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290章 大结局(下)

“娘娘,还进去吗?”刚才顾明辰说话的时候,太后娘娘便到了。

顾明辰的话她们听的真切,此刻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太后还在外头站着,只远远的望着殿内。

良久,太后轻轻的摇头,“不必进去了,皇帝怕也没有法子了,走吧,随哀家,会一会,叶夫人。”

仔细的瞧瞧,那顾氏有什么好的,让这么多人,都护着。

太后驾到,自然有人提前给叶家送信,顾夭夭同叶母穿着诰命服,早早地候在门口,等凤撵一到,携同叶家上下一起行跪拜大礼。

太后来了,自然是要在叶家主院接待,院子两边都清扫的干净,地上也有红毯铺路。

相对于叶家的盛装,太后倒是简单的很多,只穿着常服便来了。

手搭在卫嬷嬷的手背上,左右的瞧了瞧,“说起来,这是哀家头次过来。”

倒是与想象中的不一样,叶家一门两位尚书,原以为府邸会富丽华贵,却不想却能用俭朴两个字。

虽说,她出来会提前下命令,可是却也来不及重新布置,可见两位尚书清廉。

“娘娘能来,叶家蓬荜生辉。”叶母在旁边轻声回了句。

她同太后都是姑娘的时候,也曾一起赴宴相互见过面,可终究算不得熟悉,后来她嫁人后太后也入了宫,自更没有机会,请得太后来叶家坐坐。

太后笑了笑,并没有多言。

等着进了堂厅里坐定,太后伸手示意顾夭夭到自己跟前来。

虽说顾夭夭的诰命比叶母高,可叶母到底是长辈,太后问话的时候,自然该叶母先回话,若非太后点名,顾夭夭自然不会主动靠前。

拉着顾夭夭的手,太后上下打量,“嗯,瞧着是个有福气的。”

“谢娘娘。”顾夭夭福下了身子,谢了恩,得了太后的示意,这才重新回去坐稳。

太后转头,看向了叶母,“你这儿媳,哀家一眼便瞧着欢喜,不知道你能不能割爱,让你儿媳陪哀家几日?”

叶母一听太后突然这么说,一时有些晃神。

这叶家与太后母家不沾亲不带故的,就算是太后烦闷,也轮不到顾夭夭伺候,太后这么说,必然是有意图的,“能伺候娘娘,自是她的福气,只是臣妇身子不好,一直没有亲自教她学习规矩,若是入了宫中,恐会冲撞了娘娘。”

太后笑着摇头,“你还是从以前那般,知理,温柔。”

太后的眼有些迷离,似乎想到从前,声音有些放缓,缓到无论她说什么,都似乎没有任何的威胁,“哀家看中她,她便是做什么都不会冲撞哀家。”

明明,这是要强带人进宫了,还好像是多么疼爱顾夭夭一般。

叶母抬头看了顾夭夭一眼,“娘娘开口,臣妇原是不该拒绝的。”

即便宫里有皇后,可叶母总也不放心,皇后再厉害,怎么也大不过一个孝字。

“母亲说的第,能伺候太后娘娘自然是我们夫妻的福气,只是,心有余力不足。”此刻,叶卓华已经从外头回来了。

因为待在刑部办案,身上不自觉得便透出一股子,肃杀之气,便是现在也都去不掉。

进了屋子,叶卓华先低头,见礼。

待太后说了免礼之后,叶卓华才又说道,“只是,韩相在大殿上弹劾臣不孝,臣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自然是要尽孝道,所以臣的夫人,怕是不能入宫了。”

太后既然出来了,对于前朝的事,自然该有所耳闻,所谓这孝道,自然便就是,无后的事了。

论情上,叶卓华的身子快好了,人家想要是赶紧要孩子,毕竟成亲快一年了,这也算是头等大事了,太后自不能拦着。

若是太后就非要让顾夭夭进宫,那自然是要用强硬手段了。

若是强硬要人,那就得问缘由了,太后拿朝廷命妇,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要抓人,自是要有说法的。

太后的手轻轻的敲着桌子,眼微微的眯着,唇间始终带着笑意。

“叶大人孝顺,如此哀家自不能强人所难,只是与叶夫人投缘,哀家想念的时候,常出来瞧瞧便是。”太后说的随后,似乎很好说话。

可是,那一句是常过来,咬的却有些重。

终归,太后喜欢顾夭夭,常来看顾夭夭那只能算是顾夭夭福气,可是,常在太后跟前伺候,谁人知道会不会哪句话说错了,哪件事做错了,而后让太后抓住把柄,再光明正大的蹉跎。

“臣,的荣幸。”叶卓华双手抬高,无比的恭敬,“只是,臣觉得,公主千金之躯着实不好在刑部待着,若是娘娘得空,您瞧着,选择合适的时间,让公主回宫?”

都是聪明人,自然没必要你来我往的,彼此试探了。

太后轻轻的点头,她就喜欢,识时务的年轻人。

皇帝不愿意做恶人,只能太后出面,要人了。

在太后看来,临安公主是做错了,也该受到惩罚,可刑部那是什么地方,公主在那待了快一日了,也该受够了教训,将人接回来,皇帝亲自派人教导便是,难不成真的要关公主几年?

只是面上总要问一句,“那会不会太麻烦叶尚书了?”

“能为太后效力,臣,不觉得麻烦。”

得了叶卓华这话,太后才满意的点头。

而后,领着卫嬷嬷浩浩荡荡的离开。

叶卓华看着太后的背影,冷笑一声,他当然不会嫌麻烦,等着公主回宫,该麻烦的人是太后。

凤撵内,太后忍不住叹气。

卫嬷嬷在旁边听的真切,“娘娘,若是公主知晓您亲自出面,定然是会欢喜的。”

太后轻轻地摇头,“欢喜什么,回了宫才是受罪。”

经过这件事,皇帝那肯定不会再纵着临安了,不定会想什么法子,估摸人救回来了,也依旧会落一辈子的怨恨。

“等人回来了,让她在玉琉宫里待着,不必同哀家见礼。”声音到底有些冷,大约说出了一种,仁至义尽的感觉。

卫嬷嬷轻声应答,只是心里到底有些感慨,甚至就突然想起了临安公主的话,到底,不是亲娘。

终归,是不一样的。

叶卓华说放临安公主,便就真的放了。

他这般作为,便是连冯知微都没有想到,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人?

太后亲自去叶家的事,她自然也听说了,就想着太后出马又如何,她还能将二品大员内眷如何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她?

她是会护着顾夭夭的。

直到,看着临安公主是被人抬进来的,冯知微突然笑了。

一个个不是都认为皇家公主身份尊贵,犯了再大的过错,也不能被刑部查?那便,将人留一命又如何,有些人,到底活着跟死一样。

冯知微瞧了一眼,知道她没落好,便放心的走了。

皇帝到底是临安公主的兄长,赶紧让太医给临安公主医治。

临安公主的状况,明显是被什么毒虫给咬了,这种东西,能不能治好太医也没把握,而且瞧着临安公主一半身子都发青了,估摸就算是勉强救下性命,对临安公主的身子,也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太医院,医书高超的太医都来了,结果都是一样,是被毒虫咬的,不是中毒的。

如今是夏末,各种毒虫乱串,刑部大牢那种地方,就算被咬了也是正常。

去那的人都是犯人,又不是去享受,总不会让刑部的人去伺候他们,让他们舒坦吧。

被毒虫咬了,说句难听的,只能是你活该。

太后听得临安公主回来,虽然她不会亲自过来瞧,可也会派卫嬷嬷过来看上一眼。

卫嬷嬷一瞧,好好的公主如今变成了这般样子,一路哭哭啼啼的便去寻了太后。

太后到底还是亲自过来了,看着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临安公主,脸色变的难看,“叶卓华他怎么敢?”

