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青年，他亦是拥有着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一头白发。不过相比于苏寅暮凉记忆中的那个人，眼前的这个人，身形要比苏寅暮凉记忆中的人还要更加魁梧伟岸一些。
若非是他的头上生着峥嵘的白玉角，单单只凭借这面容，便已经可以让苏寅暮凉以及苏寅暮凉身边的两个侍女陷入到如梦似幻的感觉之中去了。
不过在苏寅暮凉看来，现在的白夜还仅仅只是拥有着和古鸳极为相似的面容而已。除却面容之外，他的身上还有许多与古鸳截然不同的特质。这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那对重瞳。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他和他，真的好像。”
……
这是三个女子的心声，而她们现在其实也想要开口，想要询问一下自己面前这个白发青年。她们想要将心中的疑问全部都以言语的方式抒发出来。
她们三个现在的心情已经无比复杂了，至少是看着眼前的白夜，她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去面对此人。其实寒双和成璐还好一些，毕竟她们两个对白夜的认知仅限于古鸳。
可是苏寅暮凉不一样，苏寅暮凉与白夜的相识，应该从白邪这个名字开始说起。而真正的相处之于朝夕，则应该从古鸳这个名字开始说起。不过现在，苏寅暮凉还不知道这些。
更为确切的说，她还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带给她奇异感觉的人就是当初的白邪以及古鸳。而寒双和成璐她们两个在陷入到短暂的呆滞之后，甚至是直接取出了一枚玉符。
“行了，没必要这样啊。”
眼看着对方祭出玉符，以及那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以后展露的神色，白夜却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对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所以他出手阻拦了，而且在出手的同时亦是开口。
“这下完了——”
感受着自己整个人都被一种无形存在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禁锢在原地，寒双以及成璐却是不禁彻底无言。在这一刻，她们并没有认出来白夜就是古鸳。
可她们是真的认出白夜了，只是单纯的白夜而已。说实在的，在认出白夜的那一刻，她们两个的心情，除了复杂、恐惧之外，还有疑惑以及不解。
在她们两个的认知之中，白夜就是一个极端恐怖的人物。妖族的妖神，本该被称之为樊离，却是在此世的自称为白夜……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除了毕方以及白泽。
可无论白夜叫什么，现如今，整个荒界的绝大多数修士皆已经可以只凭借面容模样便将他认出来，因为他已经成长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层次上。
而且，在荒界众多生灵的印象之中，白夜这个名字不仅仅代表着绝对的力量，更为震人心魄的，还有他那些恐怖至极的战绩。那些战绩对于妖族来说，就是纯粹的丰功伟绩。
可是对于人族来说，这些事情却无一不是罪恶滔天的恐怖之事。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现在的寒双以及成璐才会不由自主的对白夜面露几分恐惧神色。
她们两个现在可还是合体期巅峰修为的修士，虽然这样的修为放在其他人的面前，已经是不容忽视的绝对力量。可是放在外界谣传已经是堪比大乘期修为的八阶妖修的白夜面前。
她们这样的修为还是不够看的，而实际上的白夜，也还真就已经是八阶妖修的修为了。这样的天壤之别，若换做是别人站在白夜的面前，那么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有她们的勇气。
不过在心情复杂又感到恐惧的同时，寒双和成璐却是又不禁感到疑惑。她们实在是理解不了，因为按理来说，对于白夜这个层面上的人物而言，她们三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价值。
苏寅暮凉的身份虽然不凡，可她的体质就摆在那里。修行资源这种东西怕是注定不会与苏寅暮凉有太大的关系了，因为她根本就无法修行。
而寒双与成璐，现如今虽然已经成为了要时刻常伴在她身边的侍女，可是她们能够的到的修行资源，也不过就是比其他人要略微多上一点点而已。
而她们觉得，自己身上这一部分资源，白夜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才是。而除此之外，她们是实在是想不出对方还能因为什么出现在她们面前了。
她们三个人，倒的的确确是姿色不错的女子。但她们可不相信，白夜这个层面的人会是注重女色的人，有关于樊离的神话，她们这些年来也了解到了一些。
虽然了解的不多，可那些故事已经为白夜增添了几分传奇的强大色彩。更何况，近些年来外界也一直都有传闻，而那传闻更是直言，说妖族的绝代双主皆是他的红颜道侣。
这里的绝代的双主，说的其实正是叶青妍还有泫雅。她们两个成名的时候，苗疆的蛊虫之灾还没有发生，而那个时候，白夜也是因为受到了人族道统的算计，与雨凌薇流落东天。
想来想去，寒双和成璐还是想不明白，白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她们硬是想象，想到最后，能想到的原因，也无非就是因为她们小姐的身份特殊。
苏寅暮凉毕竟是溯吟商行掌权者的掌上明珠，这些年来，苏寅暮凉的父亲已经足够疯狂了。而这也让整个荒界的大道统们都明白了，苏寅暮凉就是溯吟商行的禁忌。
不过这些年来，凡是有什么大交易要达成的时候，苏寅暮凉一般倒是也在场的。久而久之，这便已经成了一种象征。
在外人看来，一场交易，只要是苏寅暮凉出现了，便代表着溯吟商行对这场交易无比重视。不过寒双与成璐觉得，就算这些年来自家小姐在别人眼中变得如此璀璨。
白夜倒是也不至于亲自出手吧，毕竟，他可是整个妖族的神明。传说中更是主掌征战，司控杀伐的存在……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上她们呢？
然而，无论寒双和成璐现在去如何的胡思乱想，白夜却是已经来到了苏寅暮凉的身边。而紧接着，他便默默的抬起了他的手，三个女子清楚的看到，他的指尖浮现出淡淡的白芒。
那是一抹微光，在漆黑夜色与灯火之光的映衬之下，倒是显得纯粹干净了许多。而它在白夜的指尖，却是随着白夜手指的划动，在半空中变为一枚残缺的符文。
