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阴冷一笑,盯着我肚子说:“为了小茹的幸福,我要把顾承希的孽种替她打掉,让她干干净净跟我们离开,从此往后,再也和那人没有任何瓜葛!”
“你疯了!孩子是无辜的,你要带我们走就带我们走,这个孩子也不碍着你什么!”妈妈像母鸡护雏一样,张开手臂,挡在我前边。
爸爸冷沉着脸过来,拽着妈妈的手臂,将她拉开到一边。
“李筠晖!你这个禽兽!”我已经再也无法把他当做父亲,颤声怒斥他。
“怎么没礼貌了!直呼爸爸的名讳!”他皱眉,严厉喝一句,转而又换了温柔的笑脸说,“小茹,别怕,爸爸都是为了你好,顾承希一再辜负你,以后或许还会辜负你,你何必对他死心塌地,把孩子做掉,爸爸带你走,然后让你有全新的人生。”
我步步后退,摇着头狠狠盯着他,“不!不要!李筠晖,你敢动我的孩子,我就死给你看!”
妈妈挤过来,又挡在我前边,大声说:“你敢动女儿,我也死给你看!”
李筠晖虎着脸,喝斥妈妈:“你走开,不要溺爱她!只有把这个孽种做掉,她才能安安心心跟着我们离开!”
“你这个疯子!丧心病狂的疯子!”妈妈搂着我,指着他怒骂。
“李筠晖,你敢弄掉我的孩子,我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亲手杀了你!”我浑身发抖,厉声怒吼。
李筠晖对我们俩歇斯底里的喊叫无动于衷,他拽着妈妈的手臂,将她再次拖开,妈妈又踢又捶,对于他也如挠痒一般。
李筠晖身后的医生往前边来了,两名戴着口罩的女人,走过来抱住我手臂。
“滚开!”我挣扎后退,被一个男人上来,手臂箍住脖子。
“李筠晖!你这个疯子,恶魔,你放了我!”我尖叫,但无济于事,我被他们押着,到了一张刚刚支起的手术床边。
“不要动女儿!”妈妈凄厉尖叫,她低下头,狠狠咬住李筠晖的手臂。
李筠晖猛地将她推了一把,妈妈往后跌倒,头撞在茶几腿上,晕了过去。
“妈!”我惊叫,唯一帮我救我的人都晕倒了,我眼看着又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李筠晖恼怒地把外套脱下,顺手丢在茶几上,沉声吩咐:“把她抬上去,打麻药,做手术,快点!”
“不要!”我凄厉大哭,身子已经被这些人抬上手术床。
我想激起他的良知,哭着大声喊他:“爸!爸爸!不要!不要啊!”
李筠晖凝着阴翳的眸子,狠狠盯着我,他呼吸粗重,手拽成拳头。
“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亲孙子呀!”我大哭。
“动手!”李筠晖最终还是没有被我唤醒人性,他冷声吩咐。
我的手脚都被他们用绳索捆绑住了,他们将我身子侧翻,掀开我上衣,准备在我脊背注射麻药。
“不要!”我撕心裂肺地尖叫。
随着我的哭叫,忽然响起一声沉闷的枪声,惊得准备给我打麻药的医生跳开到一边,其余医生也都捂住耳朵。
我转头,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妈妈浑身颤抖地站着,双手握着一把手枪,而中枪的人是李筠晖,子弹正中他的心脏,他鼓着双眼,重重倒下,胸口的血汩汩而出,弥漫地板,极其恐怖。
“妈!妈妈!”我颤声。
“滚出去!”妈妈举着枪,对那些医生怒吼,“你们出去!滚出去!李筠晖已经死了,你们赶紧各走各路!”
医生们吓坏了,拥挤着往门口逃,卧房的门打开,和外边往里涌的好几名持枪男子撞个满怀。
我的手脚都被绑着,不能下来手术床,妈妈举着枪,瑟瑟发抖护在我前边,尖叫着不要过来。
与此同时,我身后的窗户玻璃突然传来巨响,然后是密集的枪声,挡在门口的几个家伙全都应声倒下。
“承希!”我惊喜大喊,因为太过恐惧激动,一口气没上来,昏厥过去。
“小茹!小茹!”妈妈掐着我的人中,大声呼唤我。
“妈妈——”我悠悠睁眼,牙关打颤。
承希冲出去了,外边枪声阵阵,妈妈颤抖着手,替我解开绳索,扶着我下来,我们母女俩都双腿发软,搂抱着走到沙发坐下。
妈妈看着地下,李筠晖的尸首,眼泪簌簌流下。
“妈妈。”我把她的头掰过来,靠在我肩上,不让她继续看李筠晖死后,那怒睁双眼的狰狞。
妈妈伏在我肩上,嚎啕大哭起来,满心的悲伤,全都化作泪水。
“二十多年同床共枕,却不料是与狼同眠!”
