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门猛地被踢开,一个高大的男人冲了进来。
许佳静被他的怒吼吓得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惊愕地看着来人。
我惊愕转头,冲进来的人不是顾承希,竟然是顾锦恩!
“顾锦恩,你来趟什么浑水!”许佳静站起来,怒视着他。
顾锦恩将绑着我手脚的布条解开,把我从手术床上抱下来,搂在怀里。
我手脚都被绑得僵硬了,站立不稳,软绵绵靠在他身上发抖。
“这个女人你以后不要动她,不然就是跟我顾锦恩过不去!”顾锦恩将我搂紧,冷冷说。
许佳静盯他一眼,然后瞅我一眼,勾唇嘲笑:“呵,顾锦恩,你玩什么呢?你哥玩腻了不要的破鞋,你准备接手?你顾二公子是捡破烂的呀?”
“啪!”顾锦恩一记耳光,迅雷不及掩耳甩在许佳静脸上,许佳静应声摔倒,嘴里吐出鲜血,俏白的脸上,几道指痕清晰可见。
“顾锦恩!”许佳静张开满嘴是血的口尖叫,像个巫婆。
顾锦恩冷笑,把我打横抱起来,快步往外走。
走出房间,他顺着阶梯上去,骂道:“这该死的地方,还真隐秘,哥差点跟丢了!”
我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瑟瑟发抖,颤声问他:“顾锦恩,你怎么跟来了?这是哪里?”
顾锦恩笑笑,说道:“也是你命大,你进地下车库的时候,我刚好路过,本来过去了,鬼使神差又掉头,因为我当时无意中看到,我哥车上坐的是许佳静,而不是我哥。”
“然后你就跟来了?”我问。
顾锦恩点头:“是的,我的车进地下车库时,你已经上了悍马,我尾随悍马,跟到这里,却没法走正门进来,我翻墙进来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地下室,差点来迟了!”
我和顾锦恩正说着,迎面跑来脸色紧绷的顾承希。
他看着我们,顿住脚步,脸色冷沉。
我转头看着他,默然不语,因为刚才受过极大的惊吓,心神还没缓过来,手不由自主地抓着顾锦恩的肩。
顾承希缓缓走过来,伸手想来抱我。
顾锦恩退后一步,勾唇而笑,说道:“哥,你如果说,你抱着她是要回头,是要娶她,我放手把她给你,如果不是,请你走开。”
我默默盯着顾承希,等他说话。。
“放她下来!”顾承希冷声命令,毫无商量的余地。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顾锦恩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顾承希再往前一步,手臂伸过来,强硬地将我抱住,夺了过去。
“顾承希!放开我,你没有资格抱我。”我冷冷看着他,全身抑制不住发抖。
顾承希没有理我,抱着我转身快步往前走。
“顾承希!”
“别说话!”他冷声喝住我。
我咬唇,恨恨盯着他。
他把我塞入车里,系上安全带,凝视着我,在我额头亲了亲,眸光蓄满心疼。
我别开眼,不愿看他。
车子驶出这栋隐秘在半山腰的房子,疾驰在山下面的公路。
“其实就算你不和许佳静结婚,我也不可能和你复合了,我的承希哥哥已经死了。”我看着黑暗的前方,幽幽地说。
他没说话,脸紧绷着,流线如刀刻般冷峻。
“孩子是我的,希望你不要用你罪恶肮脏的双手来玷污他,你们都放过我吧,请你拿出点男人的魄力,让许佳静不要再来伤害我,伤害我的孩子,我相信你能做到。”
顾承希将车开在路边,停了下来,默然看着前方。
“我会为了孩子,坚强活下去,也许因为有他,我能战胜排斥,一直活下去。”我说着,声音哽咽。
他缓缓转头,手臂伸过来,将我紧紧抱住。
“你也即将为人父亲,想想自己的孩子,不要再把罪恶的黑手伸向孩子了……我不求你取消婚礼,也不求你回到我身边……”我泣不成声。
他却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双手握着我的肩膀,紧锁眉头盯着我说:“不要和顾锦恩接近,不要相信他!”
我清冷地笑,吸吸鼻子说:“我该相信谁,相信你吗?”
“你听我的!”他脸色严厉了。
我和他对视,唇角勾起冷嘲的笑,“顾承希,你担心我和他接近,会知道更多真相吗?怕我心里残存的那点希望,彻底破灭吗?怕我打消儿时对他的成见,接受他吗?”