这可是皇家公主啊,太后断然不会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那毒虫就偏偏咬临安公主。

瞧瞧,这些日子临安公主瘦了一大圈了,明明只剩下巴掌大点的小脸,可因为被毒虫咬的,此刻高高的肿起。

心,疼的厉害。

太后在这怒斥叶卓华,此刻下头的人给皇帝送上了一份名单,刑部又抓了几个人,这一次,不仅是韩家,基本能说上话的官员家里都出事了,便是连太后母家,也在这里头。

皇帝看了一眼,然后卫嬷嬷递给了太后。

太后看的眉头紧锁,“叶家,这是要造反吗?”

“母后慎言。”皇帝到底在旁边提醒了一句。造反二字,终究太重。

诚如顾明辰所言,叶卓华哪一件事做的,违背律法了?明明,规规矩矩办事,自不能得一句训斥。

而且,大佑平顺,皇帝心中清楚,这是叶卓华九死一生换来的,这头一份功劳,至少该给个相位,可是,皇帝因为考虑天下稳定,考虑到叶卓华还年轻,所以这相位放在了韩相身上。

对叶卓华并未多加褒奖,可叶卓华也没多说什么,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做的勤勤恳恳。

这些,皇帝也知道。

他也知道,叶卓华生气,也仅仅是因为保护自己的妻子。

于男人而言,这也无可厚非。

唯一的冲突,便是害他妻子的人,是皇家的公主。

扪心自问,临安公主落的这般下场,皇帝极为生气的,作为兄长,他恨不得将叶卓华咬死,可作为皇帝,不可能为了一个犯了罪的庶出公主,而杀了对社稷有功的大臣,此刻还能自己憋着气。

看皇帝久久不语,太后哼了一声,只交代太医尽心医治,一定要将临安公主治过来。

这几日上朝,自然少不得有人弹劾叶卓华,可诚如叶卓华所言,刑部抓罪人有什么错?

难不成,刑部抓人还要挑个黄道吉日?

若是刑部抓错了人,值得弹劾,可是抓犯人还要弹劾,那未免有些无理取闹了吧?

至于临安公主,你们不都说,公主身份高贵?他也将人放了,至于公主被毒虫咬了,只能是她命不好。

左右又不是被叶卓华咬的,你也不能说是叶卓华的错。

几次交锋下来,旁人也只能是一句无可奈何。

刑部抓人的事,叶卓华刚上任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一段时间,那时候大家都只当叶卓华新官上任三把火,让家里头的人都注意点,莫要惹着刑部的人。

那段时间,总会过去。

刑部是办大案的,那些个小案子他们也就不管了,都是由京兆府尹负责。

可现在,刑部的人什么事都管,什么案子都查,好像就没个盼头了。

莫要说最近的案子了,就是前些年的日子,也都翻出来。

开始他们还参叶卓华,到后来他们也只能认命,都想着跟叶卓华处好关系,莫要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下去了。

至于皇帝,朝堂之上就好像看不见叶卓华一般,不同叶卓华说一个字,也不评判他。

可见,皇帝也生气,可却也拿叶卓华没法子。

直到,韩相亲自登门。

这些日子,韩家是被查的最严的一家,先是韩墨,然后是刘氏,再然后就是韩家各院了,查不到你主家,总能查到你亲戚,总之,怎么也能绕在韩家头上了。

因为要调查的太多了,刑部的人都直接住在韩家了。

这一日日吵的韩想,险些有些崩溃。

思来想去,也只能来寻叶卓华。

当然,刑部这么个抓人法,叶卓华也忙,除了睡觉的时候,便是连顾夭夭都见不着他,其实叶卓华也在吊着气,长此下去,其实刑部的人也吃不消,现在就是比谁更沉不住气。

韩相被请进来的才知道,叶卓华竟不在府中,面上有些难看,便觉得被人戏耍了,叶卓华不在家,让他过来做什么?

如今,便是连一个内宅妇人,也敢戏弄自己了?

心中越想越气,便猛地起身,也不想着交代一句,便准备要走。

正准备出门,正好迎面就碰到了顾夭夭。

“相爷着急出门,可是想起了什么急事?”顾夭夭挡在前头,却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韩相抬头,冷冷的看着顾夭夭,虽说从前也曾听韩夫人说过顾夭夭当有巾帼之范,可此刻却只有厌恶。

若不是因为顾夭夭,叶卓华何至将朝堂搅得不安宁。

“让开!”开口,便带着几分训斥。

顾夭夭不恼,“相爷是我兄长的先生,我自该敬重。”

当然,韩相肯定要说后悔有这般的学生,只是,顾夭夭并不给韩相这个机会,便紧着说了句,“只是,今日我请相爷过来,话没说完,相爷自是无法离开。”

说着,不远处,侍卫们一个个,手中扬着那冰冷的剑,在阳光下,晃的人眼睁不开。

韩相眯着眼睛,“怎么,叶夫人现在也到了戕害朝廷官员的地步了?”

顾夭夭笑着摇头,“我怎么敢?”而后抬了抬手,示意韩相回去,可看韩相久久不动,顾夭夭也只是说了句,“若是相爷愿意,我在这说话,倒也无妨!”

而后,抬手,真的让人将椅子搬了出来。

韩相嘴动了动,可到底也没说什么,等椅子搬出来后,他倒也坐了下来,便听听,这一介妇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两个人,就在门口坐着。

旁边围了一圈的人。

顾夭夭确没有半分顾忌,“韩伯伯,凭您同我父亲的关系,唤您一声伯伯也是应当。只是,我知道,伯伯生兄长的气,是因为心中坚持废太子是正统,可您仔细想一想,废太子真的比圣上更合适做这个位置吗?”

老一辈的人,总是坚持,太子是储君,储君登基便是应当,旁人再有能力,耍手段上来的,都让人不耻。

“若非你们顾家从中作梗,废太子如何作出那般糊涂事?”提起这事,即便是现在韩相亦是不忿,仿佛这是他永远忘不掉的梦魇。

是刻在骨子里的认知,无论如何,太子才是正统。

“即便没有顾家,相爷觉得,废太子可有一点,能比得上当今圣上的?”顾夭夭抬头一字一顿问道。

不说旁的,就现在叶卓华与皇帝赌气闹朝堂,皇帝若是废太子一流,会为了江山社稷忍让不发作吗?

自然,若皇帝是废太子一流的人物,叶卓华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要个结果,直接动手便是,总有千万种法子,让临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纵然韩相承不承认,这亦是事实。

看韩相不说话,顾夭夭唇间的笑意愈发浓了,“所以,我替夫君再次说一句,这相位,他志在必得。”

韩相定定的看着顾夭夭,他同顾父要好,那是因为顾父身上有着坦荡之气,哪怕是护短也护的坦坦荡荡的,这样的人,当称之为君子。

此刻,竟从顾夭夭的身上也看到了那种感觉。

随即,韩相也笑了,“你一介妇人,倒也会说出这不知深浅的话来!”

夫君想要相位?叶卓华想要的太多了!

韩相也没有说,真的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等着他日有合适的人,他自会退位,可叶卓华不行,一国之相,怎能戾气这般的重?

该是与孟相那般,是心怀慈悲的善人。

顾夭夭早就料到,孟相会说这般的话,她微微的抬头,便让人将准备好的契据单子拿了出来。

那一张张的全都是她名下的产业。

不能说,富可敌国,但是也能有资格,动一动江山根基。

“你想说什么?”韩相从未想过,有一个女子,竟有这般的本事。

一直以为,妇人顶多只在内宅里活的风生水起,就如同顾家老太太那般,便就是个人物。

可却没想到,顾夭夭悄无声息的竟有这么多钱财。

顾夭夭抬头,望着惊的站起来的韩相,她手里的银钱其实并不多,全都散出去,置办了产业,所以,手底下的东西,才会越来越多。

“韩相爷,我一直觉得,一国之相不能只是一国的相爷,还要看,他是谁的夫,是谁的婿,是谁的学生,又是谁的兄弟!”顾夭夭每一个字都说的很缓慢,却狠狠的敲在了韩相的心上。

这是一个,及其残忍的真相。

叶卓华敢与帝王争一争,不仅仅因为他手里的刑部,更因为他身后的这些关系。

若没有这些人,一个刑部尚书而已,如何反了天去?

