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夜看来,此时此刻,这女子明明是在对自己兴师问罪,可是她却是这样一种表现,这着实是有些太过于奇怪。不过对方既然出奇的平和,他也是乐于如此。
她这样的表现,说什么也一定是要比愤怒不已、直接对他出手这样的结果好的多。他现在毕竟实力有限,若是真的同眼前这女子的影子动起手来,还真是说不定会有怎样的结果。
这女子的气机之中既然能有他熟悉的帝之气机出现,那就说明,她就算不是真正的帝境强者,也已经触摸到了那个独特境界的门槛。
在这样的实力前提下,白夜丝毫不会怀疑她的实力到底有多么恐怖。所以此刻他是小心翼翼的,在这种情况下,能够风轻云淡的将事情处理好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可若是这女子执意刁难于他,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真要战,那就战一次便是。他为杀帝,此世更为妖族神明,身负樊离之名,他自然不会弱于他人。
“我最开始只是为这壁画世界的景色若吸引的,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世界之中不止有其他人存在,原来原主人竟然也一直在。的确是在下唐突了,是在下的错。”
“的确是这样,不过……我也已经睡了太久了。壁画世界?我想应该又是某处出来的漏洞吧。我只想继续沉睡,看在你将那个蛀虫消灭的情况下,我便不为难你了。”
“唉……”
那女子沉吟一下,末了,也还真的如她自己的言语所言的那样,说到做到,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要对白夜出手的迹象。她只是站在原地,让这个世界变得愈加恐怖。
这个世界毕竟是因她而生,所以此刻,它也一直在受到这个女子情绪的影响。而现在,这个女子的情绪明显是愈加不妙的,白夜甚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符文在崩灭。
这是原来未曾有过的变化,要知道,在这个女子真正现身之前,这个世界纵然有一切皆在毁灭的变化,可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变化而已。毕竟,那些符文原来都是没事的。
“道友,何故如此呢?”
白夜原本已经转身,准备直接离开了。可是,就在他准备迈步离开的那一刻。他还是止不住的停住了脚,然后转身望向那个女子。他看到了,她还站在原地。
她的眼神之中充斥着死寂的神采,而一看到此女如此,白夜几乎就已经明白了她那相比于刚刚,还要更加糟糕的心情。所以下一刻,他出奇停下了,还出言一问。
“有一个人……回不来了。”
“那我恐怕也没办法帮你了。”
听到这句话,白夜的回应却同样也是让人绝望的。但是白夜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没办法帮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在思念的自然是一个对她而言,无比重要的人。
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像是当初的墨卿一样,真正意义上彻底的离开了。白夜看得出来,眼前这女子放不下她话中的那个人,就如同他放不下那个记忆中的人一样。
那是一种痛苦,只有失去过,才能去真正懂得的痛苦。这种痛苦难以言喻,可是此刻,白夜和那女子却凭借着对方眼眸之中闪烁着的东西,找到了一种共鸣的感觉。
“他,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吧。”
“是啊,很好,很好啊……”
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轻柔之中平白多了几分沙哑。但是就在她回应白夜的时候,白夜却是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坐了下来。那女子依旧站着,白夜全然没有管她。
白夜破天荒的找到一枚空间戒指,然后从中取出了一坛酒。那酒用窖泥封着,一看就是放置已久的东西,然而事实上,这酒的确算得上是孤品,因为这是洛千影酿的酒,冰心醉。
将酒坛子抱在怀中,白夜第一次觉得一个酒坛子拥有无穷无尽的重量,如一座恐怖的山岳一般,压在他的手中。他已经许久都未曾喝这种酒了,所以此刻还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他之所以要取出这种酒来,还仅仅只是因为心念使然。那女子的话,让他想起的人可不止有墨卿。回顾他这一生,他失去的又何曾只有那个爱他如命的姐姐。
所以这一下,白夜突然之间表露出来的悲怆,反而比那女子还要浓烈太多。而这一下,那女子却是终于低下头,第一次开始以一种奇特的目光正视白夜。
说实话,她在第一眼看到白夜的时候,对白夜也是不以为然的。她的确是沉睡许久,可是她睡的虽然久,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她这个小世界之中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白夜来到她这世界之中的所有作为,她可都是尽收眼底的。只不过白夜也的确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还帮她清理了一个困扰过她几次的蛀虫。
那蛀虫自然就是指那个名为云浮帝君的家伙,他才堪堪只有大乘期的修为而已,无论是于巅峰时期的白夜而言,还是于这女子来说,都只能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蝼蚁。
在洪荒的时候,帝之一字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乱用的。可是在这个纪元,好像没有这个限制了。不过白夜也习惯了,毕竟前前后后时代不同,有不一样的地方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女子一开始也是将白夜当成了一个蝼蚁,毕竟在她的眼中,连大乘期修为都不到的白夜,的确是无比弱小的存在。她原本不想杀白夜,是因为她的确没有什么杀念。
白夜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麻烦,反而还帮她解决了一个小麻烦。她的性格也注定了她不是一个随便杀戮的人。
再者,白夜表现出来的悲伤可没有半分虚假。所以这女子此刻反而是被白夜吸引了,认定了白夜必然有非凡之处。
当她看到坐在地上的白夜的时候,她甚至还回想了一下她的一生,最后她发现,眼前这个男子,好像是她见过的最为悲伤之人。这份悲伤,比她的悲伤还要更加浓重。可是,又该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衍生出这样的悲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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