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千级台阶,往上是沉默的石砌平台。整个平台的占地面积相当广大,在远处足以看见轮廓的高塔也只不过是这里的一根顶天柱子,高塔附近还有着仅比它低矮一头的石像群,在模糊的山影中完全无法将它们和树影分清。而到了近处,被黄墙褐瓦保护起来的尖顶小房子映入眼帘。
不同于高塔和石像密集分布的吵闹感,这座孤零零地躲在墙体保护之后的更年轻的建筑就像是潭水边垂钓打盹的无名老人,它立在那里,仿佛很早之前它就应该待在那儿,又久久伫立,仿佛时代久远忘记了呼吸。
推开连门闩都没有的虚掩的木门,寒屿抢先进入探一探里面的虚实
“这里,怎么看起来像台风登陆过一样?”寒屿回过头问舒楚莹。
舒楚莹爬过这千级台阶已是气喘吁吁。这倒不是她体力不行,只是从寒屿告诉她那道闪光存在未知的攻击性后,她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动作都失去了往日控制的精准度,想要贯通地完成某项任务,哪怕是抬腿都会付出过去百倍的体力消耗,引起轻微多阵的头疼,令她的体力快速下滑。
在适应了缺氧和剧增的血压后,虚化的画面才从舒楚莹眼中的一堆马赛克还原为寒屿的脸。
她回答道:“听说原先的寺庙在第一轮怪兽袭击的时候就已经被摧毁了大半,卡那加尔过境后原先的废墟和子诚县城一半的建筑都发生了错位,这里留下的应该是还存在于阶梯之上的‘山门’。”
“山门啊。”寒屿上下打量着这栋和孙悟空变成的带尾巴土地庙一般无二的祠堂建筑,两个圆形窗户喜感十足。
他边观察建筑边绕着祠堂转悠,舒楚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就不打扰,在一旁的歪脖子楸树上倚靠着歇息。
寒屿转到祠堂的身后,碎石、砖瓦、血迹和布满裂纹的佛像一角随意地摆放在长条状的裸露地表上。
歪斜的地基像是被啃食过的蛋糕,黄姜花和文殊兰散落一地,向着四面八方努力生长。从“山门”到高塔之间都是这般景象的重现,似乎有位恶趣味的神将一处处凋零惨状复制粘贴。
眼见寒屿绕到祠堂后没了动静,舒楚莹不由得担心,于是抬腿想要跟上寒屿的步伐,却忘了身体比往日沉重,没走几步就左腿跪地,左手撑在地上,维持着身体不会倒下。但她眼前的风景越来越模糊,活动的物体在她眼中已经成了摊开的扑克牌,略微清晰的一角她只能从中看出卡牌的花色。
“喂,舒,舒楚莹是吧?别在这里睡着了。”寒屿本来都往高塔前进了,但留心到舒楚莹上山时的吃力感和苍白的神色,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还是回头寻找被自己落在最后的“同志”。
“你,到哪里去了?”舒楚莹起初还在奋力挣扎,尝试着让自己站起来,但被寒屿搀扶后,她的精神和力气瞬间恢复,甚至让她噌地从地上窜起来,吓了寒屿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