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兰古城,试炼之域,钢铁之界,界中界。所谓亚兰意志的九道试炼正在这里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总会有人倒下,也总会有人因为别人的倒下获得新生与蜕变。
而在这一片钢铁金属与神秘力量演化出来的战场之上,不论是成功孕育出蛊虫的修士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蛊虫的修士,全部都前赴后继地冲向血泊之中。
在这一刻,他们就是那神秘意志手中的蛊,本质上,他们比自己辛辛苦苦孕育而出的蛊虫更像蛊虫,杀戮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无比枯燥的过程,而时间一长,纵是修士也会有迷失的可能。
这的的确确是一场别样的考验,不过就是对于布局者和入局者双方而言意义不同而已。试炼有九道,而现在已然进行到了最后的几道试炼之中。
从最初到现在,除了白夜这种拥有奇异经历和到现在为止都未曾进入过源地血池的试炼者以外,几乎所有修士的心态都或多或少地发生了变化。
从清醒到迷失,从随机应变到不得不顺应大局,从满怀炽烈的战意到对前路感到迷茫,所有的试炼者,都是只用了一个不断经历厮杀的过程。
而直到现在,已经有少数清醒的人看出了这场所谓选定继承者试炼的可怕之处。其实他们这些人从入局开始,只要按照那意志设定好的程序一直历练下去的话,他们就已经输了。
从接受了源地神秘物质的洗礼,接受了蛊族的修炼方式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了自己道念的迷失之路,而经历了一道又一道的试炼的时候,他们自己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挣处于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之中。
但是按照蛊族炼蛊的传统来猜测的话,可能到最后整个九道试炼结束之时,也只会有一人活着从这片血色一片的战场之中走出来吧。
…………
然而此时此刻,白夜正与阿金联合对抗这片战场之上的所有修士。其实若是让这群修士每一个人都拿出全力来镇杀白夜与阿金的话,这群修士未必不能获得真正的胜利。
虽然人数已经是他们唯一的优势了,但是也仅仅就是这样一个优势,就能带给白夜和阿金难以想象的压力。
迄今为止,他们的人数还有八百多人。而在这八百多人之中,每一个人都有化神期以上的实力,更别提他们之中还有实力强劲的散修以及大道统的传人,他们的真实战力,那都是不能以寻常修为境界来评估的。
就好像现在的白夜能够以五阶初阶妖族的实力越阶强杀寻常合体期修士一样,这样一群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恐怖战力也是如此,从根源以及本质上来讲,这都是一个道理。
但是可惜,他们是修士,同时也是人类。人性复杂,有优点亦有缺点,而此时此刻,他们那复杂的本性显然不会允许他们全力出手。
道心已经迷失了的修士或许会遵循虫性的指引,变得残虐嗜血,从而不顾后果,不计一切代价全力出手。
但是那些还处于清醒之中的修士,尤其是大道统的传人,那一个个的可都是精于算计的存在,轻易的话,他们不会全力出手。
可能就算真的暴怒出手,那也是出力七分,自留三分。从目前的局面上而言,这根本就是一个各自为战的战场,他们这一小部分人明白,如果一开始认真了,那就真的输了,但是一开始还真是得认真……至于这其中的真理,则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里是九道试炼进行之地,一个钢铁金属编织而成的世界。但是现在这里早已经不复当初的风光,这里再无银色的、洁白无瑕的金属地面与菱刺,也再无妖异魅惑的源地血池。
此时此刻,在历经了无数次惨烈的厮杀过后,这世界之中的钢铁金属已经被打的崩碎,所谓源地,更是残破不已。
这世界都已经满目疮痍,更别提那鲜红的池水。此刻的血池已经不再纯净了,有了修士的血液以及各色虫血的污染,这血池乍一看上去显然没有之前的感觉了。
这就仿佛一滩清澈见底的小方塘被泥沙污染了一样,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一眼望去所能望到的,也就只有无尽的杂质了。
而一时间,众修士亦是与他们两个人相持不下,双方的选择让这片战场注定成为一片混乱之地,而弱者则会注定在这样一场惨烈可怕的厮杀之中走向消亡。
与阿金时隐时现的隐匿暗杀战术不同,白夜所采取的是他一贯的刚烈作风,展现自己全部的实力以绝对的力量硬撼这些修士的共同镇压。
他有樊离之血,就相当于是在无形之中继承了樊离的道。而那个在往昔创造了无尽辉煌的妖神就是如此,出手即是全力,以最为崇高坚毅且不可磨灭的意志应对一切。
