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哀家全都明白了,真是狗改不了□,汉人出身就是一身的毛病,不管怎么管教都学不来好!”
乾隆大惊“皇额娘……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汉人出身?”
慈宁宫重新陷入肃静,不同于之前,现在是一片死寂,乾隆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些伺候的宫女、太监、嬷嬷们抖得像鹌鹑,令嫔抱着肚子几乎站立不住,一向讨太后喜欢能言善辩的晴儿也目瞪口呆,就连心中只有小燕子的五阿哥也呆立不动了。所有人都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地,耳边嗡嗡作响,浑身冷汗,如同泥雕木塑一般,保持着高品质地静止,他们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太后的回答,以此决定他们的未来。
太后却好像没有察觉众人的紧绷,毫不在意地说着可怕的话语,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她说:“永琪有一半汉人血统,原以为经过这些年满人的教导会识得大体,还想着他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没想到却因为一个下九流的流氓混混露出了真面目。果然下贱,上不了台面,幸好正大光明匾后头没有放下诏书。”
乾隆口干舌燥地问:“皇额娘……可是永琪的生母愉妃的的确确是个蒙古……永琪又怎么会有……汉人血统?”
“愉妃是个蒙古人没错,可是皇上你却不是个满人。”太后就好像没看到乾隆那瞠目结舌的样子继续道:“没错,皇上,爱新觉罗弘历,其实根本就不是个满人,你只是个汉人的下贱种子。你那生父叫什么陈阁老,就是海宁陈氏,之前你生父文勤公陈世棺告老还家,你不但赏银赐金,还制御诗送他,果然亲生父子之间的血缘亲情是割不断的呀。只可惜了我那女儿,一出生就被你那杀千刀的皇阿玛送走,换来了你这么个祸根孽胎。从小最是会看人脸色,讨得康熙爷的宠爱,又是口蜜腹剑,把那弘时弄得出继。可是到底是个汉人,眼皮子浅的只喜欢那些妖妖娆娆,惯会魅惑主子的汉人包衣。一开始是那个高氏,为了她也不知道和孝贤这个傻丫头闹了多少回,现在是魏氏,她倒是好生养,可惜个个都是养不活的病秧子,可见福小命薄。哦,对了,还有那个夏雨荷,病病歪歪,会写几句歪诗,弹个琴,唱个小曲什么的,你就当成宝了。真正的满族姑奶奶,满蒙美女都不知道欣赏,我呸,什么东西!放在民间你就是见异思迁,宠妾灭妻的主,没出息吃软饭的货色。”
“这永琪倒是像足了你,资质平庸,都二十了还和几个弟弟在书房混着,也就一个只知背书的家伙,还敢仗着年纪大欺负永瑆,永基他们,连嫡庶都不分了。哀家今天就告诉你,永基他再怎么不济,也是嫡皇子,不是你这种庶子可以冒犯的。往常要给永琪指婚,他总是挑三拣四的,什么身份不高的不要,不是上三旗的不要,长的丑得不要,不温柔娴淑的不要,可你瞧瞧他自己挑,,挑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不对,这货根本就不算女人,她根本就是一只上蹿下跳的活猴!从小没爹没娘,靠着坑蒙拐骗长大,爬悬崖闯围场,没被当场射死算她运气好。不知怎么地就把永琪迷得五迷三道的,这下好了永琪为了这个野丫头,连阿哥都随随便便说不当了。你说不当就不当啦,你以为这是集市上买菜呢,瞧着不新鲜就不要了。”
“今儿个哀家把丑话放在前头,你不当阿哥了,这容易,但是首先得把你这些年来吃爱新觉罗家的,用爱新觉罗家的,花爱新觉罗家的都给还回来。算算你从小身边伺候的嬷嬷太监,每天的锦衣玉食,还有每年送出去的礼,接受的赏赐,零零总总百八十万两白银总是有的,这些银子就算把你论斤卖了也拿不回来,只有和亲才比较合算。唉,皇帝最近有什么小国要求和亲吗?”
听得呆掉的乾隆本能地回答了一句:“回皇额娘,阿里和卓就要进京了,听说他正好有个女儿。啊!不对不对!皇额娘,你到底在说什么,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讲的!”
太后怡然自得地摆摆手:“没什么,哀家说的都是事实,倒是你什么时候去海宁陈家把哀家的女儿接过来,这些年是哀家对不起她——”
不等太后说完,乾隆立即寒着脸,用一种听起来钻心腕骨的声音下令:“太后疯了,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太后绑起来,塞上嘴!”
抖得像糠筛的桂嬷嬷赶紧爬起来,带着一群太监宫女把太后制住了,太后还在那大声嚷嚷:“你敢绑着哀家,就算你不是哀家亲生的,可是养恩大于生恩,你不能不孝啊!”
乾隆受不了了,抓起一个茶杯朝太后扔过去,太后满头鲜血,不动了。
慈宁宫中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那汗流的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家都知道大难临头了。令嫔觉得肚子很疼很疼却还是强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晴儿呆呆的看着一直那么慈爱的太后被那些宫女太监捆得像个粽子似地,五阿哥一直呈呆滞状,手上抱着小燕子也不觉得重,最后手臂麻木了,小燕子“扑通”一声屁股落地,疼得哇哇大叫。
这一叫,乾隆那冰冷的视线就转移过来了,都是这个贱婢和永琪惹出来的祸,这下乾隆没有半点仁慈之心了,他恨这两个祸害恨地要死,用针一样的眼神扫视全场,大喝一声,下令道:“来人,五阿哥永琪不忠不孝,图谋不轨,玉牒除名,关入养蜂夹道永不得出!”
