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弦歌始终都觉得,白夜在和他厮杀血战的时候并没有动用全力。尽管这依旧也还是他的直觉,可他在这个时候,反而无比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这个东西,在聂弦歌看来都是足够可怕的一种方式。若是说相信直觉是一件很傻的事情,那就错了,直觉这个东西,在很多时候真的就是准确的。
说它不准,可是直觉判定出来的事情,很快也就会发生。这大概就是它的神奇之处,只不过以往的聂弦歌其实是很少相信直觉的,因为以往的他更相信自己身后的剑。
“黑衣的确强大,不过他的对手……”
这一刻的聂弦歌已经和之前就在场的众多修士一样了,他同样也成了一个旁观者。在感慨白夜实力可怖的同时,他自己也知道白夜的对手,也就是那个年轻道人,也是实力不凡。
没有真本事的人,纵然有虚名在身,到了关键时刻拿不出来真正的实力,徒有虚名也没有什么用。而这个年轻道人明显就不是这样的人,在此刻,他诵读古老经文,也推演神通。
诸多符文,通通由纯粹至极的仙力凝聚而成,在这年轻道人的身边显化,它们相互之间融合着也联结着,自行的推演,一时之间,直接就让这年轻道人的威势变得无比之恐怖。
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展露,以这年轻道人为中心,压迫着在场的所有人。而这年轻道人的头上,更是不知于何时多了一柄青色的玉如意。那玉如意的威能不凡,攻防一体。
只见它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着青色神辉,神辉映照这一整片天地,能够让人感到一种大道显化的奇异之感。而在这玉如意出现的那个时候,年轻道人自己,便也就被这神辉渲染了。
这青色的神辉笼罩在他的身上,不只是让他看起来不凡,更是可以为他抵挡诸多神通攻势,让白夜推演的神通失去效果。而让聂弦歌意外的是那年轻道人在这时选择的攻伐方式。
聂弦歌对于这年轻道人的印象和整个秘境世界之中的绝大多数修士都没有区别,因为不止是他,正在这秘境世界之中探索的绝大多数修士对于这年轻道人的了解,也都只是这样。
传闻中,这年轻道人可是拥有着一种可怕的神通,传闻都说那是一种古老的,被认定为是禁忌的经文,一经施展便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会有恐怖的力量显化。
而这个年轻道人之所以恐怖,就是因为他能够完美的掌控那种奇异的力量。以此力量杀敌,自然是会带有一种凶悍的无敌风采。这样的人,别人是不会去刻意招惹的。
毕竟,年轻道人给人的印象向来都是神秘而又强大。一个人若是足够神秘的话,便已经足够让别人不敢去轻易的招惹了,更何况,这年轻道人在很是神秘的同时,亦是特别强大。
寻常的修士自然不敢去招惹这样的人,可是年轻道人见到的这个白夜不一样。虽然这个白夜仅仅只是拥有他本体部分实力的分身,但是他的一袭黑衣就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其实最初在分化自己这两具分身之时,白夜完全可以选择让自己的这两具分身拥有完全一样的模样,可若是这样去做,那么他想要的效果可能就无法呈现在相柳苏黎面前了。
他只是希望这个女子能够更了解他,又不是想要这个女子觉得自己特别复杂,愈加的难以看透。而颜色这个东西,看起来,虽然可以在很多时候给它完全的忽视掉。
但是在那些细节之处,在那些不易被察觉的方方面面,它还是足够重要的。选择黑衣与青衣的时候,白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借助这两种颜色,让他两世人格表现的更为鲜明。
墨承是他,是他经历了人世的苦,人世的恨,走上一条杀伐之路,对抗天道的一生。这个名字,就能够代表他曾经境界的一切,也代表了那一个个他经历过的故事。
青帝是他,是他经历了无尽孤独,最终走向人世,却是又在浑浑噩噩的逍遥中,走向不明不白之死亡的一生。两世为人,两世的经历却是完全不同。
接受了这样的经历,然后再去经历现在的的一世,最终选择背负了所有,然后凭借着毅力和渴望在修行之路的起点上路的人,就是这一世的白夜。
修,可能只不过是白夜最为美好的样子之一。而小白,何尝不是相柳苏黎这个女子最为无忧无虑,最为纯真的一面。这样的两个个体在因缘际会之下走到一起,再相互喜欢……
这样的故事结果,其实并不奇怪。可如果说,相柳之法分化出来的分身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话,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刻正在与年轻道人血战厮杀的人,是白夜,更是墨承。
墨承可以是白夜,青帝也可以是白夜,总而言之,白夜可以是墨承,也可以是青帝。但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墨承不可能是青帝。这样的说法,可能并不是容易理解的。
可事实如此,而且这个年轻道人在这个时候面对的人,就是墨承,也根本就不是青帝。若非如此,在他主动与白夜说话的时候,白夜就应该笑着多回他几句话才是。
可白夜没有,白夜选择了直接出手,以最为直接的方式回应这个年轻道人。既然这个年轻道人想要进入到洞窟之中,想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离开,那就来打一场吧。
别人的事情,白夜不会去管。不过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无论是墨承还是青帝,都不会选择多管什么。可若是事关自己那就不一样了,以墨承的心性,遇到这种事,打就好了。
“不错的神通,可以炼化我的血液。”
“可你知道吗,我的血,并不是谁都可以去轻易触及的。”
在一阵足以震动这一整片天地的轰鸣之音中,年轻道人和白夜在一众修士的注视之下在半空之中各自向后退却一步,然后又向后倒飞而去,飞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在这个时候,年轻道人自然也是发现,他面前这个黑衣青年的身上有殷红之芒显化,而伴随着这些光辉的凝现,自己身体之中的血液也在消失着。
他知道,这些血液已经被自己的敌人汲取了,并且还在炼化着。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要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在说话的同时,他亦是直接抬起手,向着半空做了一个抓取动作。
