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把巴黎奥运会办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关系到他的仕途,其他一切都要为这个让路。
咱们虽然有恩与他,但根本没办法和这个相比。”
杜志建点点头:“有道理。”
张岳摆摆手:“行了,这事先不说。
反正我本来就没打算,直接拿到巴黎奥运会主场馆的装修权和餐品供应。
门捷列夫再有自己的小算盘,有他在,也比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强得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你天香罐头的问题。”
石曼曼忍不住问杜志建:“你的罐头厂到底怎么回事啊?”
和对方相处这几天,两人慢慢熟悉起来,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杜志建摊手苦笑:“这事我比你更迷茫,我只能保证我的天香罐头绝对没问题。”
“不会吧?如果没问题,对方怎么会扣押你的东西?”
“我哪知道?”
张岳道:“行了,此事明天是看看就知道了。”
尽管门捷列夫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的承诺还是靠谱的。
第二天下午,张岳三人就在对方的带领下,见到负责法国负责海关食品检测的相关负责人。
“你好,这位是希尔瓦,罐头检验就是他负责的。”
出乎张岳意料,希尔瓦是个黑人,眼睛中藏着精明。
张岳忙道:“希尔瓦先生你好,我是天香罐头食品有限公司的销售经理。
我们远道而来,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这点小礼品请务必手下。”
谁知听到张岳的话,希尔瓦脸一黑:“你这是干什么?
我负责巴黎海关这么多年,一直清正廉明,从不收任何礼物。”
张岳笑了:“我当然知道您清廉若水,听说您是印度人?
咱们是邻居,相比你也听说过我们国人的一些习惯。
比如第一次见到朋友,决不能空手。
至于你说的清正廉明,我当然知道这点,所以我送的东西只是一点土特产。
而且是我们自己做的,不花钱。”
希尔瓦一愣,打开张岳手中的盒子。
只见盒子内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中国节,漂亮又喜庆。
“你看,制作这个中国节一共只用到一根三米长的绳子,总价值还不到一欧元。
如果这也算受贿,就真的太冤枉了。”
希尔瓦拿着手中中国节检查半天,发现好像就是一个中国节。
他这才点点头:“既如此,我就收下了。”
张岳笑道:“谢谢!”
希尔瓦:“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天香罐头的事来的。
如果是其他事,看在门捷列夫的面子,我怎么都要给你行方便。
但这事比较棘手,而且你们罐头有问题这件事,是海关那边查出来的。
它牵扯到的事太大了,单凭我这边真的不好办。”
杜志建立刻道:“希尔瓦先生,我的天香罐头真的没问……”
结果不等他说完,就被张岳打断:“我知道让你为难了,在此我要向你道歉。
这样,我是第一次来巴黎,对这里一无所知。
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咱们过去转转。”
希尔瓦摇摇头:“这你就问错人了。
我虽然在巴黎呆的时间比较长,可我从小在印度长大,除了工作,平时的社交圈大多是印度本地的老乡。
你可以问门捷列夫,他对这里更熟。”
谁知张岳摇头道:“你误会了。
昨天门捷列夫已经带我到处逛过,也吃了这里最有名的西餐。
但说句得罪人的话……”
他看了门捷列夫一眼:“西餐虽然好吃,但我的胃却享受不了。
尤其是他们的法国大蜗牛,吃的我现在还在拉肚子。
今天早上我路过一家小吃店,小吃店写着印度咖喱饭。
我买了份尝了尝,瞬间就舒服多了。
所以你知道附近哪里有高档点的,印度风味的饭店吗?
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希尔瓦看着张岳:“你真要去印度餐馆吃饭?
法国西餐不符合你的口味很正常,但这里的中餐馆更多,我可以带你去中餐馆。”
张岳摇摇头:“法国的中餐馆我知道地方,但中餐在国内早就吃遍了,来到这还吃中餐,那有多想不开?
与其如此,还不如尝尝印度风味,也算体会一下印度风情。”
希尔瓦看着张岳,他当然知道张岳这么说有自己的目的。
只是他在现在的岗位工作这么多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不计其数。
像张岳这样,让自己带他去吃印度餐,还是第一次见。
门捷列夫这时笑着开口:“希尔瓦,张老板只是想吃一顿饭,这应该不会太为难你吧?
