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楚莹的世界之中,天空是一个半球形的带着红色花纹的变形锁,而脚下,一个被天空罩住的圆形地面上正躺着一把钥匙。
她感到好奇,俯身去抓住钥匙,但闪电形的钥匙像受惊的鱼般跳入地下,整个地面变成了透明的橙色果冻,钥匙的光点时隐时现。
舒楚莹数次试探抓取,结果钥匙都在天与地之中浮沉,不让她触碰。于是她的兴趣消散,转而将目光投到不见边界的天与地之中。
没有风,但呼吸顺畅,仿佛初生的牵牛花在清晨结露,滴落的露滴化成了空气。舒楚莹贪婪地吮吸着空气,却发现自己的肺忽然被某种辣椒面占据,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而当咳嗽结束后,热泪盈眶的她切实体会到了“眼睛鼻孔一头出气”的意思。
舒楚莹眼睛有神,不大但很贴合脸部的装潢,琉璃碗上的雕花,檀木纹路中的清香,恰到好处,不露锋芒。在这样的雕花与淡香之上,她的泪水就像是竹屋布帘上的和风细雨,微弱的天光寄宿在之上,令整片世界陷入模糊不清。
舒楚莹调整呼吸,适应着胀起的肺部,不适感在一步步消散,当她能自如地舞动身体,灼热刺激的空气又变回了原样。
”只能一点点去体会吗?有些意思。“
舒楚莹注视着地平线上跃起的白鲸,它逐渐变成钥匙的形状,向着她站立的陆地靠近。
这片海头顶着一层层晶莹的泡沫,白鲸便搁浅在泡沫之下露出的江湖。
上了岸后,它变回了闪电状的钥匙,但却并不甘心于自己脆弱的形态,转而化作腾飞的玄鸟,屈身收翼,炮弹般冲向天际。
玄鸟的动作迅猛有力,黑色的闪电贯通云泥。
然而这片深红色的天空带着锁孔,却无法被猛烈撞在天穹上的钥匙打穿,第一回如此,气势和力度都远不如第一回的后续尝试更不可能让钥匙解除这把锁。
最后,精疲力竭的闪电状钥匙瘫倒在地面上。
舒楚莹本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下这把钥匙的全貌,却只看清了一个人形轮廓,分辨出大概是某个人类男孩。
随后,扭曲的地形将她和钥匙隔开,她只能在城市和山峰的缝隙中前进,头顶仍是那深红色的天空。
舒楚莹之前看向这个世界,平坦的地面上点与点之间的距离似乎一抬腿就可以跨越,而在扭曲的地形中找到钥匙却难如登天。
她看不清目标,看不见时间,估计不了距离,但钥匙曾经的出现却让她的心中留下了火光。
当舒楚莹跨过印在她心中的名为”时间“的河流后,她在“彼岸”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钥匙。
白鲸没了尾巴,玄鸟没了翅膀,钥匙折成两段,天空依旧晦暗。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舒楚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她的这番话正是对着似乎没有生命的钥匙说的。
没有回答,钥匙表现得和它所应表现的一样。
断成两截的钥匙,还能发挥它的作用吗?
舒楚莹不知道,但大抵是没有机会再恢复原样了。
就在她想捧起钥匙,将它复原之时,一句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可是我已经,等了八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