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矛盾的时候,苏酌又并不张狂,让那些界外之地的掌权者都颇觉意外。
按说年少得志的剑修都没有这么好脾气的。
登基过后,苏酌的位置万众瞩目,加之有人对神剑的威力宣扬得夸张,对她不服的人自然就更许多。
但直到她欢迎挑战的态度传出去极远,仍是没有真正前来挑衅她的人。天才皆是心里有数,年纪轻轻拥有如此权位的人绝不是善茬,甚至十有八九要有狠辣的手段。
实际上,苏酌也没太多时间应对挑战。
界外之地坐拥许多隐秘传承,大多数道法都在仙道的体系之外,看得多了,苏酌对自己突破临虚境的机缘逐渐有了想法。
为此,她花费了许多时间寻觅自己需要的功法。
但是没有现成的,只能借此参考一番,然后想办法改改自己的。
除此之外,她还要继续与葳蕤剑灵对练。
也就是挨打。
过程凄惨,但成效显而易见。
葳蕤剑灵明确地表示过,她的破坏力越来越强了。
在界外之地,绝对可以算得上同辈无敌。其他地方葳蕤剑灵不了解,所以不好草率定论。
苏酌修炼时,她的契约兽也在此地得到了良好的监督,努力修炼。
南王不敢对她动手,但拿神兽与瑞兽练手也算找回了一点面子,得知两只血脉极为罕见的兽都是靠苏酌自己找到并且契约的,南王也不得不感慨一句造化偏心。
正常的势力遇上一只神兽就要供着了,哪能像她一样当宠物养?
于是南王下手揍得更加放心。
不打怎么成才?
葳蕤剑灵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没找着教训倪传云的机会。
倪传云借公务之名逃避暗无天日的修炼,赚钱之魂在新的地界再次得到发展,商业版图迅速扩大。
不仅得到了大量的财富,众多珍贵的传承也被送回了兴州界,一个卷帙浩繁的传承之地已成规模。
苏酌了解界外之地的各种传承也没有遭遇太大阻碍,最操心的只有送来的传承实在太多,根本看不完。
不知不觉,兴州界吸引来众多碎界的投靠。
这一大片界域地处界障之东,用原本的界名难以涵盖,后来便被统称为东州。
苏酌登基的兴州大陆成了王都。
界外之地的形势一向比界域清晰的灵界之内混乱,这一切都只是势力崛起的正常操作,甚至不会吸引距离遥远的势力的注意。
转眼一年过去,东州王城迎来了一位有些棘手的不速之客。
棘手并非因为对方的修为,而是因为她的来历,竟然是来自天人界。
若是砸场,直接动手就可以了,偏偏对方还很有礼貌,带了拜帖来见。
更难办的是她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直接自报家门,欲要与苏酌切磋。
众所周知,天人界与劫天界是全然不对付的关系,对方这么一说,妖王更是不可能有心引荐,只想快点送走这个麻烦。
少女一身法衣金尊玉贵,腰间佩剑,相貌倒是很美,不过有种很明显是剑修的气质,动不动将手按在剑柄上,眼神中只有衡量对方实力的审视之色,仿佛恨不得见谁打谁,让正常人只敢避开。
好在北王见过苏酌那样的天才,面对天人界来的天才也就麻木了,看着前所未见的年轻临虚境,自若道:“王上暂时无暇见客,吕道友恐怕要在此稍待几日。”
吕镜并不在意他的怠慢,直接问道:“她何时出关?”
妖王赔笑道:“道友莫要为难我,这怎么说得准?”见是不可能见的,万一天人界有什么坏心思害到了苏酌,他这个下属岂不是第一个倒霉。
吕镜嫌弃道:“身为剑修闭门造车怎么行?说好的任人挑战,莫不是怕了?”
妖王只能假装没听到。
吕镜沉默片刻,抬手取出一个信封:“将这封信给她,她会见我。本来说好要当面给她的,没想到架子这么大,连面也见不上。”
妖王一边心想好好的美人怎么长了嘴,一边接过信打量,只见那封口的火漆之上印痕深刻,似是家徽,精致曲折的纹路正好凑成一个犹如水波的古字。
洛?
妖王:“多问一句,这是谁的信?”
吕镜:“我们界的洛统领。”
妖王:“……”这位真是来找打的吧。
吕镜言之凿凿,似乎是有把握让苏酌给面子出关见客的模样,要不是心知肚明森罗殿和天人界极其不对付,恐怕妖王就要信了。
不管他相不相信,那封信他却也没必要扣下,于是交给了森罗殿的道兵。
如今行宫之中,镇守重地的兵力已经与他无关了,信有没有必要送上去,也不是由他定夺。
但密信到苏酌手里的速度比妖王想象得更快。
因为道兵知道苏酌的师父姓什么,妖王不知道。
而火漆上的印记正是洛族的家徽,并非假冒。
苏酌在藏经阁撕开封口,取出信纸展开,眼中浮起些微兴味。这么郑重其事表明身份让人带信的人也没几个,与洛族相关的只有洛随水,师父自然懒得寄信,她难得收到一封还挺新鲜。
苏酌视线扫过,目光在一段话上稍定了定:
“……听说你在界外之地称了王,姐妹我有个麻烦要交给你,请你不要客气赶紧收下……”
麻烦?
什么人能让洛随水觉得麻烦。
苏酌看完信纸,将之叠回去,心中不由好奇。
洛随水名字取得很随波逐流,起名的人大约也没料到这女孩子未来的性情。她小时候当混世魔王,长大点更是叛逆得要翻天,麻烦人物与她对上都只能自认倒霉,不是成了手下败将,就是成了同伙。
好在让族人头疼够了之后,洛随水当上了天人界的统领,许多人都弄不清楚她这规划是什么意思,不过好歹是不用长辈头疼,轮到天人界的年轻一辈难过了。
苏酌走出藏经阁,忽然发觉外面守卫的道兵似乎比之前多了几位。
苏酌偏头看了一眼随行的人:“近来发生了何事?”
随行的道兵应道:“少殿主是指哪个方面?”
苏酌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下去。
那一眼掠过,即便道兵心知肚明这位少殿主是个不管事的角色,也是有些捉摸不透,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