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等到睡着了,到半夜我被消息提示音惊醒。
赶忙拿起手机,却是一条垃圾短信。
我懊恼地放下手机,起来上了洗手间,重新回到被子里,手机铃声响了。
是个陌生来电,我预感是承希,好像是一种心灵感应一般,笃定是他。
我打开接听,带着哭腔,急切地“喂”。
那边没声音,沉默。
“是你吗?承希,是你吗?”我哭起来。
那边还是寂静无声。
“承希,你不能这样,你看到我的消息了是不是?你不能这样,你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我哭着说。
“没有来生,没有天堂,那些都是虚的,唯有活着,我们才能看到彼此,感知到彼此,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不想缺席女儿的人生,也不愿离开彼此,所以我们先活着,先活下来再说,好吗?”
他一直不出声,我咬牙,颤声说:“我答应顾锦恩了,承希,我不会用你的肾,死也不会用,如果你一定要选择这条路,那么一起死吧!”
我说完,将手机跌落在地。
我再弯腰,将手机轻轻拾起来。
“丫头!丫头!你在听吗?你在听吗?”
我总算听到他的声音,眼泪忍不住汹涌而下。
“我在听。”我颤抖着唇回答。
“我在追西西的下落,到这里又没线索了,你保重自己,我过几天就会回来。”他低沉回答我。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哭着叮嘱他。
“我知道。”
“我和顾锦恩说好了,我和他就算结婚也只有婚姻之名,没有婚姻之实,我以后再做他的思想工作,也许终有一天会说服他,让他改变主意。”我说。
他沉默一会,哑声说:“我回来再说。”
“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活着,我们活着,才有可能改变一切。”
“好,我答应你,你安心等着我。”他柔声。
通话断了,我呜咽了好一会,才重新睡下。
接下来的两天,他一直和我保持了联系,但西西依然没有下落。
第三天下午,我睡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乏力,恶心想吐。
我紧张了,赶忙喊来医生测试体温。
体温偏高,到晚饭时分,我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之中了。
魏舒林过来了,坐在床边守护我一会后,拿起我的手机,给承希电话。
“承希,你赶紧回来,她现在很危险!”
“让她接电话。”
魏舒林把手机放在我耳边,我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承希”。
“我马上回!你等我!”他低沉说。
“承希,你回来!”我眼角的泪滑落。
魏舒林把手机拿开了,我也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
后来我感觉我被转入重症了,然后各种管子又接在我身上。
我迷迷糊糊地乞求着,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会挺过去,我一定会挺过这最后的难关。
到我睁开眼睛,我看到了承希疲惫沧桑的脸。
“承希!”
我涣散的眸光聚拢。
“亲爱的,我在。”他抓紧我的手。
“你回来了!”我眼里立即蓄满泪水。
“我回来了。”承希温柔凝视我,抓着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
“我昏迷了多久?”我问他。
“今天第三天了。”
“孩子没事吧?”
“还好。”他把我手放在我腹部。
孩子适时地动了动,似乎在告诉我:“妈妈,我很好。”
我疲倦笑笑,虚弱地闭上眼睛。
到下午时,我的体温恢复正常,病情再次稳定下来。
“承希,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一整天,我都不知道和他重复多少遍了。
“我不会离开。”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答我。
我转入普通病房,顾锦恩在病房门口等着我们,他微扬唇角,看着承希。
承希冷沉着脸,和他对视。
“哥,别这个样子,好像我是个恶人,欠着你什么,可我明明是来救意茹命的。”顾锦恩笑得很玩世不恭。
承希没理睬他,跟着医生们推着我进了病房,把我抱到病床。
等医生护士都出去后,顾锦恩才微笑着进来。
“哥,考虑好了吗?我相信你没有这么自私,不会不答应我的条件。”顾锦恩坐下来,斜睨着承希。
“你何必这样?”承希看着他,声音沙哑。
“因为我爱她,我希望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顾锦恩目光投向我,“我会让她知道,你能为她做的,我也能,甚至比你做得更好。”
承希沉默,目光也投降我,坚毅的眸子里,是深沉的无奈。
“哥,我们都是男人,做事果断点,意茹不方便去民政局和你办手续,我们把人请这里来吧。”顾锦恩说。
“好。”承希喑哑答应,微微点头。
顾锦恩唇角上扬,“哥果然爽快。”
我看着他们,没有说话,承希答应了,表示他不会去做傻事了,他活着胜过一切,我活着也胜过一切。
顾锦恩出去了,我和承希对视,千言万语,唯有沉默。
顾锦恩很快把人请来了,还好不是上次为我们办结婚证的两位,免除了些尴尬。
两位工作人员没有说多话,我们的离婚原因也很简单,四个字:性格不合。
签了字,我悲哀地看着我们鲜红的本本,换成了两个绿本。
工作人员还嫌弃地看了一眼承希,嘀咕了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还真是这样。”
承希抓住她手臂,冷沉问:“什么意思?”