手底下有这些东西,便是反了被招安,也该成为异姓王。

这相位,你给叶卓华,那便是相安无事,不给,只能说是大佑的罪人。

趁着叶卓华还忠心,大家都,见好就收便可。

说白了,人家这些人都是什么关系,一群人神仙打架,韩相这一国之相倒成了被祸及的鱼池罢了。

看韩相听了进去,顾夭夭抬手,这才让人将他放走。

同样是翰林院出生,孟相却知道顾夭夭所明白的道理,孟家男人没有出息,可是孟家门生千万,所以至今,孟相的真面目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

而现在,顾夭夭同叶卓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并不是只让自己好,而是身边都全都扶摇直上,有这些人,便就有底气。

一人之力,不可撼天动地,可百人千人万人呢,总会让大地颤一颤的。

太后这些日子,一直让人注意着外头的动静,此刻太后正亲自为临安公主擦着手,毒虫的毒已经清了,临安公主脸上消肿了,可诚如太医说的那样,身子到底也坏了。

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吊着命,不能言不能语,不能动。

诚如下头人所言的那般,即便是养条狗,也会有了真感情了,看见临安公主这般下场,太后心中也不是滋味。

卫嬷嬷得了消息进来,冲着太后小声的禀报。

说是韩相从叶家出来后,脸色铁青,回家便病了。

太后的手一停,到底还是将帕子递给了跟前的婢女,抬头看着外头,明明是夏末里的艳阳高照,可是却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许是,秋日来了。

“有些日子了。”太后喃喃自语,叶卓华同皇帝赌气时间也不少了,现在,京城里头人人自危。

太后倒也想过出宫,可惜,终归是要顾忌母族那些人的。

再加上,叶卓华这些日子,到底都是按照规矩办事,终归还不是到了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太后喃喃自语,“为人父母者,当为孩子计深远。”

她这个人,很不喜欢算计,可现下却又不能不算计,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有法子,将一碗水都端平了。

而后提笔,让人给韩相送一封信。

上位这么久了,韩相并没有多大的政绩,人啊,总不能只得到不付出吧。

是时候,该让韩相尽一尽做相爷的责任了。

她有一双儿女,让韩相这般做,儿子自可以解开眼前的困境,至于女儿,也算是为她报了仇,总有一日,皇帝定然会亲手取了叶卓华的人头。

自然现在,也给皇帝送一封,劝皇帝,算了吧。

临安公主胡闹,落的这般下场,由自己出面,赐她一个咎由自取。

太后开口了,皇帝自也要遵循。

放下那日,他将叶卓华约在了校场,两个人到底动了手。

没有任何的技巧,就那样最原始的扯着脖子一拳拳的打。

一个在那骂,你害了我妹妹。

一个在那叫嚣,你妹妹要害我夫人。

两个人谁人也不让谁,整整打了两个时辰,俩人实在没有力气了,便都躺在了草地上,抬着那挂着彩的脸,看着头顶的一方白云。

“叶绦之,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缓过劲来,皇帝自是要端着皇帝的架子。

叶卓华扯了扯嘴角,“你,有那个本事吗?”

这话一说,皇帝气的猛地踹叶卓华一脚。

这一脚,叶卓华倒是没避开,只是开口道,“圣上圣明。”

皇帝也许不知道,可叶卓华清楚,这是他两辈子的兄弟,所以,这一脚让一下,便让一下吧。

皇帝看了叶卓华一眼,微微的叹息,“若你有本事让韩相退位,你想要的,朕许你!”

有些话,其实并不用说透了。

彼此心中,也都有数。

叶卓华用千古骂名,换妻子顺遂,皇帝用世人眼中的忍让,换大佑太平。

这到底是谁赚了,其实也说不清楚。

交代完这句,皇帝便让人扶着起身,回头看了叶卓华一眼,而后忍不住又踹了叶卓华一脚,“以后记着,朕是皇帝!”

不能用这么强硬的手段,逼自己低头!

叶卓华想笑着应一声好,可是一扯嘴角,却正好碰到了受伤的地方,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而后捂着脸,“你只要不惹我夫人,你说了就算。”

这是底线,谁都不能踩!

皇帝无奈的摇头,不过终究没说什么。

到底,临安还活着,也许有一日,能医治好呢?

到了宫中,皇帝照了照铜镜,这才注意到,脸上挂了彩,着实没法见人,心中抱怨,叶卓华也不知道下手轻点,明日该怎么上朝?

正琢磨的时候,下头人匆匆赶来,说是韩相疯魔了。

皇帝猛地抬头,“今日早朝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出事了?”

下头人也不知道,说是韩相此刻,爬在了最高的酒楼房顶,坐在上头饮酒作诗,那摇摇晃晃的样子,随时都会掉下来,下头的人也不敢突然上去,怕惊到韩相,只想着在下头劝,可无论旁人说什么,韩相却就跟没听见一样。

皇帝微微皱眉,总觉得不对,“去查今日都是谁去过韩家。”

而后起身,带人又出了宫。

皇帝到的时候,韩相摇晃着酒杯,已经站了起来,“我自逍遥。”

诗,已经做到最后一句了。

韩相笑了笑,而后冲着下头的人喊了起来,“你们知道本官是谁吗?”低头轻笑一声,“不知道不重要,如今国泰民安圣君登基,我了无心事,只想云游四海快活逍遥,只是有两个心愿,一愿自我之后,国有良相,叶家绦之堪有将相之能。二愿圣上,子嗣无忧,后继有人!”

这话一出,皇帝眉头紧锁,交代下头的人,寻几个轻功好的,将人给带下来。

只是低头吩咐的时候,便听着人群中尖叫声传来。

皇帝抬头,酒楼之顶,已经没了人影。

韩相,竟从上面,跳了下来。

皇帝慢慢的闭上眼睛,一代大儒,当死的决裂,死的对的起,这万里江山。

皇帝回到宫中,呆坐在御书房,下头人的动作很快,自然查到了,太后给韩家送信的事。

皇帝的手微微的动了动,最后也只是说一句,“善待韩家老小。”

“主子,胡姑姑求见。”因着是皇后跟前的红人,下头的人才破例像皇帝禀报一声。

皇帝愣了片刻,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胡姑姑是谁,半响才想起,当初有个宫人知道废太子的丑事,是皇后出面将人保下的,似乎就姓胡。

既然是皇后的人,皇帝自然是见的。

御书房这个地方,胡月娘自是熟悉,当初在废太子跟前伺候,少不得出入。

所以,进来的时候即便低着头,她依旧能知道,该停在什么地方,该冲着什么地方见礼,“奴婢,请圣上安。”

“免礼。”

皇帝开口,胡月娘自然不会再跪着,起身后她依旧垂着头,只是声音却格外的平静,“奴婢今日过来,是为了,为圣上分忧?”

“哦?朕也想知道,朕有何忧?”皇帝微微皱眉,从胡月娘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些不喜。

他,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奴才。

可是,胡月娘仿佛没有听见皇帝口中的不喜,继续着自己的话,“奴婢,自请为圣上看好后宫。”

韩相的遗愿已经传开,明白人其实都知道,皇帝,一定会纳妃。

听了胡月娘的话,皇帝轻笑一声,“朕,用得着你?”

