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黑色和白色的气流充斥在那个血色的世界之中。它们现如今几乎可以说是已经遍布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之中了,而对于那三个外来者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
此时此刻的嘉陵帝还有百书楼的其他两人通通都安身于他们的法天相地之中。虽然他们的法相在白夜无比凶猛的攻势之下已经破碎的异常厉害,但是它们终究还是没有消散。
在这个血色的世界里,除了时而会响起的战斗碰撞之声以及猎猎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外,几乎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其他声音响起了,对于嘉陵帝他们来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想当初他们三个人才刚刚被白夜拉进这个血色世界的时候,他们三人也曾意气风发,认为白夜一定会不敌他们三人。但是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自己刚才到底有多么可笑。
从重瞳法、樊离法……一直到杀帝法,除了一些必要的底牌没有被动用之外,白夜几乎是已经给这三个家伙上了最高规格的招待礼节了,只是这战果还是让他失望的。
这三个家伙,同他相战这么长时间,直到现在居然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要知道他可是已经动用了诸多真手段了,而这三个家伙的境界大体上还是同他处于同一境界的。
这多多少少都让白夜很是不满意,不过白夜也在想着,想着这场战斗暂时应该还不能够算是已经结束了。毕竟,他与这三个家伙之间尚有生死胜负未曾分出。
不过白夜可能不知道,在刚刚他同这几个家伙浴血奋战的时候,他就已经废除了嘉陵帝那座恐怖之阵的绝大部分阵纹了。至于百书楼的那两位渡劫修,更是直接损失了两件秘宝。
那两件秘宝,分别是一支笔和一只印,它们是现在这个时代少有的灵器,并且被传承了长久的岁月,也得到了长久的蜕变,早就已经威能可怖了。
那支笔,名为荒芜真迹。关于它的威能到底如何强横,白夜是有切身体会的。毕竟那百书楼的修士刚刚将它祭出来的时候,白夜可是直接吃了大亏,被腐化了半边身躯。
这支笔倒是不负它的名字,真的带有一种极其可怕的腐朽之力。而被这种力量所触及的东西,不论是生灵还是死物,通通都要化作尘土,然后归于荒芜。
这一点,倒是同白夜在覆灭堕仙谷时所布置的最后一道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若是想要让那支笔造就白夜当初那种辉煌战绩,恐怕得直接耗尽它的大半力量。
不过相比于白夜的阵法,这支笔的确更适合去单体地只针对一个敌人。白夜就在这支笔初自发动时吃了不小的亏,不过对方在发出那一击之后,也是差点被吸成骸骨。
而白夜无愧于他的樊离血脉,那一击造成的伤势,放在别的修士身上,别的修士恐怕就得直接考虑跑路或者是夺舍的事情了。不过白夜不需要。
那个时候,他可是直接就激发了自己的血脉力量,然后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中,居然就直接化快要凝结为灰尘的身躯再度成为血肉之躯,而且看上去生机盎然,无比强盛。
其实当时白夜也是为了以最直接的方式祛除那种恐怖的腐朽之力,祛除那种可怕的力量他的消耗也是异常之大的。
只不过樊离血脉的力量的确足够强横,纵然白夜损耗严重,从表面上也看不出来任何端倪。上一次覆灭堕仙谷的时候,因为有前两座阵法的存在,白夜可以相当于是半个永动机。
那只印,名为黑白逆乱。它之威能就在于它能够逆转目标的许多东西。比如说,目标的体内阴阳之气的均衡,目标对修行一道的诸多领悟……甚至是生死,它也可以做得到。
不过想要直接通过这黑白逆乱掌控别人的生死,就有些困难了。毕竟这也是有要求的,而要求就是施法者要比目标强大很多倍,比如目标是炼气期的话,施法者得是元婴。
初自面临这件秘宝时,白夜也是着实吃了不小的亏。不过樊离法中有一真意,名为纵横道。自白夜重修以来,他便一直在修行这门道法,且有了很大的成就。
而面对那威能莫测的诡异大印时,他亦是将对方的一切攻势都以纵横道重新推演,回敬给那百书楼的修士。而那修士本来就没比白夜强多少,所以一次碰撞,他便已经重伤。
白夜的战力的确是要比普通的渡劫修士来的强横,若是一对一他可以硬撼任何人。但世事无常,纵然是白夜也在这个定律之中。
有些时候,又怎么能够预料自己会有多少敌人?
只是白夜自己,在他再度踏上修行之路的时候,他料到了的许多事情中,便赫然包括了这样的事情。然而今天他就又遇到了,不过这并不严重,他通通都能够应付。
从洪荒到末法,从古至今……回望那些曾经在悠悠且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留下过足迹的绝世强者们,他们中哪一人不是踏着数不胜数的尸骨登临的顶峰?
难道他们是一步杀一人达成他们最后所拥有之辉煌的吗?那断然是不可能。既然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那便要随时随地做好同世界为敌的准备。
世界,它不会随你同行。
其实很多时候,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最后你才会发现,随你同行到末路的一直都是你自己而已。那所谓的陪伴,那所谓的伴侣,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算不得数。
古往今来,修士无数,生灵无数……又有多少人经历过类似于白夜的一生?怕是根本没有吧。又有多少人,能够同白夜那样幸运,碰到一个真心实意待他的丫头?
怕是同样没有吧。
白夜很清楚这一世的自己到底都拥有些什么东西,自己又背负了怎样的因果。所以他从一开始便已经做好了负重前行的准备,而既是负重前行,那么踏出一条血路来,又如何?