而且我也想尝尝印度餐什么味道,这样,你找地方我请客。
昨天害的张老板吃饭拉肚子,今天说什么也得补偿一下。”
说完拉住希尔瓦就走,希尔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门捷列夫拉了出去。
车上,杜志建小声问张岳:“张老弟,咱们直接谈事情就好,吃饭干什么。
我不是说不愿请对方吃饭,可问题是这时候也不是饭点呀!
而且据我所知,这里虽然有印度餐馆,但根本上不了台面。
咱们要吃,可以找更高档的地方,这样才能显示出诚意。”
双方开了两辆车,石曼曼希尔瓦和门捷列夫坐一辆,张岳和杜志建坐一辆。
所以两人的对话,其他人听不到。
张岳看了杜志建一眼:“我说杜哥,你的水平不行呀!”
杜志建一愣:“不行,哪里不行?”
“当然是送礼水平。”
杜志建眼睛一瞪:“小张,你这话说的。
如果比脑子和见识你觉得我不行,我完全承认。
但说到送礼,到现在我就没怕过谁。”
说完他拿出一个手提袋:“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岳摇摇头:“不知道。”
“当然是天香罐头,作为天香罐头厂的老板,我送礼当然要送天香罐头。
不过我的天香罐头和普通天香罐头不一样。”
说完他将里面的瓶子拿出来:“能看出哪里不一样吗?”
张岳想了想:“这里装的是白糖而不是糖精,吃了比较健康?”
杜志建的脸瞬间黑了:“你能不能说我点好?
什么叫这里装的是白糖而不是糖精?
告诉你,我的天香罐头至始至终就没有糖精。”
说完他指了指罐头瓶瓶盖:“这瓶的罐头就是普通的天香罐头,但它外包装的金属盒用的材料是黄金。
(
我一个盒子重约三百克,现在黄金一克五百,三百克就是十五万。
我这一箱有六盒罐头,总价值九十万。
你竟然说我不会送礼,简直开玩笑。”
张岳朝对方竖起大拇指:“出手就是九十万,利害!
不过你觉得对方会收?”
“为什么不收?
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印度仔都是啥货色?
表面看起来正儿八经,背地里一个比一个贪。
我那一船货运过来的利润也就百十万,现在把钱都给他们了,我等于赔本赚吆喝。” 他越说越愤怒,如果这里不是异国他乡,以杜志建的脾气,肯定早就把希尔瓦揍了。 张岳笑了笑:“我不知道,你送的这件礼对方会不会收。 就算对方收了,也把天香罐头还给你。 下次你再往这里运货,如果没有九十万打底,信不信对方肯定还会扣你的东西?” 杜志建一愣:“这个……” 虽然不愿意承认,张岳说的绝对是大概率事件。 “那该怎么办?难不成少送两盒? 我做外贸是为了赚钱,可不能赔本赚吆喝。” 张岳笑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送给对方五十万,成功将你的天香罐头打入法国市场。 但以后你每走一船货,都要给对方上供五十万。 第二,送给对方五百万,但可以保证你以后的货都畅通无阻。” “这还用说,我肯定选第二种。 虽然第二种看似比较多,但作为一次性买卖,别说五百万,一千万我都愿意掏。” 张岳笑道:“既然这样,你听我的安排就行。” “不是吗?”杜志建想问张岳具体细节,然而张岳却不肯再多说。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在一家餐馆前停下。 这家餐馆上写着印度文,张岳只懂英语,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这不是重点,他看向饭店内,果然如杜志建所说,这家餐馆的规格并不高。 唯一的亮点,是大门口有一位印度人双手翻飞,正在制作有名的印度飞饼。 旁边有不少人一脸好奇的旁观,但他们只是看,进去消费的人很少。 希尔瓦对这里很熟,和老板打过招呼后,扭头对张岳道: “这家餐馆我经常来,虽然规格不是巴黎最高,但口味最地道。” 张岳笑道:“真的,那可得好好尝尝!” 一行人来到二楼包间,相互寒暄片刻,张岳忽然问希尔瓦:“你家应该就在附近吧?” 希尔瓦一愣:“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猜的。 这里离你办公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如果只是为了吃饭,完全没必要跑这么远。