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梓帆签好手头上那份文件,然后整个人放松了靠在椅背上,眼睛眯起来看向我:“你是怎么得出我已经心灵出轨了这个结论来的?”
好像在歪楼?不管了。
“那方亚庭不可能敢在上班时间跟你讨论这么无聊的事,”我分析给他听:“然后下班时间你都是第一时间就回家了,也不可能跟他单独相处听八卦,所以告诉你这些是的就只有章籽楠了啊。”
“书棋是你弟弟,交到我手里我就必须对他负责,尤其是婚姻大事,到时候还得对岳父岳母和大伯有个交代,”他笑笑,“而且邓太太你显然低估了你丈夫的能力,有些事是不需要当事人主动说出来的。”
其实当然我也不会真的以为邓梓帆会对那个叫章籽楠的小姑娘感兴趣,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无聊…围…
不过邓梓帆最近真的很喜欢跟我主动交代这些事啊,我靠在办公桌前抄着手看着他:“是不是我太久没吃醋了,你觉得自己存在感有点低?”
“事实上,我是担心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看着我,你会审美疲劳。羿”
难得邓梓帆也有这种没自信的时候,我一下子笑起来,“所以美貌的邓先生,你主动告诉我这个八卦,是想交换什么信息呢?”
他却站起来,答非所问地说:“过几天就要开年会了,之前你每次都没参加过,这次好好玩玩。”
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上当,赶紧问:“年会什么个形式?”
他笑起来:“化装舞会。”
……
三好姐夫邓梓帆为了成全莫书棋,特意把年会搞成了个化装舞会,据我所知章籽楠收到的礼服是灰姑娘套装,而莫书棋的是一套王子装,我还就此问了邓梓帆一句:“会不会太明显了啊?这么做到时候人家姑娘心理上接受不了,再给书棋一个闭门羹吃可就难看了。”
邓梓帆却不以为意:“这是他们的事,难道我还包他们领证入洞房?”
……也是啊。
他把方亚庭整理出来的礼服资料递给我:“选好了告诉我。”
我笑得贼兮兮地看着他:“干嘛?想跟我穿情侣装?”
“是夫妻装,”他纠正我,“舞会由我和你跳开场舞,结束之前你也得和我一起上台致辞,身为公司董事以及邓太太,这些是你两年前就该做的。”
这是要昭告天下,莫书媛是他邓梓帆合法太太了啊。
我笑起来,“看不出来嘛邓梓帆,现在我们婚礼都办了,你至于这么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么。”
“当然至于,”他朝我的方向走过来,停在我面前时低头在我额上吻了吻,“邓太太,我等你在全场注视下站在我身边这天,已经很久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和邓梓帆像是已经结婚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觉得婚礼很多余,公开很可笑。
就好像老夫老妻忽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一样,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邓梓帆大概也是正经太久了,忽然想要不正经一下,我身为邓太太当然只能配合啊,莫书棋都说:“姐,我怎么感觉梓帆哥最近像个小孩子一样,你觉不觉得自己在带孩子?”
噗……邓梓帆要知道自己被这傻大个小舅子这么形容……大概就想把年会上莫书棋的服装换成济公装了吧。
真正到了年会这天,我躲在试衣间里怎么都不愿意出来,邓梓帆已经换好装了,在外头一次又一次敲我的门:“不是有面具吗?戴上谁也不知道你是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麻哒!我才不相信!全公司除了他邓梓帆还有谁会把自己打扮成史瑞克!站在他身边的除了我又还会有谁!根本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我好吗!
我气愤地拉开试衣间的门,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你说!让我打扮成菲奥娜你什么用意?!想昭告天下说我晚上会变身吗?想说我是母老虎你就直说!”
