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好巧不巧,住的正是顾夭夭盘下的客栈。
顾夭夭过去的时候,掌柜的已经得到了消息,等人一进来,便唤了一声,“东家。”
顾夭夭轻轻的额首,便算是只会了。
这客栈,算是比较靠近闹市的了,可现在却也一样的冷清。
顾夭夭忍不住叹气,没人住的屋子,空的不是屋子,是银钱。
顾夭夭的嫁妆,就是被一个个空屋子,给空的越来越少。
不过现在的局面,顾夭夭早就想到的,虽然会有那么一丝的难受,可很快便也好了。
掌柜的领着顾夭夭往叶卓华那屋子走去,周生在门口守着,在看见顾夭夭的那一瞬间,惊讶的张开了嘴。
接着便要见礼,却被顾夭夭摆手示意他,不必出声。
只是,看周生的表情,好像是做什么坏事被自己抓到了一般。
顾夭夭想着,抬手便将门推开了。
自然,叶卓华肯定是不会做坏事的,只是在那一瞬间,周生想着若是叶卓华有朝一日想偷吃了,还没开始脱衣服,顾夭夭便寻来了。
那画面,太过于美好了。
叶卓华此刻拿着刑部送上来的册子,看的认真。
听见动静,叶卓华以为是周生也没抬头,可走近了才听到,对方的脚步很轻,应该是一女子。
叶卓华想也没想,手中的笔直接扔了出去。
而后,跟着抬起了头,在看到是顾夭夭的时候,猛地一拍案子,身子越了过去,赶紧抓住飞出去的笔。
而停下来的时候,笔上墨汁正好飞在了顾夭夭的脖子上。
如若那是匕首,一下封侯。
叶卓华眼里的杀意全数收敛,此刻换上了浓浓的笑意,“你怎么过来了。”
很自然的去拉顾夭夭的手。
顾夭夭哼了一声,“我过来查铺子了,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叶大人。”
顾夭夭觉得,她断然不能让叶卓华知晓,她出来是专门来寻叶卓华的。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出来?”叶卓华将顾夭夭拉在椅子上,这才松开顾夭夭的手,去给顾夭夭添上新茶。
叶卓华自然知晓这是顾夭夭盘的客栈,想着既然要花银钱,那不如给自己家花。
顾夭夭嗯了一声,“你不也出来了,怎么,家里的书房放不了刑部的大事?”
抬头,挑眉看着叶卓华。
而叶卓华却用下巴指了指案上,他若真的有心隐瞒,在听见声音的时候,便将册子给合上了,而不是现在,顾夭夭抬头便就能瞧见。
只是,却也不好解释,他确实是困了,出来睡一觉,现在也不方便去刑部,便让周生将册子给搬来了。
他不好说出来,省的让顾夭夭笑话他,是不是又不行了。
顾夭夭收回视线,自也知道提这事,着实没有意思。
便手撑着下巴,拨动着着茶杯,“叶大人警惕性还挺高。”
叶卓华顺势坐在顾夭夭跟前,“那是自然,除了你,没人任何女子能近的了我的身。”
听了叶卓华的解释,顾夭夭突然轻笑出声,“看叶大人的手法,还挺熟练?”
叶卓华猛然间闭上了嘴,似乎也察觉到,说错了话。
本来,他位居高位,下头的人讨好叶卓华,少不得动这些歪心思。
遇见的事多了,便也懒得废话,若有人不识趣,那便打出去。
可,总也觉得,不该与是顾夭夭谈论这种话题。
“刑部嘛,最常做的,便是杀人。”叶卓华端起顾夭夭手边的茶杯,大口的喝了一口,将心里头莫名升起的慌乱给压下去。
等着放下来后,才注意到,他拿的是顾夭夭的茶杯。
手下意识的赶紧放开,等着放开后才反应过来,拿错了又如何,而后又将杯子端起来,赌气似的喝了一口。
顾夭夭好笑的看着叶卓华的举动。
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总觉得清冷孤单的很,可此刻有叶卓华在跟前,恍然间周围也有了色彩,心里有了一股子热闹的感觉。
是的,这种感觉便是热闹。
难得顾夭夭没讽刺自己,叶卓华迎上顾夭夭的视线,心,没来由的跳的很快,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你若再这般看着我,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恍然间觉得,在客栈也不错。
这个念头一起来,便有些坐不住了。
顾夭夭冷冷的斜了叶卓华一眼,“你可是试试。”而后,抬手从叶卓华跟前将自己的茶杯抢了过来。
低头,就在刚才叶卓华喝过茶的地方,轻轻的抿了一口。
叶卓华瞧见后,只觉得脑子在一瞬间炸开,总觉得,此刻若是不做点什么,他,枉为男人!