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就在附近住。” 希尔瓦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不错,我家就在路对面。” 张岳笑道:“我果然猜对了。” 说完他看看时间:“你孩子应该放学了吧?嫂子也在家? 把他们都叫过来一起吃呗!” 希尔瓦摇摇头:“别,咱们在谈公事,把家人叫过来不好。” 张岳看着他:“怎么就不好了? 而且我又不是你同事,和公事完全没关系。 尤其今天请客的是门捷列夫,所以咱们是标准的朋友聚餐。” 门捷列夫哈哈一笑:“张老板说的对,咱们就是朋友聚餐。 赶紧把嫂子和孩子叫过来,大家一起吃。 我知道你为官清廉,老婆孩子跟着你没少吃苦。 今天也算改善下生活。” 希尔瓦先是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 很快他妻子孩子就被叫过来。 希尔瓦的妻子四十多岁,头上蒙着一块花布,脸也遮挡起来,看不清面容。 他有四个孩子,最大的十五六岁,最小的只有四五岁。 小家伙躲在母亲身后,不时用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张岳一行人看。 石曼曼立刻走到对方妻子前,笑着和她说了几句。 不知石曼曼讲了什么话题,对方妻子很快就和石曼曼有说有笑起来。 这时店老板开始上菜,菜品十分丰盛。 希尔瓦的三个孩子眼睛全都放到这些菜上,一边看一边偷偷吞咽。 张岳让三人坐在凳子上,自己主动拿起筷子:“愣着干什么?吃呀! 又不是外人,千万不要客套。” 说完夹起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塞进嘴里,吃的格外香甜。 原本希尔瓦还有些拘谨,但看张岳这样,也就不再客气。 他用印度语对三个孩子说了几句,三个孩子听到父亲的吩咐,直接开吃,很快就吃得满嘴流油。 很快双方就吃了七成饱,再加上张岳一边吃一边说笑,气氛非常融洽。 希尔瓦见张岳这么随意,加上请客的又是门捷列夫,慢慢放下心中戒备。 忽然,张岳指着对方最小的孩子道:“他马上要上小学了吧?” 希尔瓦点点头:“再过三个月就去小学报到。” “学校安排好了吗? 我听说这的巴黎二小办学质量还行,而且离你们这也不远。” 此话一出,希尔瓦的三个孩子倒没什么,但他妻子脸色却变了。 看了希尔瓦一眼,他妻子说道:“我准备让孩子去秘鲁附中念书。” 张岳一愣:“秘鲁附中?这个学校去不得啊!” “去不得?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办学质量不行。 秘鲁附中不管师资力量还是管理方式,都远远没办法和巴黎二小比。 尤其是基础设施,巴黎二小除了教普通知识,还有钢琴课,绘画课,舞蹈课等等。 尤其是在学生素质教育方面,绝对是法国最顶级的。 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巴黎二小毕业的学生,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考上巴黎大学。 等于你一进这学校,半只脚就踏入巴黎大学的大门。 但秘鲁附中就不一样了,据我所知,这个学校的学生能考进巴黎大学的,连百分之五都不到。 你让孩子过去念书,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希尔瓦妻子脸色瞬间黑了,她看向自己丈夫:“我就说秘鲁附中不行吧,你非要说行。” 希尔瓦有些尴尬:“我也想让孩子上巴黎二小,可问题是能在巴黎二小念书的人非富即贵。 我虽然也在这边工作,但因为行业问题,根本没有就读名额。” “没名额没名额,你天天就知道说没名额。 阿贡和你做的工作一样,为什么他儿子就能上巴黎二小?” 希尔瓦有些尴尬:“阿贡和我能比吗?我们两个……” 然而不等他说完,张岳就拿出一张纸:“行了,别说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想让自己孩子上更好的学校。 恰好我有一张巴黎二小的入学通知书,等到了报到时间,你们带着孩子直接过去报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