只不过,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之后,出现问题的其实就是他。更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他的手。白夜一眼望去,就能够看到,这个家伙手上的血肉都已经消失了。
那些血肉就好像是在顷刻之间化成了灰烬和尘埃一样,直接就消失在半空之中,消失于无形。然后,紧接着,与这年轻道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的白夜便感受到了一种气息。
那是一种让白夜觉得极为陌生,却偏偏在陌生之中有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的气息。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气息的确可怕的很,仅仅只是让人感受一下,便能够震慑许多人的道心。
“轰——”
可怖的嗡鸣之声在顷刻之间便已经响彻在片天地,而于此刻,众多围观者之中却是有许多人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很显然,这年轻道人是要施展他在传说之中的神通了。
众多的围观者之中,尽管有许多人都想要在这一刻好好的看看,很想知道这传说中的禁忌经文到底是不是可怖到了极致,可是他们的理智告诉他们,这个时候,他们应该离开。
或者说,是应该远离这里,要远远的离开这片战场……总而言之,就是不要被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影响到。不过围观者之中也有人选择了留下,他们祭出防御性的法宝,停留下来。
这一整个过程,他们完成的当真是无比之快,因为他们也看到了,就在不远处,那个年轻道人已经在推演神通。他以他自己的手骨为笔,在空间之上铭刻作画。
一道道血色的痕迹出现在空间之中,而这血色痕迹的数量越多,战场之上的威压,众修心中的悸然之感,便也就越是强烈。还有那些诵经之声,也出现了,让场面变得格外诡异。
不过这个年轻道人显然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他所在意的,仅仅只是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能否让白夜落败。如若不能,他自然还有别的手段,若是可以,那是最好的结果。
“砰——”
伴随着一道爆鸣之声的出现,这年轻道人头顶的玉如意,却是在顷刻之间便直接化为齑粉了。只不过,伴随着这些粉末随风飘摇,同这些血痕融合,一种气息就出现在场面上了。
相比于之前的那种气息,无论是一众修士还是白夜,通通都觉得,这最新出现的气息,要远远的比之前的气息更为可怕,而且还是可怕许多。
只不过,在这一整个过程之中,那个年轻道人的骨手,就没有停止过他的铭刻写画。那些血痕依旧还在接连不断的衍生,被铭刻于空间之上,显化于众多修士的面前。
所有的人,内心都很是悸动。他们隐隐之间就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也就要发生了。可是直到这一刻才想起来要离开,似乎已经晚了。
这个时候,有很多人都在庆幸着,刚才的自己选择离开,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有人庆幸,自然也就有人后悔了。这倒是很正常的事实,只不过现在无论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一道前所未有的白炽光辉,一开始呈现出半圆之势,以那个年轻道人为中心显化着。但是到了后来,这个半圆却是直接就变为一整个球体,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
这就仿若是一颗初生的烈阳一样,只不过并没有众多修士想象中的那般炽热,也没有众多修士想象中的那般璀璨。不过这光球的内部的确蕴含着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
而这也就导致了,即便是已经来不及,许多人在这一刻,仍旧是选择不顾一切的向远处退却。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光球拥有着怎样的威能,但是他们知道,选择退却一定没有错。
“轰——”
轰鸣之音,只于顷刻间便也就传遍了这一整片天地。而这道声音更是真正意义上的前所未有之大,让许多修士都觉得他们自己失去了听觉,不过他们失去的又岂会是简单的听觉。
众多的围观者之中,实力强大一些的倒是还好,最多就是受了颇为严重的伤势,虽然奄奄一息了,但是好在还没有丢掉性命。不过那些实力弱小的可就惨了。
化凡之境与临天之境之间本就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差距说白了,也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这道鸿沟面前,也只有极少数的修士才可以成功的越过去,越阶而战,与之一战。
这年轻道人其实就正是一个临天之境的修士,而在场之人里,除却那个修行疯狂剑道的聂弦歌以外,其他的人,包括黑衣白夜在内的所有人,他们的实力也不过就是化凡境而已。
这实在是一种悬殊太大的差距,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差距存在,那些弱小的人,才会在这样的恐怖攻势之下,直接就陨落了。所以说实在的,年轻道人这一道攻势可是斩杀不少人。
待那璀璨万分的光华退却,不论是在年轻道人与白夜之间的战场之上,还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通通也就只剩下一些实力强大的修士了。至于那些弱小的人,只留下了一些痕迹。
这痕迹或许是一些骨骼,又或许是部分属于他们自己的血肉,亦或者是衣物的碎片,总而言之,就是曾经属于他们的一部分东西。不过最为凄惨的,当属那些完全化为灰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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