见永琪还想说话,乾隆不客气道:“把五阿哥绑了,嘴塞上,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松绑,不许取下塞着地麻核桃!”一抬眼正好看到眼珠子咕噜噜转得小燕子,“把那个贱婢也绑了,和五阿哥一同处置!”
然后是令嫔,看在她身怀六甲的份上,乾隆并没有赶尽杀绝:“令嫔身体孱弱,回延禧宫养胎,生产之前不得出延禧宫半步!”
最后是慈宁宫一干人等,“太后突染疯病,实属不治之症,关闭慈宁宫,任何人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入慈宁宫!”
说完乾隆大步离开,坐在步撵上,乾隆还是不放心,又连连下旨。到了养蜂夹道五阿哥和小燕子就被割了舌头,砍了双手,疼得死去活来。令嫔刚被腊梅冬雪扶到延禧宫,延禧宫立即封宫,重兵把守,腊梅冬雪被叫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令嫔躺在床上,抱着肚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生个男孩儿。之后慈宁宫的所有人,下到粗使的太监,上到晴儿都被秘密处决了。半柱香后,有一道新的命令下来,所有参与押送五阿哥等人的侍卫也被处决了。其实乾隆最想杀的是太后,可是太后身份特殊,容不得他轻易处置,不然激起皇宫贵族的叛乱就完了。
夜晚,乾隆在上书房点满了蜡烛,精神紧绷,他知道今天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措,但是当时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倘若太后所言有一句半句透露出去,自己不仅是皇位不保,还很有可能被鞭尸,到那个时候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千秋功业,什么十全老人都会成为泡影,
有人会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乾隆可以查查内务府的档案嘛,一查不就一清二楚了吗?可是乾隆怎么敢查,这可是当今太后,不知是不是他亲娘说的,物证比得上人证吗?皇帝谁不想当啊,只怕到时候一听太后亲口说的他是汉人,就会有数不清的皇宫贵族喊打喊杀地把他干掉,自己坐上皇位,谁会正儿八经地去查内务府的档案呀!
如坐针毡的乾隆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儿,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就去上朝了。他高高坐在龙椅上,带着十分的警惕大量下边的朝廷官员和皇宫贵族,觉得每一个人都知道了昨天慈宁宫发生的事情,各个都想取而代之,特别是那些上奏说哪里哪里有水灾,哪里哪里有民乱的,压根就是在说他继承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导致灾患连连。于是乾隆在朝堂上大发脾气,所有在下边站着地都被狠狠骂了一遍,就连他亲爱的弟弟和亲王、宠爱的臣子和珅都不能幸免,不过最惨的就数有事起奏的大臣了,降爵降职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还有直接被拖出去砍了还被满门抄斩的可怜虫。
大伙一看乾隆是彻底翻脸了,也很奇怪,难道太后一疯,皇帝就要性情大变呢?有些敏感的大臣通过宫内的眼线知道了一些皮毛,有些心思比较阴暗的大臣开始无责任的猜想,怎么恐怖怎么来,怎么离谱怎么来。比如,令嫔被软禁在延禧宫就是皇上发现令嫔的孩子不是他的,或者发现了令嫔作乱后宫的阴谋。结合最被看好的五阿哥被玉牒除名,难道那个给皇上戴绿帽子的人就是他!然后太后受不了这样重口的刺激就疯了?天哪,天哪,自己从前也没少给令嫔和五阿哥各种孝敬,要是皇上查到自己头上来,那岂不是……
没两天时间,朝廷上要求告老还乡的官员是一波又一波,剩下的不是龟缩起来,就是低调了不少,就连那些八旗纨绔都在长辈的谆谆教导下夹起尾巴做人,一时间京城各处娱乐休闲场所生意大减。
可越这样,乾隆越不满意,他的疑心病一发作就医不好了。那些告老还乡的大臣都心中有鬼,一个都不能走,不仅不能走还得炒家灭门。那些纨绔不去走马打猎,都在密谋着推翻自己的统治,于是王公贵族都被狠狠训斥一番,大意是,朕以前是皇帝,现在是皇帝,以后还是皇帝,谁有犯上作乱的野心都逃脱不了朕的惩罚,这一阵训斥可是把这些往常无法无天的王公贵族们立即收敛不少,强抢的民女送回去了,还赔偿的银两,以前打砸过的店铺和小摊子也都收到了客观的补偿费,京城百姓都很高兴。
可是处于精神紧绷状态之中的乾隆还是没法放下心来,于是他开始大力整顿暴利行业,比如盗版书,比如八大胡同,京城常年的靡靡之风为之一扫而空。
即使这样,大伙也渐渐地感受到一种危险即将降临的感觉,每天都有大臣被抄家,每天都有不法商人被处死,还有那一队队官兵板着脸走来走去,小老百姓轻易不出门,逼不得已出门买斤盐都是一路小跑。往日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简直门可罗雀。
这时传来了一阵欢快的少数民族鼓乐声,伴随着这阵鼓乐声越来越近,福家传来一阵响彻天际的哭喊,打破了京城的寂静——“尔康!不要!尔康你走了也把我带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太后的爆料,很猛吧,渣龙终于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