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述常年在外镇守,很少关心府里的事情,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没有触极到他的底线,他的潜意识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明知道公主从小仰慕自己,而且她手段狠辣,所有与他有关系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自己的那些夫人之死,与柳玉盏脱不了关系,可宗政述却也并没有什么行动。
乐采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那时,你没离开,之后也没有漠不关心,应该不会变成样吧……”
没离开的话,结果肯定是不是一样的,就算后来你为了做了那么多,情意深深,可是她还是觉得很委屈,凭什么你当初弃之敝履,如今想要回来就必须得回来呢?
她终是很记仇的。
那时她被渣男和闺蜜背叛,其母正好给她找了一门亲事,说是京城权贵,她那时也没想这么多,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别看面对渣男的事情之后,以她那火爆脾气直接骂一顿便没事了,谁又知道她内心的伤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被人骗,虽说她不是那么的喜欢那个人,仅仅只是因为从小认识,但真正被人背叛的时候,她还是难受至极。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她可以大大咧咧,不去计较,但一理触及到她的底限,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原谅。
虽说她与云纾安第一次见面,以云纾安那阴沉嗜杀的性子,也曾经伤害过她,只是后来她说能治好他的腿时,他是一直都在相信着她的,明知她给他开的药方有镇定作用,会令人一整天都萎靡不振,可他还是喝了。
乐采薇感觉以云纾安的手段不可能查不出那药里的成份。可他还是选择毫无条件的相信他,这种信任,完完全全的让她深陷其中。
“薇薇,你始终是不相信我了吧。”宗政述眼底有失落,伤心的情绪在蔓延,心痛不已。“你选择的是他?”
他脸色冷沉,一双狼眸泛着如寒冰般的冷意,虽然他问了这个问题,但却不想知道答案。
乐采薇正要回答,宗政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罢了,你选择他是你事,而我心悦你,只是我的事吧。”但我不希望这只是我的事,而是希望成为我们俩之间的事。
“源芢若是想跟着你,便跟着吧。”宗政述长长的一叹,如果采薇选择的是云纾安,那么源芢与云纾安便有着关系的话,云纾安必然是对源芢不一般的。源芢多一份助力好事。
再说了,塞个元芢给采薇,给云纾安添添堵也不错。
乐采薇心想,你儿子你都不要塞给我是什么意思?虽说我们拜过堂,可那都是过去式了,咱成亲的时候,我们都没见过面的好吗?
许久,宗政述又望着乐采薇,“北越联姻之事,北越郡主可以嫁给朝中的任何一个权贵,但绝对不会是我。”
“可人家就是选中的你啊。”人家如果不选中你,怎么利用你的实力对付他们的摄政王呢?
“可是……我克妻。”宗政述喃喃的说道,苦笑了一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克妻可以成为他拒绝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的措口。
乐采薇一脸同情的看着宗政述,你这是凭实力单身啊。
可不就是凭的实力单身嘛,宗政述想去握乐采薇的手,乐采薇下意识的缩了回去,他的眼底有丝丝缕缕的受伤,“薇薇……你以后可以试着相信我吗?”
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定北侯府,让你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夫人,若是不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夫人,我也不会挑剔的。
元宝从屋外进来,突然一愣,眼神有些无辜宗政述望向元宝的眼神过份的凌厉,元宝抿唇,理都没有理会宗政述那难看的脸色,对乐采薇道:“师父,那个方家夫妻说要带着死者的尸体离开,回老家好好安葬。正要外面和沈大人说情,沈大人好像有被说动了。”
乐采薇朝门外走,也没看宗政述,拉上元宝:“我们走,去看看。”
宗政述有些懵,这娘两咋就这么不招见我呢?
到了现场,方无果和方夫人站在那里,方家几个下人正要动手将死者的尸体装入棺木当中,沈大人带着衙役站在那里,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找到凶手,尸体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如果连家属都没打算深究的话,这案子只会拖得时间很长,然后不了了之。
由于没有找到凶手,尸体又不能一直放在客栈里,只好将死者的尸体放到衙门的停尸间或者让死者的家属将死者的尸体给带回去。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乐采薇开口,上前一步拦住了那几个正要收拾死者尸体的下人。
方夫人微微一怔,望向沈大人,“沈大人,我们想先将妹妹带回去入土为安,至于凶手的事情,我相信沈大人会查清楚的,沈大人在我们离开之后,可以慢慢的查。”
“先不急,且听乐姑娘有什么话要说。”沈大人看了眼乐采薇,似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乐采薇是云纾安带过来的,既然她拦住人,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方夫人还想说些什么,方无果拦住了方夫人,一脸彬彬有礼对乐采薇道:“姑娘请讲。”
乐采薇之前看过方无果的档案,便道:“我听说方画师当年是摆摊卖画的,而且生意很不好。”
方无果道:“我与夫人成亲之后的那几天,确实是过和很清苦,那时也是年轻,画技没有得到人的肯定,摆摊卖画来买画的人很少,后来我的画得一个贵人的赏识,不知不觉摆摊的生意便好了起来,后来那个贵人还专门请我去他们府里当老师。”
乐采薇一声轻笑,“我也很欣赏方画师的画,不知道有没有荣幸现场得方画师一副墨宝?”