“你不是嫌弃你老婆生病吗?还临阵逃脱,不想陪产,切。”中年女工作人员很鄙夷回答。
承希放开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顾锦恩。
顾锦恩别开目光,温柔微笑把两位大姐送出病房。
他转身回来时,才看着承希说:“我不就给你们离婚找个理由嘛,瞎编了几句。”
“若不是看在你要捐肾给意茹的份上,我很想揍你!”承希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栓着他脖子。
顾锦恩想反抗,被承希三下五除二放倒在地跪着。
承希押着他在地,皱着眉沉默,却不知该警告他什么。
“不要这样,哥,你应该感激我的。”顾锦恩皱着眉头龇牙。
病房门口,杨柳妍拽着拳头,气急败坏地站着,却不敢进来。
承希放开顾锦恩,冷声说:“你出去!”
“哥,现在说这话的人,应该是我,”顾锦恩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皱了的西装,睇着他说,“现在我才是意茹的男朋友,未婚夫。”
“出去!”承希呵斥。
“哥,别用这语气和我说话,你若是弄得我郁闷了,我也会反悔的,到时你别反过来求我!”顾锦恩眯缝狭长的眸子。
我不想顾锦恩反悔,抬眼说:“承希,你先出去吧。”
顾锦恩转头看我,很满意地微笑。
承希深深看我一眼,快步出去。
杨柳妍在门口挡住他,我听到她在骂他:“顾承希,你这个孬种!你是怕死吗?为了保命,你把自己老婆都推给弟弟吗?”
“不要在这里闹!”承希冷声警告她。
“我就闹了!你这个孬种!你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男人!”
顾锦恩皱着眉头出去,在外边赶他妈走。
“锦恩,我已经把这事和你爸说了,我让你爸来阻止这事,我绝不能让你这么荒唐!”
“妈,我爸向来偏袒哥,他在乎的是哥的生死,才不会在乎我丢不丢一个肾呢。”
“不可能!”
“走吧走吧,别闹了,闹也没用,我已经决定了。”
“锦恩,你一定要任性,我……我和你断绝母子关系!”杨柳妍被儿子气得声音颤抖了。
“随你。”顾锦恩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我轻叹一声,他这样,我不知该怨恨他,还是该为他感动。
外边的吵闹终于停下来,顾锦恩回来了,他没有靠近我,在沙发坐下,远远看着我。
“我要割掉一个肾,我要和母亲断绝关系,我要失去顾家二少爷的身份,我还可能被冻结所有银行卡,成为不名一文的穷光蛋,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江意茹。”他笑得云淡风轻,好像他所有失去的一切,都不过如此。
“你别和我说,我可以不这样,”他睇着我,继续说,“因为失去这一切我并无痛苦,我痛苦的是,我一辈子付出这么多,可能都得不到我爱的女孩,给我一个青睐的眼神。”
“顾锦恩……”我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没关系,我愿意,而且,我就是这么偏执,从那年陷在你梨涡浅笑里,我的偏执就没有痊愈过了。”
他目光灼灼地睇着我,我将目光移开,不与他对视。
吊针打完了,护士进来取掉针头。
我躺了几天,全身都酸痛了,撑着床坐起来,想下地走走。
“小心。”顾锦恩一个箭步过来,扶住我胳膊。
“谢谢。”我微笑,礼貌疏离。
他不以为然,温柔微笑,扶着我起来。
“没关系,我愿意与你相敬如宾。”他还笑嘻嘻说。
“……”我竟无言以对,我总不能对着一个要救我命的人横眉冷对。
他搀扶着我走出病房,去走廊散步。
承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到我们出来,他站起来,冷沉着脸,望向我们。
“哥,你有任务就去做任务吧,或者回公司去忙生意,我会照顾好意茹。”顾锦恩扶着我,笑容可掬看着承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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