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节微曲,牵动她发尾,“教教我化学推理题?”
温婳回眸,“好。”
晚风拂着窗户吹过耳畔,姑娘轻柔的语调像天边醉人的晚霞,眸光流转间,一颦一笑都是光阴柔情。
席漠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等那双不带一丝杂质的清眸撞进他眼里时,他微微顿了下。
“我讲的快不快?能跟上吗?”
他不说话,温婳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有些茫然,又重复了一句,“能听懂吗?”
意识到自己在走神后,席漠嘴角绷直,眼里划过一丝烦躁。
“你突然这么殷勤,是怕我拉低班级均分害你们不能去秋游?”
看他神色突然的疏淡,温婳心里腹诽又怎么惹到他了,刚刚还好好的。
“我不也是在帮你吗?”
席漠看着她漂亮的脸蛋,缓缓动了动唇,“你倒是聪明,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他语气平常,没有讽刺也没有夸赞,就像说‘教我化学推理题’一样的稀疏平常。
温婳垂眸片刻,“这不是很正常?”
“每个人都喜欢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呢?”
席漠看着她温淡的表情,狭长的眸子里带了些兴味。
“叮铃铃——”
上课了。
她回头听课。
席漠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嘴角微牵。
傅铭说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也像篱笆上纯洁的蔷薇,但他从第一天起就知道,她绝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无害纯良。
那双眸子里透出来的深邃,她心里塞着的是广袤的天地和压抑的野。
就算是蔷薇,也是山间迎风而生,带着韧刺的蔷薇。
不过这蔷薇外表温和内里柔韧,比篱笆里的有意思多了。
第一节自习下课,陆渔和容秋去了厕所,回来的时候却只有陆渔一个人。
她拉拉温婳,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对方秒懂。
温婳伸手往书包里摸索了一阵,把卫生棉塞进袖子里,起身朝厕所的方向去。
把卫生棉递给困在卫生间的容秋,她双手抱胸倚在门外等人,突然头顶灯光一灭,接着听到整栋教学楼爆发出一阵欢呼雀跃的呐喊。
容秋:“停电了。”
“他们好开心哦。”
“停电就能不上课了,当然开心。”
温婳:“大家的快乐这么简单呀。”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一个人蹲厕所遇到停电可能会吓到。”
容秋冲了水出来挽着她,“走吧,现在班里肯定很热闹,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人趁乱表白。”
走廊里黑乎乎的,仔细看才能看清面前人大致的身高轮廓。
走了一段,容秋玩心四起,“我们玩躲猫猫吧,我往前走你来找我。”
“人员混杂的,我怎么······”
不听她说完容秋就已经撒手往前走了,“游戏开始,看看在回到班上之前你能不能找到我一次。”
年级里乱哄哄的,教室里走廊里都有一些人,温婳慢悠悠走着,心想容秋那傻子可能真的已经混在人群里等着她找了,她偏不找。
经过3班门口时,教室里传来一阵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温婳惊了下,他们这么猛吗?
走了几步,里面传来一个男生的吼声,“艹,老子喜欢女的!”
另一道男声:“老子也喜欢女的,瞎起什么哄呢,有病?”
“噗嗤——”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蓦地,有人轻握住她臂膀,温婳愣了下回头,“容秋?”
那人不说话,手顺着从她肩头摸到手腕,似乎还想来拉她。
温婳就着黑乎乎的暗影看眼前的人,轮廓大概一米七五,绝不是容秋!
她顿觉反感,在他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踢了他一脚,大力推开他跑了。
前方看不太清路,她步子有些凌乱,猝不及防又撞进一人怀里。
这人身上硬邦邦的,感觉很高。
又是个男的。
温婳懊恼,一把推开他跑了。
席漠在原地站了两秒,鼻息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淡香。
往前走一点,两个男生毫无避讳的声音正在交谈。
“刚刚那女的一定是个尤物,身上又香又软,我摸了一把,手感真他妈好!出口的声音也柔的勾人,可惜了,才那么一会就让她跑了。”
“摸哪儿了?”
“你说摸哪儿?真是个妖精,又大又软,一只手都快握不住。”男生不过脑地吹嘘着,殊不知黑暗里有双阴冷的眸子已经盯上了他。
“可惜了没能看到脸,要是知道是谁,改天非得弄来玩······啊——!!”男生惨叫出声,“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嗷——!”
两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一顿密密麻麻的拳头抡过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对方拳风狠劲,每一下都向着痛感最强的地方重击。
挨打的第二下,两人就已经疼到哼不出声。
走道拐角处的惨绝像暗夜里撒旦惩罚叛逆的信徒,片刻后角落恢复静谧。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惟留痛楚渗入骨髓。
温婳回到教室喝了口水才压下心里泛起的一阵恶寒。
一中居然有这种猥琐的败类,真是枉费了九年义务教育,令人作呕。
幸亏她机灵跑得快,不然指不定被他占了便宜。
教室里闹哄哄的,有人在放声交谈,有的两两交头接耳讲小话,前排的一群男生在黑暗里划起了拳。
黑暗覆盖一切,又释放一切。
温婳趴在桌上静静感受着同学们的欢脱,停个电而已,因为不能上课大家就开心成这个样子,真是纯粹又生动的年纪。
仔细听,她能听到远处有几个人在讲鬼故事,女生一惊一呼的语气好奇又害怕,邻桌两个姑娘应该是在分享心事,今天又遇到某某班的谁谁了,他笑起来真好看。
静默片刻,她发现后桌的席漠似乎不在座位上。
问同桌,她说:“刚出去几分钟,也不知道是不是停电所以走了。”
顿了顿,温婳鬼使神差的趁着黑暗挪到席漠的座位,手往桌箱里探了探,书包还在。
所以他应该没走。
她心跳快了快,在书包里翻找着项链。
书包在这里他就还会回来,得赶紧找。
要是突然来电,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就解释不清了,她决定赌一把,速战速决。
大大小小的隔层都找了一遍,温婳确定了项链没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是随身带在身上还是随便扔在家里了。
以后留心他身上吧。
她悄悄溜回座位,刚坐下不到20秒,身后拉椅子入座的声音传来,她暗自顺了顺气。
差点就被发现了,万幸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