方无果皱眉,一脸的为难之色,“在下从不在外现场作画。这是我的规矩。姑娘若是喜欢在下的画,在下这里还有几副,送一副给姑娘便是。”
“是不愿意在现场作画,还是根本不能呢?”乐采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方无果脸色微微变了。
乐采薇接过宝递过来的画卷,然后展开,说道:“这副画是方画师三年前画的墨竹,如今这价格已经翻到了三千两一副,而且竹叶的韵色渲染得非常的好,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不想到乐姑娘也懂画。”沈大人言道,脸上有着强扯出来的笑意。
想当初方无果那副墨竹被很多的争相抢夺之,仅此一副,方无果是不会再重新给你画一副的。
乐采薇那锐利的目光盯着方无果,似乎是要将他整个都看穿一般,方无果下意识的回避了乐采薇的目光。
元宝上前来,拉着乐采薇的,嘟嚷道:“懂画要很高深的学问吗?我也懂啊。”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宗政述也跟着一起过来的,他不太懂那些雅致的东西,瞪了元宝一眼,你什么都懂,就是不懂要帮你老爹一把,先把你娘哄回来再说?懂个画有什么用?
方无果堂堂大画师,又名声大起,被一个小孩子和一个女子轻视,他心底愤愤不已,对沈大人道:“沈大人,你居然让无知的一个妇人和小孩子来评论在下的画作,实在是有辱在下的身份。”
都这个时候了,没怎么关心死者是你妻妹,反而因为乐采薇的一句话,气得不行,这分明是冷血了。
沈大人四十来岁,一脸的严肃,声音沉沉,“乐姑娘乃豫州云大人身边的人。”听说云大人对她还格外的不同,云大人身边的侍卫一直把她当主子一样看待,想来这女子前途不可呐。
千万不可随意评论人家无知,若真是无知,云大人也不会让她来查验尸体。
方无果冷哼,“云大人身边的人又如何,难道就可以如此诋毁在下吗?在下可是大历最优秀的画师。”
就连皇上请他画画都得提前预约才行,而且他不会在人前画画,只会独自将自己在关一个屋子里,等画作画出来了,再出来的。
乐采薇双眸明亮,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方无果,嘴角抹讽讥的笑意。
方无果被她盯得有些毛病,冷冷一哼,便招呼着下人抬人入棺。
“方夫人,不知道令妹琴棋书画可会一些?”乐采薇问道。
方夫人一听,那悲伤的眸底闪过一秣毒光,很快会收敛起来,露出一脸的忧伤之色,道:“妹妹从小被家中父母给宠坏了,不过倒是琴棋书画都有说一些,我并不知道妹妹最精通哪个。”
“你不知道?”乐采薇轻轻一笑,“若是连你都不知道的话,那说明你与你妹妹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吧?死者被休下堂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方家找的方夫人,方夫人见她可怜,又是自己的妹妹,便一直在照拂于他,难道就不知道死者与你的丈夫有着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方夫人那眸色闪烁了一下,沉沉的开口:“小妹那时刚刚被休下堂,我又没有时间陪她,倒是没想到她会与我的夫君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若是早一些知道,我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方无果赶紧喝住方夫人,“你闭嘴不行吗?”
方夫人一脸愤愤的看了一眼方无果,许久才缓缓的低下了头,收回了目光。
沈大人眼底有精光,感觉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像中的那般简单,方画师与丁太师的关系不错,朝中大部分势力是丁太师培养起来,方画师的的画又深得皇帝的夸奖,方无果就更心眼光高了,沈大人却觉得丁太师不好惹,宗政述和云纾安也不是能惹的。
总是双方不能惹,若是惹到了,必火!
沈大人想到这里,便道:“姑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防直说。”
说坏了,得罪了丁太现也没什么,反正宗政述还这里。
乐采薇展开那副墨竹放在桌上,缓缓而道:“死者临死前打扮得如此的正式,应该是想要去办某一件事情,比如说约会,或者参加宴会。”
“那死者到底是要做什么呢?”结果事情没做完,就被人杀害了,沈大人疑惑。
乐采薇道:“她所涂的胭脂是桃花坊的,最少三十两银子一盒,身上穿着的衣服布料比起方夫人的还要精贵……”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方夫人。
方夫人那脸色果然变了变,咬牙没有说话。
“她一个被休下堂的女人,只是寄人篱下,就算是方画师收入错,方夫人与死者姐妹情深,也不至于会让自己妹妹借住,又让她过得比你这个正室夫人要好呢?”肯定不能让人知道的有原因的。
相比方夫人的上眼神闪躲,方无果明显也有躲避目光。
“方画师和方夫人难道你们就真的没有什么目的?”乐采薇目光锐利如刀。
方画师还在倔嘴,“在下不知道姑娘说的到底是么意思,这里这么多的人,姑娘独独就针对于我。若不是因为我不愿意为姑娘画画?”
元宝气道:“我师父才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如果让我师父记得你,除非是恩人,不然就是仇人。”
乐采薇瞟了一眼一旁的元宝,“把东西拿出来。”
元宝赶紧将另外一副画摆在了桌上,说道:“这副画是我在死者的房中找到的,这画虽然只画了一半,但是隐约可以看出其独特的画功和手法,很有功底,肖似于方画师的绘画手法。”
方无果愣住,心脏都要从心口中处跳出来。
“方画师,你不是说过你曾经想纳死者为妾,似乎因为是你不想让你的夫人伤心难过,最后也就罢了,这副画很明显就是你的手笔,我们在死者的房间发现的,你说你人前不能作画,偏偏就能在死者的房中能作了呢,难道当时死者不在房?又或说死者本来就在。”乐采薇那目光如刀,盯向方无果,又接着说道:“方画师在画画的时候,死者还精心打扮了一翻,我想她是想给你留个好的印象,死者那唇膏的颜色是胭脂色,而之前我们撞到方画师那件衣服的袖口颜色鲜血,应该就是死者这沾染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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