此时此刻,那三尊千丈之高的巨影依旧矗立在原地。将它们环绕着的赫然是一样无际且无垠的尸山血海,而它们亦散发出各自的璀璨光芒,抵挡一切。
它们看上去颇有些万法不侵的感觉了,只可惜对于白夜来说,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自始至终,这三个家伙能够给他惊讶之感的就是那支笔、那只印以及那法阵了。
算起来这三样东西好像真的是他们三人的真正底牌了,毕竟它们都让白夜记忆犹新,尤其是那两件秘宝,威能的确可以,若是换人来用,说不得白夜吃亏还要吃的更加厉害。
只可惜啊,这三个家伙对白夜最为浅显的认知就在于对白夜身份的认知上了。他们明明知道白夜是世人口中异常可怕的“妖尊”,却还是一意孤行。
白夜是妖族人,他们是知道的。
白夜是妖神,他们是不知道的。
妖族人与妖神,仅仅是两字之差。不过也正是这区区的两字之差,就要断送了这三个人的性命了。
若是别人,白夜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他的对手是百书楼,一个荒界之中公认的、最为擅长搜集情报的超级道统。
以百书楼的实力,若是让他们查查洪荒时期的妖神……就算是白夜都会相信,他们真的能够查出个所以然出来。不过最可惜的是,百书楼的确查出来过一些情报。
而那些情报正是关于妖族至强的十二妖神之传说,而百书楼之所以要查,还是因为毕方第一次在北境出世,于北锋疆埸一事中带给他们难以复加的震撼之感。
关于樊离的消息他们也真的查出来过,并且算是知道一些。可惜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把那骇人听闻的传说,联想到白夜的身上去。
不过若是说起来的话,如果在此之前百书楼知道白夜就是樊离的话,那么今天来的恐怕就不会是两个实力还算说得过去的渡劫强者以及一群杂鱼人物。
如果白夜妖神的身份暴露了,那么恐怕今天他要面对的阵容,就应该是苗疆之中的那种阵容了。那可是整整八十多个绝世强者啊,就是他也得暂避锋芒。
不过,凡事没有如果。
当一袭黑衫的白夜再度出现在那三个人面前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漆黑到了极致的光团。那光团看起来很是狭长,无形之中给人一种仿佛要将世界毁灭的压迫之感。
这还是嘉陵帝他们三个看到的东西,而在白夜看来,自己手中的东西不是一团极致漆黑的光,而是一柄墨色的长镰。那正是焚情,只是释放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力量而已。
不过这些力量却是正好起到了极好的保密效果,白夜觉得,纵然他将百书楼的这两个杂碎都给杀了,恐怕也依旧难防百书楼的人不会搞点什么鬼。
索性去面临这种未知的危机,他还不如主动出击呢。焚情虽然被封印封的什么力量都用不出来,但是它的品质摆在那里。那是半圣道兵,岂会砍不动几个渡劫蝼蚁。
纵然他们三个还拥有法天相地又如何,只要白夜肯耗费他真正的力量去催动焚情,那么突破法天相地的防御还是轻而易举的。毕竟他的实力摆在这里。
他这些年的经历,莫说是普普通通的修士了,便是真正的仙来了,他的经历都不一定有白夜这二十年来的“丰富多彩”啊。
在白夜的经历里,尤其是后来他阴差阳错吃了亏去的镇魂狱,那可真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地方。而这样磨砺,又岂是嘉陵帝他们经历过的?
直到自己的法天相地犹如豆腐一样被白夜用“诡异黑光”切割开来的那一刻,嘉陵帝他们三个的心中还在感叹着苍天何其不公。但是他们又怎么知道,白夜到底经历过什么。
强盛无比的猩红光芒自白夜的左目之中闪耀而起,而在这个时候,两道异常冰冷的猩红光幕也开始自白夜的背后升腾而起。那是杀帝法,此刻它在演化。
两道光幕,一幕修罗,一幕罗刹。
自白夜突破到堪比渡劫期的七阶之后,这还是他少有的全力推演杀帝法。然而这门神通的确是恐怖的,一经出现,对于本就重伤不起的嘉陵帝三人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不过白夜现在推演杀帝法可不是为了灭杀他们三个人的躯体,而是他们的灵魂。渡劫期的修士具体都可以、都可能拥有什么样的神通,他清楚的很。
既然他已经决定再度出手灭杀嘉陵帝这个老不死的家伙,那么他自然要以谨慎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敌人。像上次一样,大雪山发生了什么他很清楚,但嘉陵帝就是没死。
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允许再发生任何一次了。风声呼啸,亦有法相崩灭和修士身体轰然倒地的声音响起。而对于此刻的白夜而言,他不会在意这些。
自他决定动用焚情的那一刻,嘉陵帝他们的躯体便注定要灭亡的彻底。而此刻的白夜有一只手是凝结成拳的,这并不是因为他要攻向谁,而是因为他的手掌中,有三个灵魂。
嘉陵帝,还有另外两个百书楼的修士,就在刚刚,他们通通皆已经陨灭在了白夜的可怕攻势之下。不过他们虽然可以说是死了,却并没有完全死。
肉身消亡、灵魂未灭。
因为这样,他们不算彻底死了。不过下一刻,他们应该可以被算是彻底死了,因为白夜毫不犹豫地动用了修罗道和罗刹道。他任由它们显露自己的威能。
霎时间,整个血色的世界之中都是哀转久绝的惨叫哀嚎之声。不过他们三个现在发出这种声音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因为他们是注定要死的,谁都救不了。
“主人。”
“主人。”
“吱吱吱——”
血色的世界在不断的扭曲着,而当一切都仿佛是流水一样地朝着白夜的掌心汇聚之际,出现在白夜面前的就是三道身影。那三道身影之中有两名身披黑袍的少女,一只螳螂。而就在刚刚,他们完成了一场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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