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开心的,来,我给你拍张照片。”程晨看着我笑了,拿出手机,给我连拍了几张。
想到这些照片,很快会给承希看到,我心里美滋滋的。
回到茹苑,我又想起了承希那年给我的承诺,一句句回荡耳边。
这么多年,每每想起这些话,我都是心痛如绞,现在终于可以幸福了。
眼泪不觉流出,我用手指擦泪,程晨帮我拿过纸巾。
“真不容易,”他叹息一声,看着我说,“你要加油,平安度过孕期,平安生下孩子,我们这些兄弟,都在你身边!”
我噙着泪,重重点头。
程晨他们走后,我收拾一下东西,在苑里转悠一会,第一次如此心境平和安宁地欣赏满苑的蔷薇,所有心头辗转多年,火焱水竞的仇恨,彻底消散。
满苑都是他温暖的气息,他浓浓的爱意,将我包围。
我回到卧室,想着和他在这房间的滴滴点点,又是心酸,又是甜蜜。
曾经恨他的霸道,恨他的强取豪夺,现在一点一滴想起,脸上不觉漾起笑容,我心爱的他,真的是个可爱的男人。
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
那席卷而来的思念,令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趴到床上,深深呼吸被子的气息,被子上有他的味道,那样的令我心醉。
“承希,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爱我,不会辜负我,我是你的跟屁虫,是你的丫头……”我忍不住哭了,这么多年,因为他的抛弃辜负,我沉淀了多少怨恨痛苦,多少不甘心,如今终于释然。
手机铃声响起,我抬起头来,用手背擦拭一下眼泪。
宋医生来电,我点开接听,“喂……”
“意茹,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搬家了?”宋医生的语气明显不悦。
“那边太挤了,我就搬回茹苑来了。”我很平静地说。
宋医生沉默几秒,沉沉说:“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这房子是我的,顾承希也进了监狱,不会和我有什么纠缠,我做错什么了?”我很好脾气地笑笑。
“好吧,你什么都没错,你总是我行我素,还让我无言以对。”
我“呵呵”笑笑,很和缓地说:“我本来就没错嘛,孩子我也照顾得好好的。”
宋医生那边顿了一会,问道:“西西和他爸爸相认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了?”
“我还没考虑呢。”我现在很烦恼这个问题。
“好吧。”宋医生很无语的回答两字。
我们都沉默了,电话说得很不愉快,他那边先挂断,我才退出通话。
没有办法解决的话,我就先耍无赖,拖着吧。
我放下手机,走去梳妆镜前补妆。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感怀思念了,我还得赶去工作室工作,今天我已经约好律师,正式和黄先生签订合作合约。
我赶到工作室,黄先生夫妇还没来,顾锦恩却早已端坐在沙发,等着我过来。
“意茹,干什么去了,来这么晚?”他微笑问。
“搬家,我搬回茹苑了。”我在他对面坐下。
“哦?又回茹苑了?”顾锦恩脸上掠过不悦。
“怎么了?有问题吗?“我淡淡反问。
“没问题。’顾锦恩缓缓摇头,目光凝在我脸上,沉沉问:“意茹,停止和黄先生签约,改成和顾氏签约,好不好?”
“不好。”我果断拒绝。
他浓眉的眉微皱,“江意茹!”
门口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黄先生夫妇和我邀请的律师过来了,我抱歉地对顾锦恩说:“对不起,顾少爷,我有事情要办了。”
顾锦恩缓缓站起来,目光始终不离我的脸。
“抱歉,我招待我的客人了。”我看着他笑笑。
顾锦恩点头,噙着很不甘心的笑容,转身快步离去。
我没有送他,赶忙和黄先生他们打招呼,请他们去里间会客室坐下。
喝过茶后,我们在沙发坐下,律师把合约拿出来,给我们俩再次过目,确认无误之后,我和黄先生分别在合约上签了字。
“江小姐,合作愉快。”黄先生站起来,向我伸手。
“合作愉快。”我也站起来,和他握手。
黄太太在一旁拍手鼓掌,开心微笑,说道:“意茹,合约签下了,我们夫妇可以放手帮你了,看着你一个孕妇,又要顾工作室,又要顾厂子,真是辛苦。”
“就是,我们还是要为意茹腾出时间,主攻设计。”黄先生点头说。
我也微笑点头,的确,我一个人撑着工作室和工厂,一切又都是起步阶段,还有那么多琐碎事要烦心劳力,是很辛苦,而且感觉快要顾此失彼了,我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出一件有所超越的作品。
合约顺利签好后,我和黄先生夫妇去了厂房那边,把这边的事物交给他们夫妇和左雨共同打理。
在这边陪他们熟悉场地后,我便回工作室了,有了黄先生夫妇的加入,无论是资金,还是人手,都解了我燃眉之急。
回到我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我冲了一杯奶,坐下来美美地喝了一口。
今天心情特别好,所有纷繁芜杂全都放下,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设计了。
喝了奶后,满血复活,我打开我的画板,全身心投入创作。
下午午休之后,我刚想继续做事,西西学校的老师给我打来电话,说西西被宋医生接出去了。
我赶忙问老师,宋医生有没有说去哪里。
“宋医生没说去哪里,只说请一节课假,一会就把孩子送回来。”
“知道了,谢谢老师。”
我和老师结束通话,赶忙给宋医生打去电话。
“宋医生,西西上课呢,你干嘛给他请假,你们去哪了?”我很不高兴地问。
“哈,意茹,你别生气,西西父亲说,一定要带孩子吃个西餐,和孩子熟络熟络,我经不起他求我,就答应了,现在他们父子吃得开心着呢!”宋医生在那边笑着回答。
吃得开心?我才不相信,我赶忙提着包,一边问西餐厅地址,一边往外走。
“我给你发视频。”宋医生说。
微信有提示音,我打开查看,宋医生果然发来一段小视频。
视频上面,西西和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子坐在一起,正在笑眯眯地切牛排,男子还喂了西西一颗草莓。
我把视频看了三遍,西西和这个陌生男子,长得还真是相像!
