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中,一股股暗流涌动着,十分汹涌。那个青年在出现之后,却是始终都矗立在原地。他先是伸出手来抓住一点灰烬,然后才看向那个单膝跪地的人,再缓缓开口。
“起来吧,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王,事情的进展一直都很顺利。”
在这青年开口之后,那个跪在海渊之中的人直接就是如蒙大赦般起身。其实说实在的,在感受到这个青年气息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是心慌不已了。
哪怕他自己知道,他和他的那些同伴们从始至终都做的很好,堪称是没有一点错误。可就在这个青年出现的时候,他还是直接就有了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自那一刻起,他便彻底的将那种刚刚忘却不久的感觉全部都回想而起。然而那种感觉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这个人只能说,那是一种犹如身在梦魇之中一样的感觉。
他深深的知晓这个青年的可怖,也知道在面对这个青年的时候,他应该怎样去做。他本身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存在,他的确也是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灵智。
可这份灵智,仅仅只是能够对他的行为作出影响,而并非是让他彻底成为他自己的主宰者。这份灵智,也只是让他变成了一个拥有智慧的傀儡而已。
这是他的悲哀之处,却也是让他在第一次面对这个青年的时候,活下来的根本因素。那个青年的思想不同于禁忌之地的意志,在那个青年看来,有智慧的傀儡可以完成更多的事。
然而这个人在凝望着那个青年的时候,这个人还是心无杂念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眼前的人。他不会奢求他能够从这个青年这里得到什么。
因为在他的判断之中,只要这个青年不会因为他们所为之事而感到愤怒,他们便算是将一件事情给成功完成了。当然,如果这个青年会面露喜悦之色的话,那就是他们的荣耀了。
这样的认知,如果会被正常的修士知道的话,一定会受到嘲笑。但是对于这些已经沦为傀儡的人而言,他们现在所为之事,可都是符合他们自己的认知的。
“你们做的不错。”
“继续下去吧。”
“我们知道,王。”
……
轻轻地碾动着手中的灰烬,青年的面色微微变化。他似乎是感受到了那种生命在手中流逝的感觉,又似乎是从这灰烬之中发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然而,他到底感应到了什么,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至于那个刚刚才起身的人,他是不敢妄自猜测这个青年的想法的。他只是在凝视着这青年,在虔诚的回应着他。
然而这青年在得到他的答复之后却是直接就消失了,彻底的消失在他的眼前。也正是直到这一刻,这个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在青年离开之后,他也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离开。
……
这里是黑渊深处的角落,像这样的角落还有成千上万个,或者说,根本就数不胜数。而这处角落与其他的角落有所不同的是,这处角落中,还残留着两个生灵的气息。
这其中一个自然就是那个海族的人,而另外一个,便是白夜的手下,也就是那个大劫生灵。那个大劫生灵之所以在那场拍卖会中展露出这样的做法,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在行动了。
时至今日,他们始终都没有忘却过白夜的命令。灭绝海族,向所有的势力复仇,让它们知道何为真正的灭亡。整整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当初订下的计划也在一步步的实行着。
尽管一直到现在为止,海族都是一副春秋鼎盛的样子。可是这些大劫生灵无比清楚,只要他们按照计划实行下去,那么终有一天,海族会如地裂山崩一样,于轰然间走向灭亡。
海族又少了一位强者,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尽管这个已经陨落的家伙,至多也就是拥有真一境的实力,对于白夜,对于那大劫生灵而言都算不上是什么极为可怖的对手。
可是,以大荒世界明面上展露出来的战力来看,真一境这样的战力,就已经是极为可怖的了。不过现在,海族还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损失了一个至高的战力。
他们仅仅只是知晓,他们族中的那位强者是去征战了,要镇杀一位狂妄的挑衅者。至于结果如何,他们还并不知道。而那场拍卖会也尚且没有结束。
至于白夜,他在真正的结束了那次修行之后,便来到了一座楼阁之上。这楼阁内部就正有一次拍卖会在进行着,楼阁里面也是不时的就会传来一道道激昂的声音。
那是主持着拍卖会的拍卖师在演讲,他的声音无比激昂,仿佛天生便带有某种神奇的魅力一样,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做出某些事情,或者说是作出某些决定。
“雕虫小技。”
白夜倒是无心去听这些,说实在的,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他想要找一个近一点的地方待一会。至于找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只是此刻,白夜还是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的感叹了这么一句话。以他的阅历,他如何不能认出来,这拍卖师在拍卖会开始的那一刻便在推演着一种类似于幻术的法。
那种法,说是幻术,却又不是幻术。说它不是幻术,它的本源之道,又多多少少地会与幻术有莫大的关系。这种手段,在洪荒纪元是很少有人会去用的,因为人们大多不屑去用。
这种法,说白了就是在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的运转和推演一些术式,以达到操纵被施法者的目的。这样的事,看似无法完成,可在那些施法者看来,只要推演到一定程度就行。
其实这种法,还是极为可怕的。尤其是到了某些人的手里,会被用来做怎样的事情,就难以想象了。这样的法,白夜也会。只不过白夜已经有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没用过这种法。
在白夜的认知之中,这样的法所承载的道若是修行到极致,其实也能算得上是可行之道的,毕竟这世间万路,走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修行这种事,本就是择路而行。
一条路走到最后到底会走到哪里,只有走过的人才会知道。白夜也是走过那条路的人,只不过他是得见了终点的风景,而并非是亲自走到那个终点。
他曾经修行这样的法,还是在墨土世家蛰伏复仇的时候。这里隐藏自己的身份,在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去依靠一些别样的手段。那些手段在洪荒时,大多会为人所不齿。
可白夜还是用了,因为他所需要的做到的事就是成功的复仇,至于动用怎样的手段,经历一个怎样的过程,那个时候的他,通通都不会在乎。
然而此刻,白夜感叹出这样的一句话,又怎么可能是单单的只针对于海族呢。他仿佛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过那些海族的身上,并没有他的影子。
因为他当初做的要更为决绝,他不曾为那些家伙留下一丝一毫的后路。而这些海族则是完全不同的,他们虽然会动用类似的手段,可他们做事明显是有一个度的。
这所谓的度,不可以被理解为底线,却可以被理解为范畴。在这个范畴之内,想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可若是越过了这个范畴,就要小心翼翼的去做事情了。
当然,他们会定下这样的规则,也是因为有些敌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应付。而定制规则,本来就是为了不去招惹这些敌人。白夜会想起曾经自己,大概是因为他看出了这些。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激昂的宣讲声,和众多修士发出的喧嚣声混杂在一起。在这个时候,身处于楼阁之上,不被任何修士察觉到的白夜,就显得和这种气氛格格不入了。
白夜在喃喃自语,也在凝视着他眼前的一切。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现在最应该做什么。他出关了,结束了修行,仿若是脱胎换骨一样。
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蜕变,他只不过是补全了他所认知的道,看清了一些东西,看到了一些东西的本质,还有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希望。
念及此处,白夜不由得取出一坛酒来,时而小酌一口,时而开怀畅饮。他始终都待在这阁楼的顶上,与无尽的黑暗作伴。他会凝视自己身边的一切。
“罢了,该走了。”
过了许久,当那阁楼之中的声音听起来不再混乱,也再无半点喧嚣的感觉时,白夜终于收起了手中的空坛子,然后喃喃自语,于起身之际,看向了这楼阁的内部。
白夜的重瞳泛起一些别样的光泽,而在这些光泽出现的同时,白夜也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影子。那都是前来参加此次拍卖会的生灵,拍卖会结束了,他们自然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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