火地说:“我很烦你这样冷静!”
我哪里是冷静,我只是怕我越来越伤不起!
等我再陷入一些,我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陆如汐,你老实说,你爱我吗?”秦之岩盯着我。
我沉吟一会,淡淡说道:“只是不排斥,也可能爱上。”
“就这样?”
“是……”
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伸手摸到手机,看一眼来电,竟然是幼稚园的园长!
我吓坏了,这么晚了,园长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我想推开秦之岩,走开些接听,但秦之岩按着我,不许我动。
我硬着头皮按下接听。
“陆小姐,磊磊发烧了,刚才还呕吐了,你过来一下好吗?”
“啊?呕吐发烧!好的,我马上过来!”
我着急想要起身,秦之岩却依旧按着我,冷冷问:“磊磊是谁?”
“你走开!我有事呢!”我推他。
“你先告诉我,磊磊是谁?”
“以后再说好吗?孩子发烧呢!”我急得快要哭了。
秦之岩放开我,他起身穿衣服。
我迅疾套上衣裤,抓起包就往外跑,他也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
“送你!”
“不用了,我去打车!”我急得不行,他跟了去,儿子不就被他发现了吗?
“你瞒着我什么?你和别人有孩子了?”他一点退却的意思都没有。
车还在别墅门口,他打开车门,拽着我手臂,将我塞进车里。
不用我催,他车速很快。
一路之上,也没多问。
按照我说的地址,我们很快抵达幼稚园。
我下车后跑往磊磊寝室,秦之岩快步跟上。
园长在寝室门口等我们,看到我马上打开寝室的门。
“刚刚我给他喂了些热水,现在睡着了。”园长说。
“什么时候发现他发烧的,园长。”我快步走到床边,一边问。
“晚饭时看他好好的呢,刚刚呕吐我才发现。”园长抱歉地看着我们。
秦之岩已坐在床沿,大手覆盖在磊磊额头。
“怎么样?还烫吗?”我赶忙问。
“还是很烫,去医院吧。”他很果断,掀开磊磊的被子,脱下他的外套,把磊磊裹在他外套里,然后抱了起来。
我看到他凝视了磊磊几秒,然后才让磊磊伏在他肩上,大步往外走。
我小跑跟上,忽然想哭。
这么多年,一个人拉扯磊磊,不知道孩子发过多少次烧,拉过多少次肚子,呕吐过多少回,单亲的妈妈,每次都是孤独无助地抱着孩子,半夜奔波在街头,打车去医院。
看着秦之岩高大的身形,抱着弱小的磊磊,我替磊磊赶到了很强的安全感。
磊磊曾经无数次问过他的爸爸是谁,我总是含糊其辞,如果磊磊知道他有这么优秀帅气的老爸,一定会很幸福很开心吧。
我不知道我瞒着秦之岩这种做法,是不是正确。
上车后,他把磊磊放入我怀里,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心虚地低下头。
他坐进副驾,启动小车后,沉沉问:“孩子是谁的?”
我沉默,眼泪默默流下来。
“你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他问。
“我……”我哽咽不语。
他没再问,认真开车,车速虽然快,但很平稳。
我们一起挂号,一起去急诊,一起给孩子做检查,孩子一直都是他抱着。
急性肺炎,医生要求住院。
给磊磊挂上水后,医生护士叮嘱几句,都出去了。
磊磊睡得很沉,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眼睫毛,很萌很惹人怜。
秦之岩凝视了他很久,手指轻轻去抚摸他的脸颊,他柔软的头发。
“陆如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他没看我,喑哑地问道。
我抬眼看他,又止不住泪流满面。
“呵呵,我像个高高在上的施舍者,以为自己给了你同情和照顾,以为你心里必定对我感恩戴德,却不知,这点施舍,在你的付出面前,渺小得令我愧颜!”他似自言自语。
我沙哑着嗓音说:“你不用这么说,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磊磊给我带来的幸福,远远超过我付出的那点辛苦。”
秦之岩转头,盯着我有些恼火地说:“我作为父亲,却从未参与!”
“我如何让你参与?”我委屈地看着他。
“你不应该一个人这么辛苦。”他抓着我的手。
我噙着眼泪,笑了笑说:“不然呢?你心里完完全全被安菁占据着,我告诉你我有孩子,只会让你为难,甚至……”
我顿一下,低着头说:“甚至有可能,让我去打掉孩子吧。”
秦之岩沉默,良久之后,点头说:“你说得对,如果五年前,我知道你怀孕了,很有可能,会让你去打掉孩子,不要和我有任何瓜葛。”
“我明白。”我也点头。
他把我拉入怀里,轻抚我的后背。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他问。
“等你爱上我。”我如实说。
“那你爱我吗?”他放开我,凝视我双眼。
我盯着他,鼻子发酸,我能告诉他,他是我的全部吗?
“冷静了那么多年,压抑了那么多年,你就不怕把自己闷坏了?”他皱眉。
“我……”
“别撑着了,你不应该这样撑着,余生,你应该倚靠在你爱的人肩头,快乐的生活。”他的手指,轻抚我的发丝。
“我……”我忽然泪如雨下,“我是撑着的,撑了很多年了……”
他再次抱紧我,我哭着捶他的肩膀,“你爱的是别人,就算和我在一起,幻想的也都是别人,因为我长得和她那么想象,声音也像,秦之岩,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难过,我心里一点都不冷静……”
“但是现在,我已经分清楚了你和她,别哭了,如汐,我们明天去领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他拍着我的背,柔声说。
我抬起泪眼,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他拍拍我的脸,温柔微笑:“等天亮了,咱们就去领证。”
“那个……”
“无论她什么苦衷,爱走过去了,就难回头,从此往后对她,顶多有帮助,有同情,但都与爱无关了。”他说得很果断。
看着我依旧忐忑,他笑了笑说:“我做事向来如此,最恨拖泥带水。”
没有了顾虑,我才依偎进他的怀里。
坚强了这么些年,如今靠着他宽厚温暖的肩膀,才觉自己其实如此脆弱。
我想起当年的出逃,孕期的艰辛,一个人生产的痛苦孤独,一个人抚养孩子的艰难,泪如涌泉。
磊磊咳嗽了两声,我赶忙擦掉泪,从秦之岩怀里出来。
“磊磊,妈妈在。”我俯身,轻抚孩子的额头。
磊磊醒了,睁开眼看到我,露出甜甜笑容。
“磊磊。”秦之岩凑过来,温柔喊他。
磊磊目光落在秦之岩脸上,警惕看着他,抓着我的手问:“妈妈,他是谁?”
“他是爸爸。”我柔声说,让开一点,让秦之岩过来。
磊磊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怯怯地吐出两个字:“爸爸?”
秦之岩微笑,重重点头:“对,我是爸爸!”
“爸爸?”磊磊还是不太置信,睁大眼睛看着我。
“嗯!爸爸!我是爸爸大石头,你是儿子小石头!”秦之岩拿起他的小手,在唇边亲了亲,笑着说。
也许是血缘的神奇,磊磊盯着秦之岩几秒后,咧嘴笑了,甜甜地喊了一声“爸爸”。
“真乖!宝贝!”秦之岩低下头,脸颊和磊磊的脸颊蹭了蹭。
“爸爸!”磊磊突然见到爸爸,有点小兴奋,他伸手,捧着爸爸的脸。
我看着他们父子,幸福在心底油然而生。
苦守多年,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秦之岩手机铃声响了,他出去接听,回来后,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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