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婢女既不敢向皇子讨要赏赐也不敢回福家讨薪,只能拿一文钱在凉茶铺子里买碗凉茶喝,坐着等还在福家做事的小姐妹把她的铺盖送出来。
这时有一个身材高大挺拔长得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手里拿了一把剑一支箫背上背着简单的行囊衣着简单大踏步走了进来。因为来人气宇轩昂有股不平凡的气势大家的眼光都被他吸引了。
来人正好和婢女坐一个桌子,手里的箫和剑“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再解下行囊放在一边。
婢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京城的城防这么松懈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带着凶器行走。凉茶摊主走过去,问:“这位客官要来杯凉茶吗?”
“有好茶,来两杯!”
“马上就来。”
旁边桌子的客人小声对同伴说说:“你们看到没有?那把剑的套子上有刻花有条纹好像是把古剑!”
“你这什么眼力,凭我大半辈子在当铺做的经验,这剑肯定是假的!”同伴鄙夷道。
“这么看出来的,快说说!”“就看那剑上的花纹……”
大家在这边议论纷纷那个客人似乎若有所觉但是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摊主上了凉茶他就自顾自的喝起来。转眼间身边已经堆起一摞茶碗,他好像喝醉了一样就拿着筷子敲着茶碗嘴里潇潇洒洒的念起诗来:
“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如今五事皆更变,箫剑江山诗酒茶!”
那一桌鉴宝的客人喷了一地的凉茶,赶紧擦擦嘴走人了,婢女也如坐针毡。
可这位异人毫不为意,只见他再喝了一碗凉茶用筷子敲着茶碗开始念另外一首诗:
“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
这下婢女可真坐不住了,宁可铺盖不要了,也不能和个疯子坐在一起啊。
她站起来就要离开,没想到这个疯子却用剑鞘按着她的手,还朝她诡异地笑。她心想:这回完了,没想到这疯子去突然向她一拱手,自我介绍起来:“在下名叫箫剑。不是姓萧的萧、是这支箫的箫!”拍了拍桌上那支箫:“这把剑的剑!”再拍了拍那把剑。
“姑娘不用担心,在下不是歹人,只是见姑娘有些面熟,对姑娘有些好奇,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家乡何处?做什么营生?”
婢女冷汗直冒,天哪这疯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姑娘不必担心。”箫剑悄悄地抓住婢女的手,“我只是向知道这福大人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只要你实话实说,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婢女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来找福家麻烦的吧?反正福家一向对下人刻薄,不仅拖欠工资还把自己送人,让自己落到这个境地,如果可以……
这么一想婢女也没什么可保留的,把福家父子如何得罪皇上被打被贬,一死两伤得情况和今天五阿哥出的馊主意都告诉了箫剑。
箫剑听完倒是真的没有再拦着她不放,还送了一些银子给她,“为了苦难同胞!”他是这么说的。
收了银子,那婢女再不敢逗留京城,也不要破旧的铺盖了,赶在城门没关之前就坐了去天津的板车,溜之大吉了。
箫剑倒是优哉游哉地在京城的大小酒楼乱晃,是不是吟首歪诗弄得客人都没胃口了,也没能钓上大鱼,大鱼——五阿哥,正每天皇宫——大牢两头跑,不亦乐乎呢。
终于立功心切的福尔康强忍着伤痛,决定启程去济南了,公主格格们正等着他呢!可是五十板子的伤还没好,才出城二十里,他就不行了。随行的下人赶紧给安排住宿的地方,就在这家全国最大连锁悦来客栈,福尔康遇见了一个随身携带乐器和兵器的谈吐不俗、风度翩翩的公子,推杯换盏之间两人就结为知己。福尔康当天就把他全家的悲惨遭遇吐苦水一般说给新知己箫剑听,在炫耀自己文武双全,后台硬(令妃、五阿哥)的同时不免抱怨一番乾隆的昏聩,亲小人,远贤臣。
第二天,箫剑就告诉福尔康,他决定陪好兄弟去济南,也好有个帮衬。福尔康自然非常开心能有个伴听他吹牛,丝毫没有推辞箫剑的好意。反倒是福家下人还挺警觉的,提醒了大少爷几次,他不肯听,箫剑又给钱大方,这下人也就不拦着了。
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明日就能进济南城,福尔康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箫剑特地摆了一桌酒席,给福尔康庆祝,连福家的下人都给了一壶酒几个精致小菜让他去吃,房内只剩箫剑和福尔康两个。不多时,福尔康就在箫剑的频频劝酒下面红耳赤大舌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这回他的好兄弟箫剑却没去扶他,反倒踢了他两脚,确定他真的睡死过去了,箫剑走到窗前,吹一声口哨,立马一男一女翻身进屋。
“箫剑,就是他吗?”那男子指着烂醉如泥的福尔康道。
“没错,他是鞑子皇帝最宠爱的第五子的好朋友,这次来济南就是小鞑子的吩咐!”