猛的起身,就要去抱顾夭夭。
“今日,李语诗去家里说亲了。”顾夭夭凉凉的开口。
叶卓华的动作,猛地一僵,倒也不是怕李语诗恶心人,就是单纯的觉得,顾夭夭肯定还有下文。
“我觉得,她值得被成全。”顾夭夭将叶卓华的反应,收在眼底。
然后推开叶卓华,起身跪坐在案前,为叶卓华研磨,“不是忙着?”
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卓华。
有红袖添香,叶卓华自是欢喜的。
他站着身子将心绪压下去,“她,瞧上了谁?”
看着顾夭夭心情,似乎不错的很,叶卓华忽然间就明白过来了。
顾夭夭抿嘴轻笑,头微微的垂着,良久才说出了顾皓辰三个字。
叶卓华没想到,这两人怎么能在一处,不过,确实还挺配的。
重新坐在案前,笔落在顾夭夭的手边,抬头看着她柔和的侧脸,叶卓华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
原本,买官卖官这般让人气愤的案子,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左右这世上不平的事多的很,他们一个个处理的便是,没什么,值得他动气的。
“你说,太子殿下如何想的?”将笔放下后,叶卓华不由的念叨了句。
这么大的案子,刑部自然等着太子下令,可偏偏太子说,要等着与叶卓华商议。
也就是说,叶卓华的身子不好,这案子就不能彻查。
闹的顾明辰都写了书信与他抱怨,说是吏部的折子都递的如山高了,也不见太子批示,还催着叶卓华,要不要与顾明辰一般,坐着轮车去上朝,他们一起逼迫太子,瞧瞧太子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而且,还有那个假宦官,言臣们都快住宫里的,逼着太子下令将人斩杀,可太子难得的,坚持着就是不答应。
与之前,在城墙上的怂样,不可谓是,判若两人。
听着叶卓华抱怨太子,顾夭夭也没接话,只随口问了句,“恭王殿下何时能进京?”
叶卓华身子懒懒的靠在后头,“三五日吧。”
如若不是下着大雪,估摸这两日便到了。
“这么快?”顾夭夭虽然知晓恭王快来了,可真的到跟前了,恍然间觉得又有些不真实。
叶卓华嗯了一声,“殿下,有些迫不及待了。”
听了这话,顾夭夭斜了叶卓华一眼,总觉得他说的不是正经话,好像是意有所指。
比如说,是冯知微。
可是,没有证据。
伸手,揽着顾夭夭,将人抱在怀里,“我也有些,迫不及待。”
而后,唇印了上去。
事后,顾夭夭恼怒的看着叶卓华,这人就没个正事了?一天天,满心都是这般床榻之事。
叶卓华倒是神清气爽,看着顾夭夭生气,叶卓华欢喜的将唇印了上去,“我只是觉得,不想让你太累。”
顾夭夭张嘴便想反驳,毕竟,自己的累可都是因为叶卓华。
可话到嘴边恍然间反应过来,叶卓华该是意有所指,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交代下去,等着恭王进京,让下头的人盯着点的事。
看顾夭夭明白过来,叶卓华抬手帮着顾夭夭顺着头发,“有些事,他们心里都有数。”
顾夭夭无奈的叹气,“罢了。”
顺势,躺在叶卓华的腿上。
叶卓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顾夭夭的头发,思量良久还是问了句,“今日寻我,是有何事?”
就顾夭夭那番说辞,叶卓华是不信的。
顾夭夭面上到底有一丝红晕,“没事,便不能来看你?”