语气,已经极为的不耐了。

胡月娘依旧垂头站着,“后宫之中,唯有皇后所出嫡子为尊,若皇后娘娘生不出嫡子,能活着的庶子,必然是最听话的那个。”

皇帝这么久都没有纳妃,必然是因为对皇后情根深种。

可却,又做不到像叶卓华那般,愿意顶着千古骂名,也要为顾夭夭撑起一片天。

皇帝想要千古圣明,想要天下安定,可也想要夫妻和睦,这世上哪里有那般万全的事。

看皇帝沉默,胡月娘便说道,“从前,奴婢自也不懂得这男女之间的情谊,可瞧见顾尚书同长姐,冯国舅与国舅夫人,叶尚书同叶夫人,甚至是顾将军与先夫人,才相信,这世上真有男人愿意给心爱的女人,独一无二的宠爱。”

所以,才懂得了,皇帝这压在心底的深情。

皇帝的手轻轻的敲着桌面,始终没有应下,良久也只是挥了挥手,“退下吧。”

胡月娘出去的时候,迎面正好碰见了冯知微,冯知微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多问,直接推门进了御书房。

皇帝正想着胡月娘的建议,突然听见大殿上的门哐当的一声,将皇帝吓的一哆嗦,一瞧是冯知微来了,赶紧站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韩相这么个死法,我怎能坐的住?”冯知微没好气的说了句,没有任何的避讳,直接坐在了皇帝刚刚坐下的位置。

看着这韩相是个读书人,没想到也能用这般阴毒的法子。

皇帝轻轻叹息,立在冯知微的身后,不发一言。

“赵庭初,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冯知微突然放缓了声调,轻声问了句。

皇帝微微的垂头,“朕是赵家子孙,当扛起江山的担子,可你,是我的妻。”

为皇帝,很多身不由己,为自己,冯知微便是那独一无二。

上次,冯知微曾问皇帝,他既然早就有了称帝的心,那么可曾想过如何待自己?

如今,皇帝想该是这般回答。

冯知微慢慢的站起身子,微微的仰头看着皇帝,突然抬手,照着皇帝便是一巴掌。

这一下,皇帝是真的很疼。

被叶卓华打的伤刚麻木了,被冯知微这一巴掌打的,那叫个疼上加疼。

看皇帝没有发怒,冯知微眼眶有些红,低头将笔墨放在皇帝的跟前,“下,纳妃的旨意吧。”

一直以来她便知道,自己与恭王有婚约,两人书信来往密切,冯知微是真的喜欢她的庭初哥哥的。

可是,皇家的人,谁也不能保证真的会做一辈子的亲王,便是连冯夫人都说了,赵庭初到这个年龄,跟前连个通房都没有,实属难得。

也许,若没有顾家两个姐妹,冯知微也不会这么委屈,她如今不过是同千千万万的女子一样罢了。

如今是六宫之主,丈夫给了她无尽的宠爱,该是知足的。

这一巴掌,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妻,妻子耍些小性子,他该是包容的,可是,她亦是皇后,皇帝想做明君,她自然会成全。

到底皇帝同下头的大臣不一样,莫不说叶卓华不是佞臣,可就算是,一个佞臣从不值得谁去死谏,可君王不同,若他后继无人,国之危矣。

而且,若是君王糊涂,下头的人只会一批又一批的劝谏,那些人乃是忠臣,你留着他会日日念叨,你不留便会是国家的损失。

而且,往后会上来一批又一批的官员,他们一茬接着一茬的劝,皇帝如何不理?

明君,难为。

皇帝拉住冯知微的手,“对不起。”

他想,总是该说一句的。

冯知微原是她们这个圈最尊贵的女子,却是最不如意的。

冯知微轻轻摇头,“我最讨厌这,煽情的话了。”

她,该是炙热明媚的,而不是自艾自怜。

圣旨,到底是下了,就按照韩相遗愿,从京中选适龄千金入宫,为太上皇冲喜。

也,提了叶卓华为相。

乃是大佑,最年轻的相爷。

自然,即便是韩相遗愿,可叶卓华依旧是要背负骂名的,尤其是书生们,将叶卓华说成了邪佞之人。

总之,骂叶卓华的人很多,可是,却也说不出叶卓华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这些叶卓华却不在意,左右现在他名声也坏了,身子也不好,心狠手辣,但凡有脑子也不会将主意打在叶卓华的身上。

便也没有人,会像临安公主那般,算计顾夭夭。

倒是顾夭夭手底下有那么多庄子那么多学堂,总想着为叶卓华讨些个好名声,可谁知道,到最后便传成了,顾夭夭像菩萨一样的人物,而叶卓华却洗不白了。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皇帝圣旨下了以后,冯知微抬头扫了一眼皇帝,手放在他的脸上,“这是,被叶尚书打的?”

皇帝点了点头,“不过,我也打了他了。”

冯知微哼了一声,“这有权势是正好,你妹妹做错了事,怎还好意思打人?”

看冯知微又不高兴了,皇帝识趣的不吱声了。

冯知微让下头的端上药来,亲自为皇帝抹药,两个人挨的很近,皇帝的手很自然的放在了冯知微的腰上,近来这些日子,皇帝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冯知微了,此刻,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可也因为挨着近,皇帝很容易便瞧见了,冯知微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皇帝紧张的问了句。

冯知微摇了摇头,“无碍,只是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可是吃坏了肚子?”皇帝赶紧让人坐下,招呼太医来。

冯知微摆手,只觉得皇帝有些大惊小怪了,或许因为变天贪凉,才有些不舒服的。

再加上,她吃山楂橘子吃的多,许也是吃的肚子受不住了。

可皇帝太紧张了,非要让太医请了脉才行,冯知微想着,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点头许诺了。

不过,当她隔着帘子,看着太医紧皱着眉头,而后一个胳膊把完又换成另一只胳膊,冯知微的心,总是忍不住提了起来。

而那太医的眉头,皱的是越来越紧,等着太医起身的后,冯知微紧紧的攥着衣角,只想着,自己年纪轻轻的便得了顽疾?

若,若真是这样,也管不得什么祖宗理法,明日便住到叶家去,去同顾夭夭彻夜长谈,然后再去顾家住两夜,让布珍公主陪自己将马球打的尽兴。

再然后,去侯府,她要于如韵公主把酒言欢,说尽从前荒唐事,定笑话的如韵公主无脸见人。

最后,便回到冯家去,只觉得这个时候,只有在母亲跟前,才会心安。

这一瞬间,冯知微想的很多,而后便听见太医跪在地上,高呼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娘娘大喜。

“喜,什么喜?”冯知微还想着怎么交代后事,这一个喜字,说的冯知微愣了片刻,没反应过来。

太医笑着磕头,“回娘娘的话,娘娘这是有了身孕,已满三个月。”

听了这话,冯知微手放在肚子上,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她肚子里,有了孩子了?可是,这孩子怎么来的这么快,顾夭夭成亲一年了,也都没动静。

“可,可本宫没有恶心想吐的时候。”冯知微还是不敢相信,她记得,顾明慧头三个月,那吐的可叫个昏天暗地。

“娘娘莫要忧心,这有身孕的反应,妇人之间是不同的,娘娘身子健康,皇嗣自是无恙。”而后便仔细的问了,冯知微最近的可有同寻常不一样之处。

被这么一问,冯知微才想起来,近来一直想吃酸,她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竟是这般缘由。

原本,冯知微的小日子有些时间没来了,她只以为之前是被临安给气的,后来又闹出纳妃的事来,冯知微也就没有多想。

“娘娘,酸儿辣女,您定是怀了一位小皇子。”左右的宫人都笑着恭喜。

皇帝连连摇头,“什么皇子,朕觉得,公主也是好的。”

手,很自然的放在冯知微的肚子上,“皇后怀的,朕,什么都喜欢。”

无关男女。

那一瞬间,皇帝的眼眶是红的。

冯知微将头默默的转到一边,诚如她自己说的,很不喜欢成日里悲伤的自艾自怜,这般也好,同自己和解,也同皇帝和解。

就像是,清晨送来的那件披风,无论遇见什么事,他都会将自己放在心上。

皇后有身孕乃是大喜,伺候的人皆赏。

另一边,封相的旨意下来后,顾夭夭为叶卓华抹着药,“无论如何,他是皇帝,你如何能对他动手?”

叶卓华哼了一声,“我为他卖过命,杀过敌,九死一生,结果他妹妹要害死我妻子,我如何能忍?”