“妈,哭吧,哭完就好了。”我轻拍她的后背。
妈妈哽咽点头,纵情哭了好一会,才抬起泪眼,缓缓转头。
她站起身来,走到李筠晖身边,跪下去后,替他合上眼皮。
“你好好去吧,一路好好反省。”她颤声说完,拿起他之前丢在茶几的外套,替他掩盖住头部。
原来妈妈捡到的,就是他外套里的手枪。
外边终于平静,承希退着回来卧房,他依旧保持着警惕,将卧房门锁上,才转身走到我身边。
“承希!”我张开双手。
承希张开怀抱,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轻抚我后背,柔声说:“没事了,宝贝,没事了,我在,我在呢!”
“承希——”我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我刚才吓死了——”
“我知道,我可怜的丫头!”承希柔声,唇贴在我额头,安抚我的情绪。
卧房的门被轻敲两下,承希放开我,转身说:“进来。”
门被推开,外边站着的是身穿警服的警员,告诉承希,我们可以走了。
承希点头,他转身,把还跪在地上的妈妈扶了起来,他揽着我们两个女人的肩,一起出了卧室,走过满地狼藉的大厅,在众多警察保护下,出了船舱。
我们上了援救船,船飞快地往回驶去。
承希揽着我的肩,和妈妈相对而坐,妈妈一直定定看着我们。
“妈,你在想什么?”我疑惑问。
妈妈叹了口气,说道:“我才发现,你们好像早已经是一个人了。”
我转头,承希也转头,我们相视一笑,手紧紧握在一起。
从五岁到二十五岁,我们走过那么多年,的确是如同重叠成一个人了。
妈妈笑笑,看着我们说:“之前还担心霍碧菡,会在你们之间起风浪,但现在看来,这世上大概除了小茹,是没有哪个女人,能在承希心头起浪。”
承希微笑说:“您竟然懂得我了。”
妈妈微微蹙眉,说道:“只是郑夫人和卓超那里,你们该怎么办呢?”
承希闻言说:“我和小茹心心相印,并不急于一时,我们等卓超醒来吧。”
我抓着承希的手,倚靠在他肩上。
船很快靠岸,承希扶着我和妈妈,小心上岸,
妈妈回头,忧伤的眼神看一眼大海,说道:“小茹,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你说你想去云南,那妈妈先过去那边,妈妈在那等你们,也替你们寻找安好。”
“妈妈。”我抱住她。
“你放心,妈妈没事,只是此刻,有点心如枯槁,也许云南是个好地方,合适妈妈疗伤。”妈妈凄然一笑。
“好吧,我和小茹,会尽快过去陪您。”承希在一旁柔声说。
妈妈点头,牵着我俩的手说:“希望如此。”
她目光落在我肚子上,有些不舍,充满歉意说;“你生孩子,若是需要我照顾,我便过来,只是我想,郑夫人大概不会原谅我,也不想见到我。”
“卓超的伤,是爸爸的错,我想郑夫人不会怪罪于你的。”我说。
妈妈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好好安抚她吧,一切等卓超醒来再说。”
“我知道。”我点头。
我们三人上了接我们的车,先将妈妈送回我们租住的小楼。
意鑫和霍碧菡已经回来了,意鑫的腿又摔伤了,绑了绑带,躺在他卧房的床上,霍碧菡在忙前忙后地照顾他。
“姐!雅梅阿姨!承希哥!你们平安回来了!”意鑫看到我们,激动得想要起来。
“小心点!”霍碧菡忙扶着他。
“意鑫,腿不碍事吧?”妈妈关心问他。
“没有很大的伤,只是老伤的地方不经摔。”意鑫说。
霍碧菡难为情地低头,小声说:“对不起。”
意鑫白她一眼,“算了,今天你背我逃命,把从前恩怨都抵消了吧!”
我笑着说:“那要不要握手言和?”
霍碧菡忙伸出她的芊芊玉手,意鑫看着她的手,脸忽然红了,他腼腆的伸手,和霍碧菡飞快握一下。
我和承希不觉相视一笑。
“小茹,妈妈上楼去了。”妈妈转身出去。
“承希哥,麻烦你扶我去一下洗手间!”意鑫喊承希。
霍碧菡朝他撇撇嘴:“我说要扶他,他死活也不肯,我看承希哥和你姐不回来,你大概是要活人给尿憋死了。”
意鑫脸又红了,白她一眼说:“就你话多!”
霍碧菡噗嗤一笑说:“就你忸怩,大姑娘似得!”
承希过去,把他扶起来,笑着说:“走吧,大姑娘!”
“哎!承希哥,你也欺负我!小心我不让我姐跟你好!”意鑫大叫,变声的男孩特别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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