叶卓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是莫要来看我了。”
这话说的,到底让顾夭夭脸色一变,冷冷的盯着叶卓华,“怎么,是打扰到叶大人了?”
看顾夭夭不愿意了,叶卓华伸手揉了揉顾夭夭的头发,“我怕,我习惯了后会慢慢的,将就锁在我的跟前,一刻也不得离开。”
他,失而复得的妻子,想要,一直一直的守着。
可又怕,顾夭夭不愿意。
顾夭夭听后,眼睛缓缓的闭上,“那,我下次不来了。”
想了想,还是有点距离的好。
叶卓华哼了一声,他便知道,顾夭夭是个小没良心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瞧着天色晚了,叶卓华便帮着顾夭夭整理衣衫,只是这衣服可以整理好,发鬓却不是叶卓华这个男人会绾的。
招了下头的人进来为顾夭夭梳发鬓,其实,还是相当于告诉下头的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梳头发的时候,顾夭夭一直冷着脸,叶卓华站在后头,从铜镜里看到顾夭夭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着终于收拾妥当,叶卓华赶紧讨好似的扶着顾夭夭出门。
等着出门后,顾夭夭才注意到,周生不在跟前。
看到顾夭夭出门皱眉,叶卓华扫了一圈,便反应过来,笑着解释了句,“那东西耳朵灵,我给你添茶的时候,便交代他,先下去了。”
听叶卓华这么一解释,顾夭夭的脸再次红了,周生自也不会再被提起。
而真相便是,顾夭夭出门了,自没人看着夏柳了,于周生而言,也是个机会。
莫要瞧着叶卓华平日里喜欢训斥周生,可他的终身大事叶卓华自是会上心的。
上了马车后,叶卓华没有领着顾夭夭回家,而是去了跟前的酒楼。
这次,没有在厅里用膳,让下头的安排了隔间。
“叶大人这是,捡了银钱了?”顾夭夭坐定后,忍不住问了句,毕竟上一次,叶大人的银钱,只够吃一碗面的。
叶卓华笑了笑,“你我夫妻,自不必分的清楚。”
这话的意思,便是让顾夭夭拿银钱了。
顾夭夭二话不说,直接站了起来。
毕竟,现在她也很缺银子。
叶卓华赶紧将顾夭夭给拽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
看着一个堂堂的刑部尚书,吃个饭都得这么可怜的求自己,顾夭夭的心到底还是软了,虽说还是冷着脸,可到底还是坐回了椅子上。
小二过来的时候,一看这架势,自动的觉得,该是这闹了别扭的夫妻,夫君正在求得妻子的原谅。
当下,就介绍了本店最贵的几个菜。
男人嘛,既然诚心认错,这银钱该花还是要往外花。
叶卓华听的倒是认真,毕竟,他是愿意让顾夭夭吃的舒坦的。
可顾夭夭越听脸越黑,冷冷的看着叶卓华,好像是在告诉叶卓华,若是他敢点,顾夭夭便要离开。
叶卓华憋着笑,听着小二将菜介绍结束,最后,还是选了相对普通的菜,点了四个。
小二出门的时候还多看了叶卓华一眼,瞧着有些眼熟,不过来往的那么多人,眼熟的人多了去,随即摇了摇头,剩下的都是对叶卓华满心的鄙夷。
“谢谢你。”待门关上后,叶卓华如是与顾夭夭说话。
谢谢顾夭夭,当着外人的面,总还算给他面子。
顾夭夭没有理会叶卓华,而是看向了外头挂在树梢的月牙。
看顾夭夭不说话,叶卓华也没多言,只又吩咐了下头,给温上酒。
这样的天气,喝上几口酒水,最是舒坦。
看顾夭夭还不说话,叶卓华忍不住,坐在了顾夭夭的跟前,抬手指着下头,“等着以后有机会,你弹琴我舞剑如何?”
