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厂是一家小厂,说是个作坊更贴切一些。我们来到糖果厂住宅区,下了车,这小区比较老,没有物业,也没有居委会,一时间没有头绪。
黄小桃敲开一扇门,问糖果厂老职工住在哪里?屋主说在三号楼。
我们来到那栋楼,王援朝准备打开手电,我摇了摇头道:别开灯!
我站在楼下观察了一下,亮着灯的屋子只有几间,王大力嘀咕道:牵条警犬来就好了。
黄小桃道:又没有徐刚身上的东西,要警犬有什么用!
我灵光一现:我记得富婆身上有一股很重的香水味,徐刚应该是有车的。
于是我对着小区楼下的车一个劲嗅,果然有一辆家用车的车缝里透出一股浓重的香水味,和富婆身上的气味很像。
但我不是警犬,不可能从车子一直闻到家里,天狗寻踪术现在也施展不了。
我在车周围观察,很快在车门缝里找到一根黑色纤维,我问王援朝:能认出来吗?
王援朝拿在手里端详,又用打火机烤了一下道:好像是一种酒吧,夜总会常用的隔音材料!
隔音?我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徐刚把富婆关在家里,怕声音传出来,因此在家里贴了一层隔音材料。
黄小桃顺着我的思路走:如果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不会钉钉子,而是用墙面胶来粘。
对,他家里一定有股墙面胶的味道!我说道。
王大力膛目结舌:卧槽,你们三个也太强悍了吧?对着一根毛能推理出这么多东西。
黄小桃笑道:这是警察的基本功,学着点吧!
我们分头去找,看哪家有墙面胶的气味,找到之后不要声张,用手机保持联系。
我在一个单元里面挨家挨户地闻,当我来到顶楼的时候,闻到一扇防盗门后面有浓重的墙面胶气味,我一阵激动,正要打电话通知黄小桃,那扇门却突然开了。
徐刚站在我面前,我俩同时愣住了,我客气地问道:请问一下,王大力是住在这里吗?
徐刚咧嘴冷笑:别装了,宋神探!你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厉害,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把手插进口袋拨通黄小桃的号码,我故意说道:你住的地方真不好找,爬六层楼累死我了。
徐刚朝我的手扫了一眼:我知道警察就在下面,别耍花招了吧!随即嚣张的吼道:徐刚就住在603,赶紧上来抓我吧!
被戳破小伎俩,我有些尴尬。我察颜观色,发现他表情平静,完全不像一个罪犯,加上穿了一身家居服,就像一个普通的居家男人。
徐刚打开门道:久仰大名,我知道你破过不少案子,能栽在你手上,也是我的荣幸,警察上来之前进来坐坐呗!
我有点犹豫,这可是犯罪分子的家啊,徐刚阴着脸道:不进来你会后悔的。
我最终下定了决心:好,我进来!
我走进屋里,和我们推测的一模一样,墙上贴满了黑色的消音材料,屋里的家具统统裹着塑料膜,看着挺新,徐刚解释道:这屋子我原本是打算当结婚新房的,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我问道:你妻子的死,和那种新药有关吗?
他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我想听听宋神探的高见!
我猜测道:你加入研发团队开发冬眠药,是因为你妻子得了绝症,你想在她死亡之前把她冬眠,但是因为一些事情开发进度变慢了,结果没能赶上,你因此怨恨所有人。
他翘着腿点了点头:你的方向是对的,但细节说错了。
我说道:愿闻其详!
徐刚告诉我,冬眠药是他毕生心血,他在美国哈佛大学的时候就在研究这个课题。回国之后富婆找到他,想研发新药,她提供资金,徐刚提供技术,事成之后徐刚可以占三成股份。
徐刚就好像久旱逢甘霖一样,日以继夜地研发冬眠药,他相信这种药会改写历史,拿到诺贝尔医学奖!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妻子得了绝症,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只能维持生命,徐刚想用自己开发的新药来挽救妻子的性命。
新药眼看就要研发出来了,却发生了一场事故,一场大火把什么都烧没了。徐刚对着试验室的废墟跪地恸哭,他不得已,只能送妻子去国外安乐死。
失去妻子之后,徐刚一撅不振,也无心再继续研究,他在消沉悔恨中渡过了一年,却无意中在一份国外的医学杂志上看到一篇报道:说中国已经成功开发出了冬眠药,目前正在试验阶段。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开始调查,真相令他震惊不已。
原来富婆串通了其它研究员制造了那场大火,目的正是将研究成果占为己有,那些研究员也各自分到了一笔丰富的报酬,所有人都在欺骗他!
徐刚怒不可遏,原来让他失去一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商人的一己私欲,于是他决定复仇!
他找到新的试验室,给所有研究员注射了尚在开发的冬眠药,把他们封在箱子里让他们慢慢死去,然后自己在试验室配制了解药,策划了之后一连串的犯罪。目的正是让富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徐刚攥着拳头,咬紧牙关,凶相毕露,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我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黄小桃他们正在赶上来,这让我鼓起一些勇气问道:那陈达的死是为什么?
徐刚笑道:陈达也参与了一年前的阴谋,他当时负责将试验室里的东西秘密转移,不过他的罪过毕竟不大,所以我让他死得很痛快!那女人就不同了,我失去家人,我也要让她品尝这种滋味,并且我要让她在绝望中慢慢死去。
我问道:富婆现在在哪儿?
徐刚说道:哈哈,宋神探,你真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你尽管去找,注射了那种药物的人就算在氧气有限的环境中,也能存活两年,你有足足两年的时间呢。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皱着眉头道:徐刚,你不要再徒然增加自己的罪孽了,你没有亲手杀人,还可以从轻判决,迷途知返吧!
徐刚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神冰冷地道:迷途知返?从我心爱的女人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