邓梓帆似乎对我的新造型非常满意,“可是现在这个公主的打扮很漂亮啊,就算你晚上真的变身了那又怎么样?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模样,别人不可能看到。”
这家伙鲜少说这么露骨的情话,顿时我老脸一红:“你……”
他已经握住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走:“走吧,我的公主。”
然后我就被拖走了……
好在戴了面具,在年会正式开始之前,我和邓梓帆都一直在角落里,我还在回想舞步呢,邓梓帆一直拉着我的手,轻声在我耳边说:“别担心,有我呢。”
我忽然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现在算起来也有七年了,七年前我高中毕业,学生会自己办了场化装舞会,那时候我还因为妈妈没答应给我买橱窗里刚刚上市的公主裙而大发脾气,连舞会都不想去了,然后当天晚上邓梓帆就把那条裙子给我捧过来,我当时还在生闷气,一整天都没吃饭,邓梓帆把裙子放在我床上就来捏我的脸:“小姑娘就为了条裙
子,至于把自己脸皱成包子么。”
我当时还反驳来的:“包子根本不皱好吗!”
他也不跟我计较,弯下腰来和我对视:“小姑娘,心心念念的裙子我给你买来了,可你会跳舞吗?”
“……”
我当然不会,于是邓梓帆就在我房间里教我跳起舞来。可惜那天到去参加舞会我都没能记住他教我的舞步,最后我是踩在他脚上完成的那一支舞。
现在的他同样一身正装地站在我身边,我侧着头打量他,即使他的脸被面具盖住,只剩一双眼睛,我也被他看得有些脸红。
他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学会那支舞。”
邓梓帆用的是陈述句,从七年前那场舞开始,他就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会什么、不会什么,做到了什么、没做到什么,他比我自己都清楚。
于是我有些懊恼,“是啊没学会,你要不要换个舞伴?反正都戴着面具,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
“想什么呢,”他伸手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敲,“属于邓先生和邓太太的开场舞,你舍得让给别的女人,我也不是看得上赝品的人,这么多年了,还需要我亲自说出来?”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跳有些难以自控地狂跳起来:“那……那……”
话还没说完,全场灯光忽然就全都暗下来,只剩一束灯光打在司仪身上,他的声音响起来:“有请我们帅气的董事长以及董事长夫人!”
我被这称呼雷了一下,但很快打光已经落在我和邓梓帆身上,我顿时紧张起来,自己都没想到会带着哭腔向邓梓帆求救:“我真的不会跳啊……”
但王子之所以是王子,总不会是毫无缘由的。
邓梓帆直接用行动给出了他的解决办法。
一切就像七年前那样,他轻轻搂住我的腰,然后稍稍用力把我往他的方向一搂,我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这下心跳都开始不受控了……
邓梓帆这家伙永远能有办法用最优雅的姿势撩拨我的心。
总之起哄声和尖叫声都是在一曲舞罢之后才听到的,我也没有分神去看围观的人群,眼里心里满满当当都是邓梓帆,只有邓梓帆,没有别人一丝一毫的余地。
幸好有面具当着,否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成这样那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不过邓梓帆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很快就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角落里,面具被他取下来,他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替我擦干净眼泪鼻涕,然后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我说:“这么大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羞不羞啊你。”
羞啊……
我吸了吸鼻子,“那,那你嫌弃我么。”
怎么可能嫌弃?他低笑了一声,“好了,赶紧把鼻涕擦干净,结束的时候还要跟我一起上台致辞。”
但是这种万众瞩目的事我一般都是有点发怵的,不过……站在邓梓帆身边例外。
我又吸了吸鼻子,“那,那我要说什么呢?”
“想说什么都行,不想说也可以,”他笑笑,“邓太太,以后这种活动会很多,你要习惯。”
以后?以后真是个温暖的词。想到以后都会一直站在邓梓帆身边,忽然觉得总是被万众瞩目也是件挺幸福的事。
结束的时候,邓梓帆站在台上侃侃而谈,我从头到尾站在他身边,什么话也没说,可莫名就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和邓梓帆在一起这么多年,结婚也有两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邓梓帆。光芒四射,万众瞩目,让人与有荣焉。
第二天开始,外地的职员们已经可以陆续回家了,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同事们邓梓帆也很大方地封了个大红包。
我看着财务报表直叹气:“大方的老板我该说什么好呢?作为员工我应该乐死了吧,可是作为老板娘我真是心疼死了啊……”
邓梓帆皱起眉头看我:“快过年了,说话注意点。”
哟,看不出来啊还这么封建迷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