原本,叶卓华想说说爱,可话都到了嘴边,却觉得若是说出来,顾夭夭定是会生气的,便生生的话给变了。
顾夭夭倒不知晓叶卓华的心思,只听着他这般说,便随口回了句,“我可没有,叶大人的雅兴。”
因为酒楼的人不多,小二上菜便快了,两个人便坐在桌前。
瞧着叶卓华吃酒,顾夭夭也没忍住,抿了一口。
抬头,看着叶卓华,此刻他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许是因为吃了酒的缘故,眼角有些红,狭长的眼睛,带着几分蛊惑。
顾夭夭从他的眼睛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心,没来由的跳的很快,这一次,顾夭夭喝了一大口酒。
因为喝的猛,顾夭夭呛了一口,叶卓华笑着帮顾夭夭拍了拍。
待顾夭夭缓和过来,他拿起酒壶冲着顾夭夭碰了一下,而后仰头喝了一口气。
顾夭夭轻轻的摇晃着自己那壶酒,轻笑一声,接着仰头也学着叶卓华的样子,喝了一口。
月光下,他们靠在椅子上,一下下的碰着酒壶,而眼里,只剩下彼此。
叶卓华的酒量自然算是好的,顾夭夭却也不差。
虽说两个人都吃了酒,可脑子却依旧清晰。
顾夭夭起身的时候,叶卓华从旁边拿起了顾夭夭的袍子,替她系好,而后低头。
顾夭夭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眼前确实是黑了,叶卓华将袍子上的帽子用力的拽了一下,盖在顾夭夭的头上,遮住了顾夭夭大半个脸。
顾夭夭还没来得及发火,便感觉到,叶卓华将自己打横抱起来。
顾夭夭惊呼一声,一手揽住叶卓华的脖子,一手去摘自己的帽子。
刚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没想到叶卓华竟抱着她,站在了窗边。
还没有反应过来,叶卓华这是有什么目的,却感觉到叶卓华竟然抱着她,直接跳了下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顾夭夭不由的闭上眼睛,在那一瞬间,她心里是后悔的,只觉得叶卓华大约是醉了。
“大人。”叶卓华这般举动,却也将守在门口的人给吓了一跳,赶紧围了上来。
“无碍。”叶卓华说着将顾夭夭放了下来,冲着顾夭夭咧开嘴一笑,“想夸我吗?”
明明,满嘴的酒气,可是每一个字说的都是清楚的。
“夸你什么?”顾夭夭压着火气,让自己尽量可以做到平静。
“夸我功夫高。”叶卓华倒是没客气。
顾夭夭哼了一声,而后,猛地转身,不去搭理叶卓华。
她知道叶卓华身手了得,可这酒楼这般高,若是叶卓华自己跳下来,或许无碍,可是抱一个人与自己跳下来能一样吗?
顾夭夭觉得,叶卓华吃了酒便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
“夭夭。”看顾夭夭要走,叶卓华自然是要追上去的。
一听后头有声音,顾夭夭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八百里加急,闲人让路。”他们正在拉扯的时候,突然从远处有马奔跑过来。
叶卓华纵身一跃,扑到顾夭夭的身后,两个人身子猛地往前扑去。
那马,恰在这个时候,从他们身后越过。
一般有加急的公文,不管白日晚上城门通行,下头人的马,都是快步而来。
现在又下着雪,马蹄也有些滑,那驿官不可能有能力将马突然拽住。
“可受了伤?”叶卓华放开顾夭夭,着急的打量。
顾夭夭轻轻的摇头,可视线却是在消失的背影上。
这个时辰,到底能有什么着急的公文?
看顾夭夭无碍,叶卓华将人重新揽在怀里,“估摸明日清晨,太子殿下在早朝的时候便会提了。”
瞧着天色已经晚了,叶卓华便招手,让下头的将马车拉来。
上了马车,顾夭夭上下打量叶卓华,“你没有醉?”
看着,到现在为止还算是正常,也就是说,刚才也不能算叶卓华耍酒疯。
叶卓华轻轻的点了一下顾夭夭的鼻尖,“你夫君,没那么容易倒下。”
成亲那日醉酒,着实是个意外。
顾夭夭了然,所以,刚才从酒楼上跳下来,单纯的只是一时兴起?
顾夭夭身子往前凑了凑,“哪日,咱们较量较量?”
突然间,就来了兴致。
叶卓华无奈的看着顾夭夭,“我是做了什么,突然激起了你的胜负欲?”