“那好,动手!”他见箫剑似有话说,忙道,“那鞑子的走狗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城里也安排地妥妥当当,只等福尔康大驾了。”
接下来就到了那女子的表演时间,之见她轻车熟路地把福尔康的脸皮剥了下来,却没让福尔康感到半分痛苦。把处理好的人皮面具交给箫剑,又特地吩咐了一句:“记得把鼻孔抠大点儿!”
说完两人就要把脸上血肉模糊的福尔康装进麻袋带走,箫剑长叹一口气,拔出假古董剑,道:“既然你把我当成好兄弟,那好兄弟我今天就送你一程,你到了阴间可别怪我,这都是为了民族大义!”见那两人有些不耐,他不再罗嗦,一剑刺入福尔康心脏。
箫剑,不,从今天开始要叫福尔康了,大摇大摆进了济南城,打着五阿哥的名号长驱直入官衙,吓得济南官员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很快按照福尔康的要求,大明湖畔夏氏一族的人都被带到官衙中,其中不仅有夏紫薇的舅公舅婆,也有留守夏家老宅的仆人吴妈。
一听夏紫薇上京寻父不成,那舅公舅婆是又高兴又愤怒,高兴的是原来这败坏门风的妹妹生下的是当今皇帝的私生女,那他们岂不是都成了皇亲国戚?!愤怒的是夏雨荷母女口风太严,什么都不说,不仅让整个夏氏一族这20年都抬不起头来,还连个亲爹都认不回来,真是没用的赔钱货!
为了攀龙附凤,为了早日成为皇亲国戚,扬眉吐气,夏氏一族都迅速行动起来,很快找到了当时给夏雨荷接生的产婆和乾隆在夏家留下的种种证物,什么第一天晚上所盖的锦被啊,床上铺着的白色锦缎啊,更惊人的是还有一条传说中的龙内裤!
这下可算是罪证确凿,乾隆怎么也逃不掉始乱终弃的罪名了,福尔康端详着这条明黄的内裤,心里那叫得意啊。
在红花会的暗中帮助下,仅一天时间,福尔康就带着足够的证人和证物凯旋回京,当然行囊中少不了沉甸甸、硬邦邦的贵金属,这可是当地官员的一点心意,不收不好。
这队车马,为了各自的利益拼命地往京城赶,终于在一个月后赶到了京城,见到了今年才十九长得漂亮能文能武个性开朗深得乾隆的宠爱的五阿哥永琪。
五阿哥见到那条龙内裤不由大喜,仿佛看到了新婚时小燕子头上顶着的红盖头,当时就想往皇宫里冲,让他的皇阿玛认错。反倒是福尔康拦住了他:“五阿哥,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既然一开始就不愿意承认紫薇,只怕你拿着证物去质问他他为了自己的脸面也是不愿意承认的。皇宫之中,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什么证据、证人都会被处理掉,到时候不仅紫薇认父无望,连你都会受到牵连!”
五阿哥一想,没错,皇阿玛真的很爱面子呀!“那要怎么办?大牢里哪里是姑娘家呆得地方啊。”
福尔康胸有成竹地说:“我有一计,一定能让皇上老老实实地接受紫薇!五阿哥请附耳过来……”
五阿哥一听,赞叹不已:“尔康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好谋略!”
接下来,在红花会暗地的运作中,“大明湖畔夏氏少女与当今圣上不得不说的故事”、“孤女寻父”、“乾隆微服私访艳遇记”等各色留言满京城乱传,更有精明的书商开发出《乾隆艳史》等一系列书籍,有简明文字版、图文配套版、甚至精装合集版,不一而足,为京城百姓、商贩、官员、宗室津津乐道,□书籍的泛滥也直接导致了当年科举的惨淡收场,因为每个举子都在挑灯夜战《乾隆艳史》。等到顺天府开始动手整顿书籍市场,那些动手快的书商早就赚的盆满钵满收手不干了,这是后话不提。
就在流言和皇叔受到京城百姓关注之际,一伙自称是大明湖畔失足少女亲属的家伙,高举着明晃晃的龙内裤跑到顺天府要求皇帝给他们一个公道,释放被关押的“格格”,给已故的夏氏一个名分!
“哗——”这么一来,整个北京城都轰动了,老百姓是最爱看热闹的,特别是皇家的热闹,于是顺天府前挤满了围观群众,其中还不乏各个官员、宗室派来的家丁,都想要了解第一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