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已然是结束了这场修行,已经彻底的苏醒过来。可是直到他将话说出口之后,相柳苏黎都没有任何反应。她也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似乎是陷入到恍惚之中,又好像在沉思。
“我……无事。只是在沉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许多事情,那些事情很奇怪,我以前明明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不过,我总觉得这个梦不会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相柳苏黎突然开口,她在回答着白夜,可是实际上,她现在这副模样使得她看起来,其实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不过白夜不在乎这些,在听到相柳苏黎的话之后,他立刻就回答她。
“小白,梦对于我们修士而言,的确不会有那么简单。可是你一定要记得,无论是做了怎样的梦,任何时候都要坚守自己的本心,不要让自己的道心为一个梦所撼动。”
“梦这个东西,无比的玄妙,它始终都是亦真亦幻的。有些时候它很简单,就是一个梦而已,并不是其他的东西。可是有些时候,它又不仅仅只是一个梦。”
“前世今生,未了因果……有些时候,梦所能够牵扯的东西实在也是太多了。而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梦的存在,梦的出现,很多时候,都是因果的显化。”
“然而,无论梦的内容是什么,在陷入梦境的时候,也一定要坚守自我。因为,唯有保持住真正的自我,才能在那虚幻与真实交织的大幕之后,得见真正的本相,也就是真相。”
……
白夜的话,在相柳苏黎听来很是深奥。可是在觉得这些话很是深奥的同时,相柳苏黎又觉得她于恍惚之间明白了许多事。尽管这些事与她现在的处境,其实没有关系。
可她还是觉得他自己在听了白夜的话之后真的是受益良多。只可惜,在恢复了清醒之后她便认知到了,她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一路上恍恍惚惚的,她的时间就快过一半了。
六个月,或者说六个月都不到的时间,终究还是太过于短暂了。不过相柳苏黎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而且还必须得尽量做到最好。因为唯有如此,才能拥有更好的未来。
她知道自己在背负着什么,也明白,唯有以最为合乎常理的方式将自己所背负的东西放下,她才能够有机会,去做真正的自己。也许这就是命,可她觉得,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她和白夜,又在这个溶洞之中待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和白夜休整了一下,也分析了一遍现在的局势,清楚的认知到,他们两人到底是在怎样的处境之中。
只不过在沉睡时所做的那个梦,还是对相柳苏黎留有很深很深的影响。或许是因为那个梦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又或许是因为那个梦的内容太过于奇幻震撼。
然而无论如何,相柳苏黎终究还是没有把那个梦的内容告诉给白夜。她并没有讲出来,在她的那个梦中,她其实是梦到了一片片凋零的花瓣。那些花瓣仿佛就是她,又仿佛不是。
那些花瓣仿佛是源自于天,是自天穹的深处缓缓的落下。只是在那些花瓣穿越了云层之后,在落向凡尘时,那些花瓣又燃起青色的火焰,最终化作闪烁着洁白微光的灰烬消失了。
若将她的梦分为三段的话,那么这些景象就应该是第一段的内容了。而第二段,便是她梦到她自己成了一个女子,在那个时候,她不记得,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她只是在那些画面之中,依稀看到了一些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往事。当然,如果那些画面演化出来的光景,能够被算得上是往事的话。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其中一幕光景。
在那光景中,她好像是在一方清澈无比的水潭之中沐浴。那场沐浴,就犹如是一场神圣无比的仪式一样,然而仔细感受,那又不像是一场仪式。
只不过这些内容,都是清晰的画面之中显化出来的。到了后来,画面就变得模糊了。只不过她的直觉却是在告诉她,在那次沐浴之中她似乎是遇到了十分重要的人或者说是事。
然而,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她记不清,也看不到了。她终究也只是依稀的记得这些事情而已,若真的谈起清楚与否,她在做梦的时候也许还能略谈一二,可回想时却是说不出来。
至于第三段,也是她在听了白夜的那些话之后,感触最深的一段。在那一段梦境中,她无比明确的看到,她成了一个巫族的族人,所修的,则是巫族的灵巫一道。
在巫族之中,修行之道有许多种。而灵巫则是其中的一种。众所周知的是,巫族本身是具有极其强横的肉身天赋的。只不过除了天生具有肉身天赋之外,巫族也有别的天赋在身。
若是以十二祖巫为据,巫族的血脉分系大概可以分为十二条主脉,然后那些主脉再度细分,又能分出许多支脉。这就是巫族在洪荒时大概的情况。
灵巫的修行之道,就算是相柳一族,至今也有所传承。不过终究还是没办法与以前相比的,有很大的差距。只不过相柳苏黎从那光景中看到的,真的是一个无比辉煌的巫族。
盛极必衰,很多时候也是一条至理。在那个时候同样也是应该被相信的。因为那些光景就演化了这样的一幕,巫族的衰败,也伴随着那个光景之中的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然而在听了白夜的话之后,相柳苏黎却是觉得,她所看到的第三段光景,也许就是她曾经有过的一世。若非如此,此世的她,又怎么可能在降生之后,就成为相柳一族的天才呢?