顾夭夭抿嘴浅笑,看着似乎是有些害羞,半低着头,良久才低声说了句,“我觉得,从酒楼上跳下来,确实不错。”
听了顾夭夭终于夸奖了自己,叶卓华满脸的欢喜是怎么也藏不住。
“所以下一次,换我,抱着往下跃。毕竟,这种事我也是头一次,总要,喝点酒壮壮胆。”顾夭夭越说声音越小,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难为情。
叶卓华的眼皮不停的跳了起来,顾夭夭抱着他往下跳?确定不是顾夭夭想将他扔下去摔死?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凝固,“我觉得,跳下来一点都不好,你瞧着我现在就后悔了,若是再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跳下去。”
说完,还生怕顾夭夭不相信,接着抬手,“我发誓,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
那一个轰字还没说出来,便被顾夭夭的手捂住了。
顾夭夭慢慢的摇头,“我怎舍得,让你发这般毒的誓?”
而后唇微微的勾起,“换一个吧。”将压在叶卓华唇间的手,慢慢的挪开。
叶卓华重重的点头,“好,我都听夫人的。”
顾夭夭的眉眼舒展,唇间的笑容愈来愈弄,“就发誓,若你有半句谎言,便罚你的夫人,早日改嫁。”
轰!
叶卓华仿佛听见了,雷劈的声音。
脑子只想着一句话,“我跪下可以吗?”
以后,一定不会再这般冲动了。
手慢慢的抬起,帮着顾夭夭捏着肩膀,“今晚的夜色,很美?”
顾夭夭笑了笑,“确实是美的。”
美的,这两日下雪天都能看见月牙,尤其是今夜,格外的明亮。
这样的场景,到底不多见。
可是,顾夭夭微微挑眉,“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准确的说,与叶卓华跳下去有什么关系。
叶卓华无奈的叹气,自己的七寸如今算是被顾夭夭紧紧的捏着。
看叶卓华不吱声,顾夭夭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钦天监现在在做什么?”
毕竟,今晚的天象,该是可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即便,这天虽说不常见,可却也算不上是太大的异常,可这个时候钦天监若不是说两句话,倒显不出他们存在一般。
叶卓华没有答言,而是看着顾夭夭直笑。
因为爱,顾夭夭是叶卓华的七寸,所以,即便是玩笑叶卓华也绝不会说,让顾夭夭另嫁给他人的话来。
那么,又是什么,让顾夭夭占了优势,而又硬生生转移了话题。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叶卓华伸手将顾夭夭抱在怀里,“我们一会儿,去问问监正,会说什么?”
顾夭夭笑着推开叶卓华,“都这个时候了,再去叨扰人家,莫不是要将人给吓坏了?”
两个人,一路说笑,很快便回了叶家。
回去的时候,周生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叶卓华鄙夷的看着,垂头丧气的周生,仿佛无声的在骂他是个废物!
原本,周生都要绝望了,就叶卓华一个眼神,他仿佛寻到了希望。
便想起叶卓华昨日说的,难道夏柳明日便要成亲吗,不到最后一刻,断然不能放弃。
顾夭夭倒也瞧见了周生的不对来,但是,周生又不是自己的人,若是夏柳的面色不对,她断然是要过问的。
可现在,顾夭夭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左右瞧起来,也是夏柳压周生一头。
回到屋里,顾夭夭与叶卓华俩人都没有提周生,倒是在躺下的时候,叶卓华揽着顾夭夭问了句,“若是周生求娶夏柳,你可同意?”
“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你惦记的什么?”顾夭夭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想起那个画面,并不美好,自然语气也就跟着差了。
叶卓华看顾夭夭不愿意说,便不再多言。
可顾夭夭来了兴致,原本是背对着叶卓华的,此刻翻个身面对叶卓华,“你突然说这话做什么,难道你知道什么了?”
原本叶卓华都已经闭上了眼睛,此刻缓缓的睁开,“不若,我们打个赌,你那婢女一定会接受周生的。”
听着这笃定的话,顾夭夭仔细的打量叶卓华,“你在帮周生?”
叶卓华笑了笑,“你那婢女是傻子吗?”
