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宋彪的汇报,尤其是‘来自金陵大军区的空军中校,等线索,陈明远就猜到了那尊煞神应该是沐恬风了,惊讶的同时,也有些困惑这家伙怎么忽然来了瑞宁,还好巧不巧介入到了这件事里。
难不成这件事还跟他有关?
这时,一旁的叶晴雪忽的想起了什么,擦拭一下眼眶的水渍,凝声道:“我前不久听恬郁说起,他的堂兄沐恬风因为在这一届的军区鹰隼赛里表现出色,受到了许多军方大佬的关注,这次回到金陵,据说大军区那一边打算把他调到闽南省那里述职锻炼,他……应该是途径瑞宁吧?”
陈明远顿时恍然,原来沐家是准备把这位家族三代长子逐渐推到台前了。
想想这也在情理之中,沐家能在华夏政坛屹立百年之久,栽培嫡系人才的模式早已相当成熟,随着沐定音入围政治/局,二代子弟的前程基本确定,如此一来,三代子弟的提拔也被提上了日程。
放眼沐家的三代子弟,除去一些旁系血亲,直系的男丁,也就沐恬风和沐恬郁两位了,鉴于沐恬郁玩世不羁的公子哥做派,家族的栽培重心只能集中在了沐恬风的身上。
事实上,沐恬风的条件确实称得上得天独厚,虽然他的父亲沐纶音只是一介港澳台办公室主任,不过沐家长孙的身份以及侯南树娘家在军方的强大影响力,以及他自身的心智才于,足以能驱动他在军队系统里达到一个非凡的高度
这次他在燕京鹰隼赛的大放异彩就是一个良好的契机,一跃成为了军方大佬眼中的天子门生、翘楚英才,沐家将他下放到基层锻炼镀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结合这几年台海局势的紧张,可想而知,沐恬风空降闽南军区必然能迎来一飞冲天的时机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一闪即逝,旋即,陈明远便思量起沐恬风接管此事的弦外之意。
无疑,沐恬风这是要替自己找回场子,他的这立场,相当于表达了沐家对自己的态度,换言之,也是接近默认了自己和沐佳音的婚事。
只是,他这么风风火火的掺和进来,十之八九会把事情闹得更不可开交了
不过也没什么,自己被暗算袭击,即便接下来什么都不做,事情也很快会传开来,在几个圈子里引起不小的震荡是不可避免的。
郭福海几人面面相觑了几眼,也全无了对策,原本正要急着查出真凶的,这下倒好,军方忽然接管了案子,而且听情况,对方的来头显然非同小可,连特战团都调遣来了,岂是自己几个芝麻县官可以轻易置喙的。
不过一听那两个军官是陈明远认识的,郭福海几人还是暂时松了口气,陈书记有如此强大的朋友来助阵,想来也不会出纰漏,便请示道:“陈县长,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陈明远想了想,箭已上弦,总不能立刻拂了沐家的好意,就指示道:“先由着他们吧,县局这里,宋局长先赶回去坐镇,尽量给予一些合情合理的配合。”瞥见宋彪迟疑的神色,就宽慰道:“放心,带头的那军官懂分寸的,不会乱来。”
说是这么说,只是,从这一刻开始,怕是又有一场风雨正悄无声息地临近了。
另一边,和驻扎在温海的特战队员汇合以后,沐恬风就把这些案犯直接押回了县公安局,并且征用了审讯室,连夜对这些案犯进行盘问核查。
当夜,瑞宁县局的灯光彻夜通明,警车和军车不断的驶进开出,场面空前的严峻肃穆,直到天光大亮,也依然未平息下来。
而在温海市,新晋温海市长罗凯刚上班不久,正和市公安局长胡万德沟通着工作事宜,冷不防的,桌上的那部红色电话就响了起来。
瞥了眼来电显示,罗凯就对胡万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迅速接起电话机,伴随着提起电话的动作,罗凯也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语气,恭敬道:“您好,陆省长,我是罗凯”
闻言,对面的胡万德下意识的心头一凛,连想都没想,就知道是省长陆柏年的来电
以胡万德多年来的经验,上级领导主动打来电话,无非是有紧急状况或者重要事件要处理,于是就站起身,打算跟罗凯打个招呼就出去,谁知道话筒里传来的怒斥声,将两人结结实实震得一愣。
“罗凯你这个市长究竟还能不能于好的这才刚上任多久,眼皮底下就出了这档事,是不是还嫌你们温海闹的笑话不够大?”电话里,陆柏年一改平常的温厚沉稳,怒气腾腾地训丨斥道:“你要是于不好,就自己主动向省委请辞,我让能于好的人顶上”
寥寥数语,就把满面笑容的罗凯惊得胆战心惊、冷汗直冒,大脑都来不及转过弯,忙诚惶诚恐道:“陆省长,请您消消气要是我的工作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还请您尽管批评,我一定会立刻改正……”
纵使罗凯平日里谨言慎行的,此刻也乱了方寸,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竟惹来了省府大老板的雷霆震怒,还严重到了要让自己主动请辞的地步
在这一瞬间,他就把市里最近的情况全都想了一遍,可似乎都没有严重到让陆柏年用上如此严厉的措辞。
“改正?”陆柏年疾言厉色道:“真等你改正了,我们的党员于部不知道还要送掉几条命?”