因果循环,虽是难悟且难得,但是很多时候,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又发生。而相柳苏黎也知道,无论那个梦境是真是假,无论她能记得多少内容,那对于她来说,暂时还只是梦。
她在这一世只是相柳苏黎,已经有所背负了。现在的她,只想要将她该做的那些事情做完,然后便来到白夜的身边,与那些女子一样始终都陪伴着这个她选择的人。
“我们在这黑渊之中掀起的波澜,绝对是相当可观的。即便我们两个从来都不会把这所谓的海族放在眼里,可我们也应该客观的来看待事情。这海族的实力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小白,言之有理啊。不过我想,这海族既然是与其他的势力有所勾结,那么它们这些势力,现在也应该是有所联系了。我们就算是要防备,也不单单只能将海族当成目标。”
……
携手行走在这漆黑一片的海渊之中,无论是白夜还是相柳苏黎,在这个时候通通都选择了收敛起他们的光辉。以他们两个的实力,再加上特殊的隐匿手段,他们两个真的消失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此刻,就算是有生灵存在于白夜和相柳苏黎的附近,那些生灵也注定是察觉不到白夜二人的存在。这一切,只因为白夜二人的隐匿能力,实在是太过于恐怖。
“砰——”
“谁?”
“阿金?”
“是我。”
……
也不知是在这海渊之中前行了有多久,白夜他们两个才终于算得上是遇到一些状况。不过仔细说来这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状况的,因为白夜和相柳苏黎碰到的,还是那个年轻人。
白夜本来是如原来那样,隐匿了一切,只是与相柳苏黎携手,默默地在这海渊前行。可是突然,随着一道沉闷的碰撞声传来,他和相柳苏黎,又碰到了那个熟人。
相柳苏黎对于这个熟人的了解并不多,是极为有限的。可是白夜不一样,三番五次的相遇再加上曾经的那些经历,使得白夜对于这个与阿金有莫大渊源的年轻人想不了解都不行。
在最开始发生碰撞的时候,其实无论是白夜还是相柳苏黎,亦或者是阿金,通通都保持着沉默。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完全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那当真是酝酿着杀机的。
可阿金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即便他只是表达了他心中的疑问,可对于白夜他们两个来说,阿金这就已经是暴露了他的身份了。因为他们两个认识他。
不过阿金倒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只是在觉得自己很庆幸的同时,又觉得他自己其实相当的倒霉。他庆幸的是,他遇到的不是那些海族,虽然他也不怕海族,可他觉得那是麻烦。
他会觉得自己倒霉,自然是因为,他遇到的白夜和相柳苏黎。如果说别人在他的眼中,或许还是猎物的话,那么这二位在他阿金的眼中,与所谓的瘟神相比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您二位怎么会再这里,巧了呀这是。”
“阿金,你来得正好。”
“什么事,说吧……”
“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你。”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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