听叶卓华这么说,顾夭夭故意加大的了手劲,看着叶卓华抽气,顾夭夭才白了他一眼,继续上药,“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打了也就打了。

有些事其实不用说破,皇帝同叶卓华是兄弟,却也是君臣,皇帝给叶卓华相位,便也不只是妥协,皇帝有抱负,将来必是会做大事。

比如,削藩,有些事,成了便是千古大业,不成,那总要有人背负骂名,现在正好就落在了叶卓华的身上了。

只要叶卓华不起反的心,他们君臣之外,也还可以是兄弟,是知己。

抹完药,顾夭夭想了想,“我还是要将生意做大。”

总是,要护着叶卓华。

从前养个尚书,压力大,以后便是要养着一国宰辅,自更是要,尽量的做到,富可敌国。

听了顾夭夭的话,叶卓华笑的胸膛不停的颤动,而后突然起身将顾夭夭抱了起来,“既然东家这么看中小的,那小的,该尽心的伺候东家。”

即便是夏末,依旧是满室的温情。

皇后有身子,他们都说,那是因为皇帝下令纳妃,先祖开怀,这才恩赐。

自然,皇帝是不信的,都怀身子三个月了,就算是祖上有灵,还能算到三个月后,自己会同意纳妃?

不过,朝臣们愿意这么说,那便就这么说吧。

因为只是京城选妃,其实动作很快,刚入秋新人便入了宫。

皇帝头一次选妃,自然是为前朝所考量,只是却有一人,点的出乎意料。

便是胡月娘,被封了贵人。

品级不高,可一个宫婢直接跳了这么多级,却也够惹眼的。

夜里歇息的时候,冯知微自然是要提上一句的,皇帝倒也没避讳,直接说在后宫之中该放一条听话的狗。

当然,却也没同冯知微说,他私下同胡月娘的协议。

皇帝的话说的透了,冯知微也只能说一句,“她若愿意,便随她吧。”

九月的时候,太上皇到底大去了,皇后因为有了身子,太后要照顾生病的临安,内庭的事便让胡月娘协理。

一个没有任何前朝背景的贵人,办这么大的场面,自然让人格外注意的。

还有人说,这胡月娘不定会是第二个纯懿太后。

日后啊,总有冯皇后哭的时候。

不过,虽说冯知微看中胡月娘,可是胡月娘到底不是冯知微宫里伺候的人,终归冯知微的面上不会有那么难看。

再来,太上皇大丧,皇帝不在后宫留宿,可是日日都会陪皇后用膳,皇后恩宠不断,中宫地位稳固,这些酸话,也只能在冲着胡月娘说说。

这般一来,胡月娘在后宫的日子,其实比她原先的日子还要苦。

不过饶是如此,她依旧守着本分,在人前,她是皇帝的贵人,在私下她便是皇后的宫婢,一直不曾僭越。

闹的冯知微都觉得她可怜,对她愈发的怜惜。

以至于,胡月娘成了帝后同时宠着的妃嫔。

十月初的时候,大事都定了,顾夭夭陪着顾明慧进宫探望冯知微。

原本,冯泽是不愿意让顾明慧出门的,她如今再有半个月便到了生产的日子了,走路也费劲。

可是顾明慧不愿意,冯知微现在怀着身子不好出宫,太上皇大去她们不好进宫探望,可如今诸事都定了,若是不进宫瞧瞧,总是说不过去。

再说了,太医都说了,这眼瞅便要到生产的日子了,若是常活动走走,对孩子也好,将来也好生产。

冯泽被顾明慧说的没法子了,只能给顾夭夭送了个消息过去,让顾夭夭陪着顾明慧一同入宫。

冯知微得了她俩过来的消息,自是欢喜的。

如今身上已经脱下重孝,换上了常服,不过头上还别着白色的绒花,“你俩可总算过来了,我这数着日子盼着呢。”

即便是有了身子,冯知微还同之前一样,咋咋呼呼的。

“你可得小心肚子。”顾明慧只觉得,这都马上要做母后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不知道轻重。

冯知微撇了撇嘴,“知道了,孩子他舅母,我便知道,你进宫定然是冯泽派过来,盯着我的。”

顾明慧被冯知微说的没法,只能在旁边瞪眼。

她俩说了几句,看顾夭夭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便同时转头盯着顾夭夭。

顾夭夭笑着说了句,“我瞧着两个茶壶说话,着实有趣的很。”

冯知微立马反应过来了,这是在笑话她们两个大肚子的,“你等着,等我们俩生完了,总会有笑话你的时候。”

说起,顾夭夭的肚子,冯知微的眼睛一亮,“我一直没得空问你,你家叶相,身子当真不行?”

顾夭夭无奈的摇头,“没有的事,都是他信口胡言的,我们打算今年冬日便要孩子。”

这样算日子生孩子的时候,正好是十月份,不冷不热的,坐月子正好。

顾明慧一听顾夭夭的话,立马反应过来,“我从前便同你说过,你怎不听,避子汤药对女子的身子是大为有害的。”

相对于顾明慧的着急,冯知微却笑的肚子疼,瞧着叶相在朝堂之上说一不二,把权臣演绎的淋漓尽致,不想竟是个贪图欢愉的,宁可自己背负污名也要两人温存。

这种话,顾夭夭自觉不好开口解释,虽说不是自己喝避子的药,可是叶卓华喝,也同人家说不出来。

正笑着,下头人禀报,说是葛嫔同胡贵人求见。

听见葛嫔这俩字,冯知微只觉得头都大了。

皇帝纳妃,可是都没让内务府拟字,说是选封号太浪费时间了,圣上一心只扑在朝堂上,哪里有空定这些,所以后宫妃嫔都是用娘家的姓氏的。

这葛嫔,便是葛将军的小女儿,因着看在她父亲的面上,给封的位分最高。

平日里就眼高于顶,葛将军去的凄惨,倒成了她炫耀的资本,不过,终究没在冯知微跟前失礼,冯知微便也没空搭理她。

昨日,诊出有了两月身孕,是太上皇大去之前便怀上的,冯知微便免了她的请安礼,眼不见心不烦。

人家怀着身子的人都来求见了,自不好将人撵出去,冯知微坐定了身子,收敛的笑意,宣她进来。

葛嫔进来的时候,冯知微与顾夭夭一左一右已经坐了下来。

葛嫔一手扶着腰,生怕让人瞧不见她怀着身子,“参见娘娘。”

说着便要见礼,冯知微自要摆手,让她起身,“本宫说了,你怀着身子,不必行此大礼。”

葛嫔谢恩,而后冲着顾夭夭同冯知微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了。

顾明慧微微拧眉,即便同顾夭夭没商量,可却两人同时都没理会,就当没瞧见。

即便是宫里娘娘又如何,按照规矩,一位是一品诰命夫人,一位是从一品国舅夫人,自不会将一个嫔位妃子放在眼里。

给彼此面子,行了平礼打声招呼也就算了,可偏偏葛嫔一进来便让人不喜,她们甩了脸子又如何?

“参见皇后娘娘。”旁边的胡月娘还是按照规矩,行了跪拜之礼。

等着起身后,又微微额首,同两位夫人打声招呼。

看着胡月娘端着的还是下人的架子,葛嫔传来的冷哼声是格外的大。

总觉得,后宫妃嫔,自要大过朝廷命妇的。

“些许日子不见,贵人似乎清减了不少。”到底是故人,顾夭夭总会开口说句话。

“谢夫人关心。”胡月娘的话,到底不多。

只是起身后,纵然还是低着头的,可那脸上的巴掌印,总还是让众人瞧的清楚。

冯知微不由皱起眉头,“胡贵人,你的脸怎么了?”

胡月娘还未说话,便瞧着旁边的葛嫔放茶杯,便是连身子都没起,便说了句,“是嫔妾打的。”

冯知微猛地抬头,“为何?”

