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婳刚出办公室就收到那个没存备注的号码发来的信息:【我在林荫停车场,待会儿一起过去。】
说要一起吃饭,没想到他自己亲自过来接。
她到停车场时只见那道欣长的身影站在她车旁,男人今天系了条宝蓝色领带,浓郁的色调衬得他五官俊朗清冷,只看侧影都觉得深沉莫测难以接近,周身冷淡的气质给人一种下一秒他就要回头瞪你一眼的错觉。
“你的车呢?”
“助理送我过来就让他走了,有劳温小姐捎我一段。”
她没说话,掏出车钥匙走近。
男人墨瞳打量她,发带随意将青丝扎起,绑成个飘逸的蝴蝶,一身酒红色丝绸衬衫配阔腿裤裙,显得人身高腿长,腰身细的要命,轻熟中带了些妩媚,冷白皮的五官,不笑时眉眼清绝,跟温佑隋长得很像。
骨感的美。
开了锁,席漠进了副驾。
“你什么时候学的驾照。”
她四平八稳地开着,“挺早的,大四的时候。”
她目光清明,侧脸线条清晰,握方向盘的手白皙修长,游刃有余的模样让他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女人开车也挺帅的。
高中的时候他就知道温婳不像表面上那么柔软,张弛有度,温柔和坚韧相得益彰,以前是温柔多一点,现在是清冷多一点。
如果她愿意,她会是个冷酷的女总裁。
她总是掩盖自己的才干,选择最轻松的活法,洒脱自由,他就没看过她为什么东西苦恼过。
感情方面也是。
他眸子暗了暗,或许她长这么大就没喜欢过什么人,可能也不会有深沉的情感,她最在乎的只有家人。
家人……
他指节轻轻点着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
往前走了一段,温婳瞳子蓦地睁大——
一片火光。
两米多高的火熊熊燃烧着,一辆载满纸壳的电动三轮着了火,还将停在周围的两辆汽车引燃,几辆车的火势正凶。
第一次见交通事故的温婳一时有些怔愣。
转眼一瞧,不远处有位衣衫破旧的老人哭得撕心裂肺,手足无措的背影渺小无奈,看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辆车的车主不在,老人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绝望的悲鸣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温婳靠边停了车要下去,被身旁的人叫住,“你要过去?”
“老人哭得太惨了。”
“那两辆车是合法停靠,他的车引燃了别人的车,要负全责。”
她侧眸看他,男人神色平淡,说出口的话也是不咸不淡的口吻。
温婳紧抿着唇撤开视线,伸手去推车门,刚打开一条缝便被一只大手拉上。
她面上微冷,“不要你管……”
“坐着。”淡漠的嗓音扔下一句话便下了车。
席漠快步朝前到老人身边,拉起老人就往回走。
还没走几步,背后的车子嘭的一声爆炸。
熊熊烈火膨胀成一朵蘑菇,带来强大的冲击和高温,驾驶座的人看着这一幕脸色唰的白了。
飞速下车奔过去,两人的身上都有血迹,老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席漠从地上起来,首先把老人扶到一旁空地上,才掏出手机打120.
很快救护车赶来把老人带走,他们也跟着去了医院。
幸亏老人只是悲伤过度加上惊吓导致昏迷,身上的伤不是很严重,但还是有灼伤和碎片刮伤的痕迹。
当时只顾着送老人上车,席漠和温婳是开着车跟过来的,他身上的伤也就没及时包扎。
到医院时温婳见他左手臂上和后颈都是血,心急地叫来了医生。
医生用碘伏给他消毒,他全程安静隐忍,温婳看得皱起了眉头,给伤口消毒是很疼的。
他当时就料到车子会爆炸的可能性,所以才叫住她,但她却曲解了他的意思跟他发脾气。
看着他被血染红的衬衫和有些灰污的脸,他这辈子都可能没这么狼狈过,她心里更自责了。
席漠瞥见某人捏的紧紧的指节,心里好笑,“我没事。”
就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没什么不能忍的。
温婳对上他的眸子,“疼吗?”
问完之后觉得自己说了废话,怎么可能不疼。
“不疼。”
她薄唇紧抿,趁医生给他包扎手臂的时候,拿了棉布帮他清理后颈的伤口,当鲜红的血染红棉布时,她呼吸都有些轻。
如果今天是她一个人遇到那种情况,可能只会想到安慰老人,不会立马想到把老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老人如果还站在原先的位置,伤的就不止现在这样,那现在躺在急救室的就是两个人了。
现在想想都一阵后怕。
老人的家人感谢了他们俩,人醒了,家人也来了,席漠也就没打算再在医院留着。
温婳却有些迟疑。
“你受伤了,在医院住一晚吧,万一有内伤什么的,做个全身检查比较保险。”
“不需要住院,普通的皮外伤而已,没伤到内脏。”
“那你刚受伤也不宜到处走动,万一伤口发炎感染,还是住……”
席漠看她,“家里也有医生,这么点小伤犯不着浪费社会资源,走了。”
说服不动。
她叹了口气,看着老人的病房有些欲言又止。
席漠知道她在想什么,缓缓掀唇,“两位车主的赔偿金给了,走吧。”
在原地顿了一秒,温婳跟上去,“你……”
“刚刚于津南找人去处理了,不用担心。”
原来刚刚他低头玩手机,是叫人去安抚车主了。
上了车,考虑到他的伤,她侧眸问:“要我帮你系安全带吗?”
男人用行动回答她。
“没残废。”
因为光线昏暗,他冷峻的脸庞轮廓深邃,鼻梁和喉结的形状最惹人注目。
注视他两秒,温婳轻声道:“对不起。”
他侧了侧头。
“我害你受伤了,还跟你发脾……”
下巴蓦地被人擒住,唇边的字音被打断。
她一怔,眸子看进他眼里。
男人黑眸幽深,食指捏着她下巴轻轻往下分开,语调低沉,“再咬你这唇瓣就得破了。”
在医院时就一直无意识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副自责的样子,再不提醒她,下唇都要被她自己咬破了。
收回手,他才徐徐不急地道:“事故又不是你造成的,什么叫你害我?是我自己要去拉人,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