“胡说八道!”顾夭夭连反应都不用,直接反驳了句。
夏柳自然是聪慧的,她从前话不多,可却是通透知礼的,心里自是有她一杆秤。
“这不就是了,是真情是假意,她难道心里会没数?”叶卓华说完便将顾夭夭拽在自己的怀里,唇印在顾夭夭的额头上,“若是她需要你帮忙,自然开口,若是不需要。”
叶卓华一顿继续说道,“她又不是你女儿,至于这般惦念着吗?”
大晚上的,与自己同塌而眠,还想着其他女人?
原本,叶卓华还不想帮周生的,现在来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偶尔出个手。
顾夭夭哼了一声,“这自不一样,旁的不说,若是发生了事,我且问你,是你们男子吃亏还是女子吃亏?”
这世道就是这般,若是男子,那便是风流韵事。
若是女子,那就是不知廉耻。
顾夭夭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叶卓华也没法反驳,可瞧着顾夭夭这般恼怒,此刻也只能说,“若是周生那个狗东西敢对夏柳做什么事,我第一个砍了他。”
叶卓华这话说的笃定,是因为他看在眼里,周生对夏柳是动了真情的。
对于男子,或许要一个女人简单,可是,若是走心的,断就不会那般随意。
莫说还未成亲,就算成亲了,只要夏柳不愿意,周生怕也不会用强的。
听了叶卓华的保证,顾夭夭的面色才算是好看些,“明日早朝你寻个旁人陪着,将周生叫过来,我要问话。”
叶卓华张嘴便想说,大早晨的与个男子有什么好说的,可看顾夭夭的脸色凝重,叶卓华也不敢吱声,便只能由着顾夭夭去。
因为叶卓华明日要早朝,今夜睡的算早,第二日叶卓华起身的时候,顾夭夭也跟着醒来了。
“你再睡儿。”看顾夭夭要起身,叶卓华赶紧将人按住。
顾夭夭也不与他多言,只用手撑着身子看叶卓华,而后突然扑哧笑了一声,“叶绦之,你若是入了秦楼楚馆,估摸也能卖个好价钱。”
叶卓华的脸一黑,“没你这么夸人的。”
而后视线看向顾夭夭的领口,“你要是这般激我,我便说出门的时候摔了一下。”
本就还没好的伤口又碰着了,自然不能上早朝了。
“行了,你赶紧准备吧。”顾夭夭赶紧收回了视线,她相信这种事,叶卓华一定能做出来。
等着收拾完了,顾夭夭让叶卓华先用了一碗热粥再出门,免得出门身子冷。
昨日有加急的消息传入宫中,估摸太子殿下今日又会晚下早朝。
出门的时候,下头已经准备好了轮车,直接推着离开。
顾夭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直到看不到叶卓华影子,才转回屋。
“夫人,周大人在门口求见。”叶卓华出门的时候,已经交代了周生,让他今日等着顾夭夭交代。
顾夭夭嗯了一声,让婢女寻了一套,花青色衣裙,头上梳上了灵蛇鬓。
因着平日里都是夏柳伺候顾夭夭,所以现在婢女寻东西的时间长一些,是以,顾夭夭出来的有些慢。
昨日还晴了一会儿,以为这雪下的快过去了,可却没想到,今日反而下的更大了,外头呼呼的风声,顾夭夭在屋子里头能听的清楚。
用早膳的时候,顾夭夭抬头看着周生在外头候着的影子,不过却没多问,用着平日里的速度,慢悠悠的吃完。
等着收拾好了,顾夭夭才让人取了袍子披在身上,掀了帘子走出去。
“见过夫人。”周生赶紧见礼。
因为受了凉,瞧着周生的嘴唇都有些发紫。
“免了。”顾夭夭摆了摆手,让周生起身,“你们刑部,平日都是用什么刑对付那些个没眼力挣扎的罪人呢?”
周生不知道顾夭夭是什么意思,只低头小声的回了句,“回夫人,是炮烙之刑。”
顾夭夭长长的哦了一声,突然回头看着周生,“我从话本上看了一套刑罚,觉得颇为有趣,不知道周大人可有兴趣瞧瞧?”
“请夫人言明。”不知为何,听顾夭夭的语调,周生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像顾夭夭这是准备对他用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