脸,到底沉的厉害。

葛嫔心里有些慌,可一想到,胡月娘不过是宫婢出生,与她们共同伺候皇帝也就算了,还得帝后另眼相待,心中不忿已久。

如今仗着有身子,自是要同胡月娘发难的。

只是,胡月娘是皇后的人,打了胡月娘便是打了皇后的脸,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过来同皇后禀报。

倒要瞧瞧,皇后再得宠还能不顾皇家子嗣?

只要皇后忍了自己,自己在后宫之中,自是会高人一等。

便将今日的事说了,原是今日两人在宫里碰面了,坐撵正好走了个对头,按照规矩,胡月娘自然是要停下来让路,等着葛嫔过去后,再离开。

可葛嫔却说,她这刚走了一步,两个坐撵还没彻底错过去,胡月娘那边便起身上撵准备走了,她这也怕伤到皇家子嗣,情急之下,才教训了胡月娘。

说胡月娘是后宫妃嫔,理应皇后娘娘管教,所以,将人送来了。

便是说,打了人不成,还要让皇后再责罚胡月娘。

而且,听她这话总是有些牵强,所谓让撵,便是让出正路来,其实就是显示地位低的那位敬着高的那位,意思到了便可,那么宽的路,怎么可能撞着。

胡月娘低头也没解释,只说了句,“嫔妾知罪。”

“知罪,你就知道知罪,若是冲撞了皇家子嗣,你一句知罪便可以交代的吗?”葛嫔陡然抬高了声音,骂完人后,还撑着肚子,好像因为生气,伤到了肚子一般。

顾夭夭同顾明慧后院都清静,哪见得这场面,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心里厌烦的很。

“葛嫔娘娘兄长,我记得是在军机营里当差是吧?”冯知微没开口,顾夭夭却突然提了葛家的人。

“是,本宫的兄长乃是军机营里正四品督军。”提起自己嫡亲的兄长,葛嫔自是满脸的骄傲。

兄长还年轻,便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实属不易。

再加上父亲的缘由,她们都被圣上看中。

不过,到底父亲是死在冯老将军手上的,对于冯皇后,葛嫔心底总是有些敌意的。

听了葛嫔的话,顾夭夭笑着点头,“这就是了,昨日相爷还同我说,这年轻一辈的人啊,数葛小将军成气候,如今边关守将家中出事,京中正想着派谁过去,没想到,这葛小将军竟主动站了出来,颇有当初葛老将军的风范。”

“怎么可能?”葛嫔惊的站了起来,在京城中出人头地的机会多,若是去了外头,想出头自然只有立战功一条路,可是,如今天下太平不起战火,哪里有机会。

边关艰难,主将是早就定下的,所谓守将不过是七品小官,兄长不傻也绝做不出这般事来。

“怎么不可能,我也想起来了,昨日夫君也对葛小将军赞誉有加!”顾明慧在旁边也笑着说了一声。

看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葛嫔恍惚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主动去边关,分明就是这两人信口开河,因为看不上自己,所以迁怒到兄长身上了。

“叶夫人,这江山姓赵,不是你叶家的天下!”不是说,你说是自请去的,便就自请去的。

“葛嫔娘娘慎言,这天下谁人不知,叶相是极为重规矩的,怎可说出这般没有分寸的话来?”顾明慧沉着脸,在旁边冷斥了句。

说起重规矩,自然就不得不提,此刻还躺在榻上的临安公主。

当初,闹的有多厉害,可结果呢,也不是没人拿的住叶相的把柄?

若是,身份还没有临安公主尊贵,对上叶相,又有几分胜算?

“行了,朝堂的事咱们妇人不懂得,葛嫔你记好了,今日的错莫要再犯,还有,胡贵人如何本宫自有定论,你既以动了手,还在这告状,谁人教你的规矩,本宫念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不同你计较,若有下次,决不轻饶!”冯知微这个时候,自是要总结一番。

葛嫔咬着牙,本来是要立规矩的,却闹的个大没脸,如何甘心?

看葛嫔没动,顾夭夭在旁边轻轻的咳了一声,“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妇人自不该妄议朝政,只是事关夫君,臣妇总要解释一二,夫君得圣恩手握重权,可却处处按规矩办事,若是真的想要针对葛家,想来也不是只将一人撵出京城,而是,屠了葛家满门,葛嫔娘娘,您说呢?”

顾夭夭口中说着规矩,可语气却极为的张狂。

明晃晃的,便是警告。

葛嫔咬着牙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三个人,一国之母自是高高在上,看上面的俩人,文武臣之首,皆是皇后的人。

此刻也只能说一句,“臣妾,知罪。”便退了出去。

葛嫔都离开了,胡月娘自然不会留在这里,耽误她们说话。

等胡月娘离开,冯知微下令给胡月娘些赏赐,总不会让她落面子的。

只是,提起葛嫔,冯知微总忍不住说了句,“给脸不要脸。”

顾夭夭笑着拿了橘子放在冯知微的跟前,“她怀着身子,你不好说话,还有我们。”

到底,无论多占理,皇后处置怀有身孕的妃嫔,总会让人诟病。

那便她俩给敲打一番,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冯知微笑着点头,“那以后,还要仰仗两位夫人了。”

场面,自又恢复了从前的热络,只是,瞧着顾明慧有些不对劲,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嫂嫂。”冯知微紧张的唤了句。

顾明慧摆了摆手,艰难的说了句,“我,我回去。”

冯知微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了,“快,快宣太医。”

“不可。”顾明慧摇头,这女人生孩子,血气重,断然不能在宫里,晦气。

“嫂嫂这个时候了,讲究的什么,难不成我若出事,你跟哥哥都不让我在家里养孩子了?”冯知微没好气的说了句。

再说了,顾明慧若非是惦记自己,也不会挺着个大肚子过来。

怕顾明慧还要多言,冯知微说了句,“圣上也没那么多的事。”

“事有轻重缓急。”顾夭夭也在旁边劝了句。

她没生过孩子,可却也知道,产子那可是在鬼门关上过一圈的,万万出不得差池。

不等顾明慧说话,冯知微便忙活着赶紧让人将顾明慧挪到内室,不过因着顾明慧坚持,还是送到了偏殿的内室,然后赶紧让人去通知了冯家,让冯泽赶紧进宫来。

顾明慧倒也不是疼的有多厉害,只是突然破了羊水动弹不得,只能由着人家扶着她。

这产子自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发作的,她们只能在外头等着。

冯泽也顾不得后宫内院,进来便直接去了产房,冯将军同冯夫人也没说什么,什么晦气不晦气的,生的是冯家的孩子,陪着孩子的母亲,怎么就会有血光之灾了?他们家,不信那一套。

“娘娘,您先去歇着吧。”顾夭夭看着冯知微跟着忙前忙后的,总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她如今也有身子,受不得累。

御书房内,胡月娘跪着向皇帝禀报今日发生的事。

皇帝面上越来越冷,“可让人瞧了,葛氏肚子里的是什么?”

胡月娘垂着头,“回圣上的话,八成,八成是个皇子。”

虽说月份还小,可皇宫里总有能人,断定个七七八八。

听闻是皇子,皇帝的脸色更是难看,“葛嫔以下犯上,冲撞皇后,气的国舅夫人早产,罪该万死,念着她怀有身孕的份上,责,掌嘴五十,闭门思过三月。”

顾明慧这提前半个月其实也算不得早产,可皇帝圣言,说早产那边是早产了。

胡月娘有些犹豫,“圣上,葛嫔娘娘的胎还不稳,怕是受不住。”

“朕,在乎吗?”皇帝不屑的说了句。

葛嫔不过怀着身子,还没生出皇子来,便就敢挑衅皇后,若是他日皇子出世,岂不是要同嫡子争天下了?