看他们吃得那么开心,难不成真的是血缘关系,父子连心?
我出了工作室,开车前往他们所在的西餐厅。
我进去餐厅的包间时,西西看到我,愣愣地看了几秒才咧开嘴笑。
西西的父亲看着我走过来,赶忙站起,很礼貌地颔首招呼:“江小姐。”
我微微颔首,坐在宋医生身边。
“江小姐,辛苦你了,你把西西照顾得很好。”男人再次颔首,向我道谢。
“你真的是西西的父亲吗?”我盯着他问。
“当然是,这是我和西西的亲子鉴定。”男人忙从包里拿出鉴定书,递到我面前。
我没有接,而是从包里拿出酒精和棉签,还有一根小针。
我把小针消毒,看着西西说:“西西,能在你手指上刺一点点血吗?”
西西乖巧地把手指伸向我,我捏着他的小手指,狠狠心轻轻扎了一下,然后用棉签采了点血。
男人赶忙把手伸向我,让我给他采血。
宋医生在一旁看着,始终保持貌似宽容的微笑。
我把棉签小心用保鲜膜收好,准备一会交给程晨,委托他去做鉴定。
“请问您贵姓?”我看着男人问。
“免贵,姓周,周怀雄。”男人谦逊地笑着回答。
“周先生,如果你真是西西的父亲,我想问你,你当初是什么原因抛弃了西西?”我冷着脸问。
周怀雄沉吟一会,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话长,江小姐慢慢听。”
“好,你说。”我点头。
“七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那时我谈了一个女朋友,是我初恋,”周怀雄喝了口水,继续说。“她不是本地人,是一个山区的女孩,我家里极其反对我们的恋爱,更是以断绝父子关系相威胁,逼我们分手。”
我默默听着,周先生说的,好像是挺忧伤又通俗的故事。
“我开始和父母力争,也下定决心,非她不娶,但是后来,唉……”周先生长长叹息一声,“后来我父亲重病,垂危之际,我只得屈服于他,背弃了爱情。”
“后来呢?”我问。
“那天晚上,我和我女朋友提出分手,我女朋友当晚便离开了江城,回去家乡了,而我的父亲那晚转危为安,又在病床时好时坏地过了半年,才与世长辞。”
我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父亲过世后,我说服母亲,然后去女朋友的家乡寻找她,但是她已经南下打工,我听我女友的母亲说,她出去的时候,是被她父亲打出去的,因为当时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周先生说到这里,抽泣起来。
宋医生给他扯了纸巾,递到他手里。
西西转头看着他,问道:“你在说我妈妈吗?”
周先生泣不成声,连连点头,搂着西西的肩说:“是的,我说的就是你可怜的妈妈。”
“我妈妈呢?”西西蹙着小眉头问。
周先生继续说:“我听说你妈妈去了南方,我也追去南方,辗转好几个月才打听到她的消息,只不过却是噩耗,你妈妈生你的时候,躲在工地的简陋棚户里生的,没钱去医院,结果难产死了……”
“啊?”我皱眉。
西西盯着他,喃喃问:“我妈妈死了?”
“是的,你妈妈难产死了,而你被她的工友养了一段时间后,随着那个工地工程结束,你也和他们一起搬迁到别的城市,广州,深圳,上海等等城市,最后才到了江城,然后工友们无力再抚养,便把你送去了福利院。”周先生越说越伤心,控制不住地伏在桌上哭起来。
宋医生伸手,轻抚西西的头发,柔声说:“可怜的孩子。”
西西却眼神漠然,也没有流泪。
“我找了好多年,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寻找,终于找到孩子的线索,总算看到孩子安然无恙。”
周先生说到这里,离座噗通跪倒在地,向我和宋医生磕头,“宋医生,江小姐,谢谢你们,把我的儿子照顾得这么好。”
宋医生抢先一步,已经把周先生扶了起来。
我看着他,暗暗思索,这故事若是真的,倒也感人,西西被亲生父亲领走,也一定会得到父亲善待,父子团圆,皆大欢喜。
但也不能排除,这是宋医生和这个男人合演的苦情戏,没有确认前,我才不会被这剧情打动。
“江小姐,我听宋医生说,你不太愿意把孩子还给我?”周先生眼泪涟涟地看着我问。
我淡淡说:“我没这么说,先等我这边的鉴定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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