罗凯悚然一惊,脊梁骨冒出了一团冷气,顿时无言以对,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谁送掉了性命?
“罗凯,你们温海于部的工作都是怎么做的?这个温海究竟还是不是在我们党领导下的?先是一个双规于部离奇出逃,现在又有一个于部险些丧命,是不是要把我们东江省的颜面都败光了,你们才会幡然醒悟?“陆柏年劈头盖脸地训丨斥道:“瑞宁的这件事,你们温海全体班子必须向省委省政府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省长,我……”罗凯没来得及讲完话,骤然听到嘭的一声,才发现陆柏年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低沉的忙音,罗凯直愣愣在原地站了半响,喉结很困难地耸动一下,倏地想起陆柏年最后的那番话,当即倒吸了口气:瑞宁又出事了?
心绪急转之间,罗凯撂下座机,脸色阴晴不定了半响,抬头发现胡万德还站在面前,沉吟了下,便神色严峻道:“胡局长,麻烦你立刻和瑞宁警方联系一下,看看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案子……”
从陆柏年的口吻中,他可以隐约揣测到,瑞宁班子又出了大篓子,如果处理不当,自己必定要遭到重大的责难,这对于自己这个刚刚扶稳的市长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要知道,自己能来到温海、晋升市长,很大程度上,幕后正归结于陆柏年的力推,要是因此事引来陆柏年的疏离,自己在省政府的关系也将玩完了。
胡万德也知道是瑞宁出了状况,罗凯之所以⊥自己去了解,怕是为了能争取些回旋余地,于是满口应允下来,就打算往外头走。
没等他走出门,罗凯的秘书敲门进来了,请示道:“市长,古司令来了,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找您和胡局长商议。”
罗凯忍不住和胡万德相视了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诧异之色。
古司令就是温海军分区的司令员、市委常委谷阳和了,日常除了常委会议,这位军区司令和其余市委于部的交际基本不多,更别说主动上门拜访了。
刹那间,罗凯就察觉到谷阳和的到来,很可能和瑞宁的突发状况有关系,连忙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一身军装的谷阳和快步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燥热,还是心里焦急,进来时一脑门的汗珠子,抬手打了个敬礼,道:“罗市长、胡局长”
罗凯哪还有工夫客套,开门见山道:“古司令,别的话暂时先揭过,挑重点说吧。”
谷阳和一听,就知道罗凯可能是收到一些消息了,瞥了眼胡万德,就立刻道:“我过来,主要是想和胡局长通个气,让市局立刻采取行动,应对发生在瑞宁县的重大案件,否则消息一旦传到省委领导那里,我们的处境也将很被动啊”
“瑞宁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罗凯终于按捺不住了,感情兜了半天,就自己还蒙在鼓里呢,“是瑞宁县的哪位同志出了意外?”
潜意识里,他已经联系到了陈明远的身上,消息能绕过市里,直接传到省里,纵观整个瑞宁,也只有这小子了
“罗市长还不知道?”谷阳和皱了皱眉,忙解释道:“昨晚上,瑞宁县的县长陈明远同志,在公园散步的时候,遭遇一伙歹徒的持械袭击,身受重伤
罗凯登时面色大变、瞳孔紧缩,没等他回过神,听到谷阳和的下半句话,心肝几乎蹦到了嗓子眼:“事情发生后,县局都还没来得及处置,案件就被两名金陵大军区的校官接管了,同时还把驻扎在温海的特战团给紧急调过去了,我刚才收到的消息,部队已经连夜出动抓捕幕后嫌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