没错，那就是一个残缺的符文，连苏寅暮凉这个没有修行过的人都可以轻松的将它辨认出来。不过在这个时候，苏寅暮凉能够辨认出这符文是残缺的，却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在这个时候，寒双与成璐的心情还是心急如焚的，因为她们根本就不知道，也想不到，白夜到底要对苏寅暮凉做什么事情。可是下一刻，她们两个便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因为她们看到了，看到了苏寅暮凉抬起了她的手。她同样也伸出自己的食指，然后在那枚符文上写写画画，做出一些动作，仿佛是要让这枚残缺的符文变得完整。
“你……究竟是谁？”
“白邪、古鸳，皆是我。”
沉默片刻，苏寅暮凉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而白夜却是不假思索的，直接就给出了一个她期待许久，却也不敢相信，难以接受的答案。
而寒双与成璐，那僵硬的身体在这一刻却是变得柔软下来了。不过这种柔软其实可以被理解为，是直接瘫软了。因为这一刻，她们两个已经使不出任何力气。
白夜画出符文的那一刻，她们两个还完全不知道白夜到底是什么用意。可是下一刻，她们看到了什么，苏寅暮凉这个在她们的认知之中从未和白夜见过面的人，居然会给出回应。
而紧接着，她们两个此刻的震惊程度，却是就比她们这一生的任何时刻都要来的更加强烈。白邪，她们两个已经忘却，就算是有些印象，也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可是对于古鸳，她们两个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而这也正是她们感到如此震惊的主要原因，不过现在，她们的感受可也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了。
相比于寒双和成璐，此刻的苏寅暮凉又何尝不是深深的陷入到震惊之中。此刻的她，已然是在震惊的同时，又感觉到了无限的惊喜。
若是顺应她的本心，让她说出此刻的感觉来，她还真是想要对白夜表露一下自己的心意。可是她的认知也无比清晰，在知道白夜身份的同时，聪慧如她，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在苗疆的时候，她便已经发觉了，自己对古鸳的印象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若是将那种特殊的印象以感觉的形式来形容一下的话，那么古鸳，便能够算是她的心上人了吧。
她喜欢古鸳，却并不会为古鸳疯狂，在任何时候都是如此，因为她的认知无比真实和清晰。而直到现在，她的认知也依旧在束缚着她的行为。
白夜，就是古鸳。
樊离，就是白夜。
樊离，就是古鸳。
古鸳，就是妖神。
……
苏寅暮凉明白了，明白了自己与眼前这个男人的距离。她身上最为耀眼的光环，也不过就是区区一个溯吟商行的千金小姐，可是这样的光环在一个妖族神明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凡人，寿命有限到了可怜的程度。也许在未来的某一不定什么时候，她便会陨落，会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香消玉殒。因为她是真的弱不禁风，虚弱无比。
这份差距已经不是天壤之别了，而是比天壤之别更加遥远的差距，这份差距，已经无法再企及和追赶了。不过她看着眼前的白夜，那颗始终都沉寂和冰冷的心，却是依旧会激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苏寅暮凉听到了她自己的心跳声，却也正是这虚弱无比的心跳声，使得她时时刻刻都能够清晰的认知到，她就是一个随时都会死去的人，是毫不起眼，是微不足道。
可是她眼前这个人正在看着她啊，那颇为灿烂的微笑，那重瞳中的友好神采，这些通通都不是虚假的。早在一段时间以前，他便已经给了自己一个足以改变自己一生的契机。
可是苏寅暮凉也明白，这份契机，她终究也还是把握不住的。她的确拥有着超越这个世界九成之人的完美条件作为实力，可那终究不是足够的力量。
她的父亲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事情，而达成那些契机所需要的，就算是她的父亲，也依旧不能帮她完成。因为整个溯吟商行，也应该都没有这样的实力。
“那么现在，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
白夜微笑着，他在询问着苏寅暮凉，问着他与这三个女子刚刚碰面时所问的问题。而苏寅暮凉却是没有说话，不过这一刻的她也在微笑着，又点点头，赫然已经有热泪盈眶。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帮。”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不需要了，我不在乎。”
面对白夜的诧异，苏寅暮凉却也仅仅只是摇了摇头。而白夜赫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道奇异的光辉，可是不知为何，白夜总感觉这份光辉让他都觉得有些惧怕了。
而到了后来，白夜还是点了点头。虽然苏寅暮凉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他觉得，苏寅暮凉还是能够帮他带来他所需要的那些资源。
“这是一份资源清单，这上面的灵植以及灵矿，我希望你能够动用你们商行的力量帮我搜集。到时候，我会按照比正常价格稍高一些价格收购。”
“对于商行之中的那些人，他们若是问起客户的身份，你们只需要将我描绘为一个隐世的宗门就好了。这是这个宗门的资料，必要之时可以拿出来应对其他人的问话。”
话说到这里，白夜却是又取出了一张洁白无瑕的玉简，直接连同那份兽皮上的清单一起交到了苏寅暮凉的手中。而紧接着，他却是将那枚残缺的符文补全了。
而当一枚完整的洁白符文出现的时候，苏寅暮凉的眼神也产生了变化，因为这个的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中很突然的就莫名的出现一种明悟之感。
“经过了苗疆的事情之后，我的修为又有突破。相比于之前，我现在可以提供给你一个契机。你不需要依靠你背后的商会，你只需要在你有限的时间里尝试一次就好。”
“成与不成，要看你的缘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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