“你听我的!”他眸子凝聚,再度警告。
“不然呢,你又去吓唬我妈,吓唬我弟弟?顾承希,我弟弟出事,根本就是你弄出来的吧?你为的就是能利用他控制我是不是?”我抓着他的肩膀,不觉提高声音。
“顾锦恩说的?”他低沉问。
“是不是?!”我咬牙。
“不是!我说了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不要理睬他!”
我冷笑,“是吗?但是今晚,却是因为他的及时赶到,救了我和孩子的命!顾承希,你连我们母子都保护不了,你凭什么还在这里对我们指手画脚!”
他重重拍一下额头,重重呼了一口气。
“不要做这么为难的样子,我恶心!”我推开他,靠着车门。
他凝视我,手伸过来,想抚我脸颊。
“不要碰我!你的手脏!”我眼眸如刀。
“保护好自己,还有孩子,我说过不能信的人,你……”
我打断他的话,冷冰冰说:“送我回去吧。”
顾承希住嘴了,他叹了口气,坐正身子,启动悍马。
车子平稳行驶,我和他都沉默不语。
他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取消婚礼的事,我在心里暗暗冷笑,这颗心彻底在灰烬里死去。
他把我送到住所楼下,我打开车门时,他抓住我的手臂。
我没出声,等着他说话。
他脸沉如水,沉默良久,还是放开了我。
我轻轻浅浅一笑,淡淡说:“下不了决心吗?不用这么纠结,你就是悔婚,我也不会要你了。”
我说完,睇他一眼,很洒脱地转身,挺着脊背稳稳走远。
今晚幸好有惊无险,以后再也不能这么疏忽大意。
上楼的时候,我想着顾锦恩这个人,的确是分不出善恶,但我不会因为今晚受了他的恩情,便对他失去警惕。
打开家门进去,孩子们已经睡了,左雨还在客厅等我。
她看到我进来,立即站起,“意茹姐,你回来了。”
“嗯。”我努力扯扯唇角。
“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左雨皱眉,她看一眼我凌乱的头发,然后抓住我的手腕。
我手腕上还残留着被绑后的淤痕。
“谁欺负你!姐,先生说过,让我保护好你,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到你!”左雨看着我的手腕,着急说,好像这伤是因为她的失职造成。
“没事了,你去睡吧。”我反过来安慰她。
左雨放下我的手,追问道:“姐,谁敢绑你,明天我去揍她丫的!”
我笑了笑说:“你家先生的未婚妻,他都不揍,你去揍什么呀。”
“哦……”
“快去睡吧,没事了。”我拍拍她手臂。
……
洗了个热水澡,我静静躺下,手抚着小腹,安抚我的小宝贝。
回想许佳静狰狞恶毒的脸孔,我还阵阵后怕,她今晚没有得手,以后一定还会想办法害我。
辗转了很久,好不容易睡着,却是整晚的恶梦连连,被追杀,被绑架,被推下悬崖……
第二天醒来时,我只觉得头重脚轻,四肢酸软乏力。
我听得外边左雨在给孩子们弄早餐,西西轻轻推门,探进脑袋问:“姐姐,你醒来了吗?”
“醒来了,西西有事吗?”我撑着如有千斤重的头,坐起来问。
“我有一条夏天的牛仔裤在叔叔那边,姐姐可以帮我去接过来吗?我喜欢那条裤子。”西西看着我说。
我看看他的个子,笑着问:“是去年的裤子吗?会不会短了?要不放学姐姐给你去买新裤子吧。”
西西摇头,跑到床边说:“可能没短呢,我喜欢那条裤子!”
我不想拂小孩子的意,就算我十分不愿意去宋医生那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走一趟了。
“为什么那么喜欢那条裤子呢?”我摸摸他的头发问。
“那条裤子是小萝姐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西西说着,趴到我耳边,“姐姐,我快要过生日了。”
“哦?是哪天呢?”我忙问。
“六月一日。”
“哇!是儿童节生日呀!那我们要买蛋糕庆祝咯!”
西西咧着嘴笑了,开心点头。
左雨送他们出去后,我起来洗了个脸,找出体温计量一下体温。
果然是发烧了,难怪全身这么酸痛,我坐下来,抬起小腿,用手指按了按,还有点水肿!
我心里急了,好像是慢性排斥反应!
我顾不上对宋医生的厌憎,赶忙给他打电话。
“你等会,我过来接你,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宋医生的声音听上去很紧张。
我挂了电话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宋医生那么憎恨顾承希,一心想让我取代小萝,他会真心替我呵护这个胎儿吗?