于全力厮杀之中谋求升华,让自己无时无刻不再游走于死亡的边缘,以便在其中寻找生与死的真谛,在这样的一种极限里谋求真正的突破与蜕变。
要知道,在当时那样一个年代的环境之下,出手了却不用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可是一种无比危险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那就是在疯狂地作死。
巫与妖的战场不是游戏,永远都没有重开的机会。在那里,死了便是死了,强者还可以拥有一个陨落的称谓,而弱者,则是卑微的不如一场下在战场之上的血雨。
他为墨承时,曾崛起于那个年代的末期,以前的岁月里他也曾走遍他能够走遍的每一个角落,他的道始于仇恨,终于仇恨。他努力过,穷其一生修到了半步圣人的境界,却终究抵不过时代的狂澜。
那段长路漫漫的修行里,他见证过许多事情的伊始与终结,也有许多事情他是没有见证到过的。而蛮荒之地蛊族残城的那一次经历于他而言,则可以算是他近来最大的收获之一了。
那一段长时间的昏迷,让他以一株草的视角去重新认识了一下那个由荒古辉煌走向崩灭破落的时代,在那段奇异的经历里,他看见了一个妖神从籍籍无名到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
这经历赋予了他对樊离法的全新理解,让他将自己现如今的强大血脉升华,可以说,若没有那一次经历,恐怕他现在还不能一下子就面对如此之多的人族修士。
这八百多人族修之中,那可是有着不少硬骨头的,就算是现在,白夜想要啃动他们那也是很困难。但是对于现在的白夜而言,也仅仅是难啃而已,这可没说白夜啃不动啊……
樊离可能永远都没有想到过,他仅仅是为了还一个因果所做出来的决定,到底创造了一个怎样的恐怖存在出来。
“怜世、顺天、屠尽……”
此刻的白夜不知何时已然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在众修士的注视以及各种手段的轰杀之下,他默默地举起了手。
双手聚合,手指开始变动,结成一个又一个玄奥深邃的印法。猩红的光华在这一刻出现在他的双手之上,一枚又一枚繁杂的符文自他的印法之中衍生,将他的身体环绕。
此刻的白夜一头白发宛若随狂风而舞动的瀑布星河,再配上他那着实不凡的可怕重瞳,整个人一眼让人望去,俨然就犹如堕落凡尘的灭世之神明。
“咔咔咔咔咔咔咔——”
“这……这是——”
不知上谁的惊呼之声于此刻响起,阵阵锁链滑动碰撞的声音亦是于此刻出现在喧嚣的试炼之界中,并且还显得无比的刺耳。
然而接下来出现在一众修士眼前的一幕,则是震惊他们所有人。这其中不仅有普通的试炼者,亦有实力强横并且还自命不凡的散修以及大道统的传人们。
甚至,这其中还包括了刚刚成功击杀了一名修士又遁于无形的阿金。当然,若问此刻最应该震惊,并且已经是震惊到了崩溃程度的,那么就只有一个人了,他就是被阿金如死狗一样提在手中的祁道尘。
堂堂染尘宗的序列存在,一个专注修炼宗门可怕古法的绝世天才……可惜,他没有几乎去经历这样一场可以让他崩溃的视觉听觉双份盛宴了。
他所没有变傻的话,那么在场的所有修士之中,没有人能够比他要更具有眼力去看出白夜到底在干什么
祁道尘的一生,说实话,那少说也得修行几千载了。可是现在如果这哥们还有理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觉得自己之前为了修行所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白活了。
如果可以的话,祁道尘现在一定宁愿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这这这……这!”
各势力代表人物齐聚一堂的大殿里,一道声音不断地响起着,很是震怒,引得可怜的大殿又是抖上三抖。
那人以及他身边的几个人皆是染尘宗的修士,堪称功参绝顶,已然是渡劫之修。然而此刻,他们比之刚刚还要更加震怒。
因为白夜施展的,正是他染尘宗的不世传奇功法——《血刹链华经》。而当漫天血色神链同诸多修士们一同爆发的手段对轰在一起的时候,祁道尘的师门代表们更是险些没直接昏死过去。
“此子太恐怖了,妖族何德何能能拥有此等人物……”
此刻的他们,已经在无边的震怒之中,彻底无言了。而在那无言之中,他们又感到深深地无力以及挫败的感觉。
不过他们现在又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染尘宗,丢人丢大了……自家宗门,真是培养了好一个祁大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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