话说的格外明白,皇帝本就是要,落了她这一胎。

胡月娘低头领旨,这也算是她,头一次出手。

这天下姓赵,可后宫,只能姓冯。

十月初三这一早,顾明慧终于的生下了孩子,不负众人所望,是个小子。

冯家,这一代,后继有人。

得了这个消息,顾夭夭总算放下心来了,一夜未睡在这守着,此刻得了母子平安的消息,这困劲也上来了。

便让人收拾着,准备回叶家。

出了后宫,一眼便瞧着穿着朝服的叶卓华,“今日,这么早便下朝了?”顾夭夭快走了几步,笑着问了句。

叶卓华轻轻摇头,“我今日,告了假。”

顾夭夭听后,抿嘴轻笑,“怎么,你这也是紧张的?冯家得了个小子,不过还未取名。”

叶卓华恩了一声,这一点他倒是知道,冯泽一早便想着该取什么名字,可寻哪个字都觉得不好,昨日还说,距离生产还有半月的时间,总能挑出来。

没想到,顾明慧生的这般快。

顾夭夭总觉得,叶卓华今日怪的很,甚至有一种,叶卓华本也不是紧张,只是单纯的想要来接自己的感觉。

或者是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等上了马车,叶卓华才凑到顾夭夭跟前,小声的念了句,“你小日子,这个月,晚来了两日了。”

“两日便两日,这也是正常的。”顾夭夭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然后,叶卓华那边便没话了,只拿了披风盖在顾夭夭的身上,小心的伺候着。

顾夭夭靠在叶卓华身上,熬了一夜确实是有些累了,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准备歇息片刻。

可脑子里总是习惯的想着,刚才叶卓华说的话。

突然间,惊的没了睡意,顾夭夭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刚才因为想着顾明慧,却没多注意叶卓华,此刻看过去,叶卓华新冒出了不少的胡茬子,“你,一夜未睡?”

叶卓华点了点头。

顾夭夭的眼不由的瞪大了,“是不是,我回去了得先寻府医把脉?”

看着叶卓华又点头。

顾夭夭突然笑了,而后伸手拍了一下叶卓华的肩膀,“姓叶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东西。”

明明都商量好了,等着冬日再准备要孩子。

没想着叶卓华竟然提前了,也没同自己商量一声。

叶卓华也不敢躲避,“我,我上次问你,是否紧张,我瞧你点头了,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叶卓华还特意问过大夫,说是越是紧张对要孩子越不利,还不如悄无声息的,也就要了。

左右,顾夭夭也是同意的。

顾夭夭一下下的点着叶卓华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算计,算计,一日日的就知道算计!

因着顾夭夭熬了一夜,叶卓华紧张,早就让府医等着了,就怕出事。

等着顾夭夭一回来,府医立马过来请安,果不其然,顾夭夭是真的有了身孕了。

顾夭夭的脸还没缓和过来,叶卓华在旁边拉着顾夭夭的手,“如今,四下太平,你也该,心顺才是。”

“滚!”顾夭夭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单纯的想要发脾气。

叶卓华摸了一下鼻子,只管哄着便是。

虽说不满三个月,还是不能声张的,可亲近的人总是要说一声的。

顾夭夭是成亲最早的,可有身孕的最晚,可以说,她这一有身孕除了顾夭夭,旁人都开心。

叶父叶母自更不用说了,他们嘴上没催过这小两口,可心里肯定也是着急的。

日子久了,顾夭夭也没那么气了,只想着好好的养孩子。

诚如,叶卓华所说的,现在四下太平。

明君登基,大家都一心为朝廷效力,至于叶卓华这个佞臣,想处置谁都是按照规矩来的,旁人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总不能红口白牙的说上句,看新相爷办事不顺眼吧。

至于说内院,临安公主还没死呢,便就是伤疤还没有好呢,叶卓华再少年英杰,旁人也都得掂量掂量,是不是有勇气想要受那临安公主的下场。

总之,顾夭夭还是比较顺心的。

次年五月十六皇后生产,是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不过,皇后总还念叨,老人们都说这初一十五的男子,好讨媳妇。

可偏偏皇子是十六的生辰,偏偏要晚出生一日,恐怕以后讨要媳妇得费些力气。

对于皇后担心的事,旁人都一笑置之,若是不出意外,皇后嫡子必然是要做太子的人,天下女子,不得尽由太子挑。

当然,顾明慧也曾戏言,除非是顾夭夭生下的是姑娘,偏偏被太子瞧上了,这下,怕就麻烦了。

不说顾夭夭不同意,就叶相的性子,怕得能打断皇子的腿。

这话,只是一句玩笑,谁人也没当真。

待到顾夭夭有动静的时候,冯知微也出了月子了,顾明慧的孩子都快一岁了,自都能让奶娘带着,所以来了一院子的人,都来等顾夭夭产子。

叶卓华更是不离左右,只是,顾夭夭是先见的红,反反复复两三日才开始疼,这孩子生的艰难,八月初一的一大早,鸡刚叫了三声,终于产房里头有了动静。

说是母女平安。

不管是男是女,能平安就行,顾父一直念着阿弥陀佛。

人都说生完孩子没力气,顾夭夭只觉得肚子里的肉总算出去了,浑身舒坦,看着那小小的人,心的融化了。

这孩子也不是个爱哭的,生产的时候哭了几声,便乖了。

只是,叶卓华却止不住了,一个大男人,趴在顾夭夭塌边,便就跟号丧一样的哭泣。

开始,顾夭夭只当他憋的时间太久了,发泄发泄这紧张的情绪也是好的,可是时间一久,顾夭夭心中便觉得烦闷,“要哭离远一点哭,莫要吓到我女儿。”

叶卓华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的时候还抽抽搭搭的,“我发誓,这辈子只这一个孩子,再也不生了。”

人都说,生孩子受罪,他也想过,却没想到会有那般的凶险。

顾夭夭产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宫里,便是连叶卓华那发下的誓也传了过来。

皇帝不由的点头,“朕,去瞧瞧太后。”

自从临安公主出事后,太后便鲜少再出门,皇帝过来的时候,太后正在浇她屋里的花草,临安公主还是老样子,浑身不能动,木然的睁着眼,对外头没有任何反应。

“母后。”皇帝先见了礼。

太后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拿了帕子将手擦干净,“皇帝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朕,是向母后报喜的,叶相得女,独女。”后头那两个字,皇帝故意咬的很重。

当初韩相去的时候,皇帝知道是太后出的手,可却没过来问一个字,今日,却是将那日的话说出来。

太后素来通透,对万事都有自己的衡量,临安公主落的这般下场,她自然会出手的,可,也要顾忌皇帝,便想了这么一招。

成全了,皇帝君臣的情谊,解了皇帝当时的困局,可却也在这君臣之间埋下了这一根刺。

原本,皇帝是想着,等着韩相快支撑不了的时候,再给叶卓华相位,也算是让他立威,而后让顾夭夭协助皇后选妃,左右叶卓华也是佞臣了,他不愿意后宫那么多人,便让那两口子耍手段。

总之,叶卓华让自己在临安公主事上妥协,又抢来的这个相位,皇帝必也不会让他当的那么舒坦。

这是他作为皇帝,也是作为兄长,给前朝求的一个平衡。

可是,韩相一死,旁人会当韩相是被叶卓华逼的,叶卓华自要背负骂名。

这些也就罢了,可偏偏非要提充盈后宫的事,这让旁人如何看待冯知微?

若是冯知微同顾夭夭的关系没那么好,必然会对叶家心生怨恨,怪叶家逼韩相太狠。

而自己若同冯知微不能和解,自然也会怪罪叶卓华。

再好的关系,一旦有了嫌隙,便会渐行渐远,叶卓华性子刚强,今日能抢相位,他日亦能抢皇位。

他日,皇帝羽翼丰满,必然是要除掉叶卓华的。

太后这般,让伤害过临安公主的人,都得不了好,自也算是为临安公主报仇了。

可偏偏,叶卓华生的是姑娘,他后继无人,自然不会对皇位感兴趣,只要叶卓华不存逆反的心,皇帝便不会动叶卓华。

他们依旧是,可以谈天说地的知己。

这,许是天意。

也是大佑的造化。

太后听了只是淡淡的一笑,“那,自然是好的。”转头,看了一眼临安公主,只是微微的叹息。

话既然捎到了,皇帝起身冲着太后抱了抱拳头,“母后,一直未曾说过,您足够通透,却不够豁达。”

从当年离宫之日的时候,旁人都看着当初的贤妃,走的毫不留恋,这样的女子该是个奇人。

可是,有些事,皇帝知晓。

母后一直对他要求严苛,文武兼备,不是储君,但一定要活的比储君要优秀。

这样的人,不是放下,而是一直在赌气。

临安公主的事,太后也只是尽到了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

仅此而已!