他能对小萝家暴,可见他的人品,并不是表面那般温润善良。
我赶忙按下他的号码,他那边很快接听了,“意茹,怎么了?还行吧?我马上过来!”
“宋医生,你不用过来了,小雨会送我去医院,我们已经准备出去了。”我说。
“呃……那好吧,路上小心。”
“好的。”
挂了手机,我整理好我的病历,提上包出门。
我没去第一医院,而是去了另一家医院。
在这边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这边的医生却说我情况比较复杂,建议我依旧回第一医院治疗。
“医生,我就想问你,我现在吃的药,对胎儿有影响吗?”我问医生。
“你现在吃的还是常规的抗排斥药物,剂量应该是你的主治医生慎重权衡过了的,不能说完全无影响,但是也再也不能降低了,你多监测胎儿的状态吧,目前来说,胎儿一切都正常,只是你自己的状态堪忧。”
从医院出来,我回到车上,心事重重地坐了好一会。
我目前的状态,能不能坚持到孩子出生呢?
宋医生并没有对我的胎儿不利,我对他的憎恶减轻了几分。
手机铃响起,宋医生来电了。
我打开接听,告诉他我马上到医院。
我开车回到住所这边,喊左雨下楼来,让她送我去第一医院。
宋医生站在医院门口,翘首等我,看到我下车,赶忙跑过来,伸手扶住我。
“怎么这么久?”他问我,手背在我额头探了一下。
“工作室有个客户,一定要我亲自去订单,耽搁了一会。”我撒谎说。
“你呀,真是令人操心,现在身体这样,你就别急着扩大嘛。”宋医生揽着我的肩往电梯走,一路柔声嗔怪。
我低垂着眼睑,一直沉默。
上楼后,宋医生领着我又做了些检查,神情凝重。
我躺在病床,护士给我吊上点滴,我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心情有点凌乱。
孕期还不到两个月,离生产还有差不多八个月,对于普通孕妇来说,八个月不是太艰难,然而对于我,却是一段煎熬的凶险历程,每一天都充斥着未知的危险。
也许我会出意外,也许宝宝会出意外,谁也不能给我们母子打包票,我们会平安无事,迎来见面的那天。
临床的孕妇也是孕吐太严重住院的,她老公陪在她身边,嘘寒问暖,我看着有点心酸。
孕期这么艰难,我也好想,孩子的爸爸能陪伴左右,给我鼓励和温暖。
我孩子的父亲,此刻正在忙着做新郎官,然而新娘不是我。
这两天都不能开浏览器,到处都是顾承希和许佳静大婚前的狗粮,还有两天就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他们很高调,两人同框也貌似很甜蜜,尤其是许佳静,依偎着顾承希,温婉,小鸟依人,谁也没法想到,她狰狞的一面。
宋医生进来了,他坐在我身边,柔声问我:“好些了吗?”
“还好。”
“睡会吧,我把药物剂量加大了一点,首先得保证你的状态,毕竟得有你才有孩子嘛。”
我看着宋医生,默默点头。
“意茹,你要有心理准备,孩子能不能顺利来到这个世上,一切都得看你们母子的缘分。”宋医生说。
“嗯。”我轻叹一声,眼眶潮湿。
睡了一上午,醒来时,烧退下去了,全身的酸痛也缓解下来。
宋医生给我送来米粥,他陪在这里,看着我吃。
“宋医生,西西说他有条裤子在你那边,让我去接过来,你明天帮我带过来一下吧。”我想起西西的裤子。
宋医生笑着问:“是不是小萝送他的牛仔裤?”
我看他一眼,有点惊讶,“我都没说,你就知道是那条。”
“当然,那是小萝送他的生日礼物嘛。”宋医生笑笑,眼里漫过浅浅的忧伤。
我睇着那一抹忧伤,差点冲口而出,为什么那么爱小萝,却会对她动手!
宋医生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发呆,似自语般说:“我最近总是梦到她,想起一些往事,心里很愧疚,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我再也不能补偿我一些过错,不能爱她疼她了……”
“你对小萝那么好,又有什么可愧疚的呢?”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粥吃完了,我放下碗,等着他说下去。
他沉默了,良久后才喑哑地说:“我不好,现在回想,只有太多悔恨。”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假装诧异。
宋医生叹了口气,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对不堪往事的回忆之中。
我不好十分追问,不想让他看出,西西和我说过什么。
“我很后悔,很后悔,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这样对她。”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所以,请你别烦我想要关心你,我有时确实想把对她的亏欠,补偿在你身上。”
我试探地问他:“宋医生,你到底做了什么,会觉得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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