毕竟,皇帝查到了,临安公主虽然被毒虫咬了,四肢无力,可总是能开口言话的,可在太后宫殿,久不得治,能动手的人只有一个。

太后的心,是凉的。

永远的,只活在别人的眼里。

所以,皇帝才偏爱冯知微,她无论做什么,都是炽热的,能感染身边的人。

听着皇帝与自己说这掏心掏肺的话,太后也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却什么都记着。

良久只说了句,“皇帝,只是你不喜欢你母亲,并不能代表,哀家这样的人不好。”

曾经,那人也夸自己,人淡如菊。

不过,终究不重要了,她做了世人认为该做的事,她的孩子也长大了,能撑起了一片天,便,就是赢了。

赢了大行皇帝,赢了废皇后,赢了纯懿皇太后。

三日后,叶卓华为独女取好了名字,叫,叶骄阳。

如骄阳一般,光芒万丈。

顾夭夭总觉得,这个名字太过于刚强,尤其着叶骄阳还是初一出生的,说是命硬。

可叶卓华却无所谓,只说了句,“她有这个资格。”

叶相独女,还能配不上骄阳二字了?

叶骄阳有了名字之后,皇帝下令,特封叶骄阳为骄阳郡主,封号就用的是她的名字,取骄阳二字。

皇帝的妃嫔都还没有殊荣得皇帝亲赐字,叶相独女却有资格,旁人自是羡慕的很。

满月的时候,叶相更是为了骄阳郡主大摆筵席,宴请宾客三日。

看叶相这宠女的架势,顾明慧瞧着都心惊,只感叹,等着骄阳长大了,不知道得寻什么样的夫婿,才能入的了叶相的眼。

顾夭夭无奈的点头,“我这也是愁着。”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只要叶卓华在家,骄阳郡主就不用旁人伺候,也就是叶卓华身上没有吃食,若是再有奶,必然这乳娘都不用的。

她都愁,这叶卓华会不会留着骄阳一辈子不嫁人。

叶骄阳满月,孙倚君倒是同二牛过来了,只是顾二娘却没有赶回来,说是遇见了一位像极了贾丛海的人,这才耽搁了时间,不过满月礼却是送来了。

不过,叶卓华再宠爱叶骄阳,可是有些事却也重视,叶骄阳三岁的时候便到了开蒙的日子,叶卓华便要寻最好的先生,为叶骄阳开蒙。

这寻来寻去,最后视线落在了太子太傅身上。

皇帝倒是大方,左右孩子们还小,倒不必男女设防,便让叶骄阳进宫,同冯家小子一起,给太子伴读。

顾夭夭听后直笑,只可怜了太傅了,教着太子那表兄弟两位祖宗已经头疼,这又加上了叶骄阳这位小姑奶奶,京城中最金贵的三个孩子在他手上,打不得骂不得,又不能光哄着。

也庆幸顾瑾大了,不然四个孩子在一起,更让太傅受罪。

(正文完)

顾夭夭对韩相的话,来源于,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来自山村的铁血王子金灿灿的1998医武至尊被甩后,女神校花盯上我了我是神豪每个城市都有我的产业拽姐种田带着怼人系统暴富了神豪从刮刮乐开始乡村小娘子神秘老公,深夜来(已完结)最强渔夫:海岛奶爸封神之大王今天精分了吗四合院:从截胡秦淮茹开始透视鉴宝之财色无双高山果园叶墨踏神墟张大夫,你大胆一点我能看到物品价格死不瞑目的我重生后绝不原谅你们神医弃女:鬼帝的驭兽狂妃被豪门抛弃后,我成了神域之神开局被魅魔拖入房间爱上大女人末世独宠之冷少拐妻难疯了吧,萝莉主角妄图善堕我港岛雾散天王殿觉醒吃瓜能力,全网等我哔哔王二驴的浪漫史我在士兵突击肝经验洛少霸道:娇妻哪里逃保护校花转职人皇,技能变态点很合理吧弃妃无双九爷绝宠:公子本红妆一拳琦玉的生发之旅请停止你的玛丽苏行为百千流转终见你龙啸大明大魔王,小狂妃!零小娇妻亿万双宝:腹黑妈咪很抢手娱乐之快意人生轮回数世的我,似乎是在被人倒追实力外卖员斗罗:砍我就掉宝,比比东上瘾了反穿后,我误惹了神秘大佬团宠锦鲤小福宝,旺家旺夫旺全村皇家出品霸王花医武至尊闯花都末世逆袭之女配她又娇又飒
随梦书屋搜藏榜:带着包子去捉鬼从陵墓中苏醒的强者大小姐偷偷给我生个娃独宠名门前妻女配升级攻略:医蛊王妃农家丑妻宋不凡的超级系统怕什么,我有无敌空间洛少霸道:娇妻哪里逃被渣后她嫁给了九千岁兵之王者契约农妃的马甲又被扒了什么流量艺人,我是实力派山村野花开神说你要对女人负责极品龙婿异界之学徒巫妖和步行骑士过气歌手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巨星万古长空一朝风月重生之人渣反派自救系统高山果园陌上花开我要当影后保护校花半世浮生半世殇重生八零我每天靠败家躺赢敢霸凌我妹妹:那就杀个痛快!闹婚之宠妻如命极品警察穿越之黎明的秦重生之低调富翁他似春火燎原娱乐:表白失败后,拒绝当舔狗!小青梅她有点难追转职人皇,技能变态点很合理吧前妻好可口:首席,别闹男神娇宠之医妻通灵弃妃无双[综+剑三]明眸善媚都市妖孽狂兵灵气复苏:我走向无敌路他今夜又来撒野了这只皇帝会读心穿书后我渣了偏执大佬道主有点咸沈青瑚开局系统跑路,我反派背景通天顾先生待我如宝盛莞莞凌霄我!仙婿无双九爷绝宠:公子本红妆灵气复苏,我十年成帝,杀光异族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让你写变装,你写假面骑士?垂天青云完蛋!我被校花包围了黑科技:从造船厂被制裁开始!官场三十年精品录继承破产游乐园,我靠系统成首富有你,我就足够了三不杀平行修仙传车祸阴影下的家族秘密燕京豪门特种兵四合院之小道士下山孤岛征途末法真人都市崛起:从无名小卒到豪门离婚后,选择了躺平的生活秃驴凶猛炎黄之剑砥砺前行:公司的变革与发展重生高考当歌神校花明星倒追欲望不止荒岛生存竞技,我要剩者为王兼职修真重生了带着新女友读北大永夜余烬人在女帝麾下,我回归地球摊牌了我转身就走,女总裁悔不当初!那天我有了进入别人梦境的能力御兽:进化难?我有科学进化系统1级1个词条,我昆虫师化身天灾1秒1技能点,你说我凡阶天赋修炼慢?赶山重生1978年打猎枪法如神都市神修娱乐:导演好啊,导演得学我的浮梦半生重回80年代,我觉醒了猎人系统破长空之潜敖从宝可梦开始打穿异界迎娶女帝舔你只是工作,你怎么还爱上我?这女神能处,邂逅就送小棉袄恋综:参加节目,前妻慌了龙女与地下城别人练武吃苦,你直接进化高武?路上的那些人重生操控天下:我的异能觉醒了我在岛国纯嚯嚯,挺合理吧俘获极品女神,享受肆意人生高武:武是这么练的?算命抓鬼那家强,唯我道爷最在行都市传说之消失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