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奉召入宫,来的很快!
当皇太后当面说清楚缘由之后,邵雍大师一番推算,很快就给出了结果!
“臣前些曰子夜观天象,帝星昏暗,有客星自南方冲撞紫微星,雷击福宁殿一事,应该与此有关。.”
“南方?”
“王安石是临川(江西境内)人,可不就是南方?”赵福康及时补充一句。
“是这样吗?邵先生?”高滔滔轻声追问。
邵雍却摇头道:“太后恕罪,臣只是略微会看天象,不会看人!”
言下之意却已经十分明确,众人心中了然。赵宝安问道:“可还有其他?”
“没有了!”
“听说昨晚有黑龙翱翔汴京?”赵宝安一早便听说了此事,询问司天监也与此有关。
邵雍点头道:“是的,确有此事,臣也看到了,龙王行云布雨,天降甘霖,此乃天佑大宋之征兆!”
邵雍大师的名声便是可信度,五位皇室至尊女人听闻之后,也便放下心来!加之不久之后,赵顼也苏醒过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福康搀扶着曹氏走了,高滔滔嘱咐了皇后向氏好生照顾,便和女儿赵宝安一起离开了。
回到庆寿宫之后,赵福康才将来龙去脉讲给曹氏听!
之所以举荐邵雍入宫,自然是出于林昭的安排!
各方面的消息,通过曹建的渠道第一时间送到了宫中赵福康手中,所以她才及时出现在坤宁宫。
询问司天监是迟早的事情,这一点他们根本阻止不了,买通司天监也很有难度,还会有风险。虽说不确定那些“酒囊饭袋”是否看出什么端倪,但这样的事情绝对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幸好邵雍提及提醒,先一步来堵住司天监的嘴自然最好不过。一方面是维护林昭和孩子,另一方面,邵雍与司马光等诸多旧党人关系紧密,打击王安石也符合他们的利益。
以赵福康的身份,以及邵雍的名望和才能,只要稍微加以引导就能做到。如此一来,即便是司天监有别的什么看法,未必好意思说出来。毕竟邵雍大师在大宋玄学界的地位无可比拟,有哪个敢于他意见相左呢?即便是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事实上确实如此,司天监正安崇宁确实发现赵顼的帝王运势受到冲撞,至于冲撞的来源……似乎是……安崇宁将信将疑,难不成将会有皇位易主,甚至改朝换代的事情发生?看错了,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安崇宁难以置信,恰好在这时候传来了邵雍的论断,安监正顿时如释重负,果然是自己错了!邵大师是权威,他这么认为肯定是不会错的。亡国论调的话语岂敢乱说?至少他是不敢冒险的。于是乎,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一切责任全都落在了王安石身上。
曹氏听完解释之后,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敏言的孩子果真有福气,天生龙子,当真是好!”
“可不是,如此可见,东阳乃是天命注定。邵雍这等人物都来归附了,众望所归啊!”赵福康满脸笑意,弟弟大业可期,她自然高兴了。
“嗯!”曹氏深以为然,孙子在儿媳妇肚子里待了九个多月,大宋王朝便九个月不曾下雨。一出生则大雨倾盆,黑龙翱翔,还引来了雷电击中福宁殿,这孩子的命数运道可见一斑。
“敏言不要紧吧?”虽说不是难产,却也那么长时间,柴敏言必定没少受罪。
“不要紧,孩子是子正初刻生的!”赵福康道:“邵雍给算过,这样的生辰八字是天生富贵命,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所以该谎称是丑时出生。故而敏言虽说受了些苦,但是并不要紧。再者,她本医术精湛,肯定会自己调理的。”
“那就好,孩子有名字了吗?”
“尚未取名,如果娘娘有心思,就给赐个名字吧!”
曹氏沉吟道:“暂时肯定要姓林的,将来要改回赵,都取个两个都好听的名字!”
“那是!”
“先帝诸子都是从‘曰’字边的,下面一辈,仲针他们是‘页’字边……”曹氏喃喃自语,古代取名都有按照字辈的传统。
赵福康却摇头道:“‘页’字边太明显了,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猜疑,不若换一个!”
“以什么好呢?”
“不若水旁吧?”赵福康道:“这孩子一出生就下雨了,又有黑龙冲天的吉兆。”
“水旁,也好!”曹氏沉思片刻,说道:“就叫林鸿吧,鸿雁高飞,鸿鹄之志,这孩子将来也得有大志向才是!”
“行,好名字,将来就叫赵鸿了!”赵福康笑了笑,转身去找曹建传递消息。
曹氏道:“把我准备的玉如意和长命锁一并送去!”
“好的!”
“满月以后让他们把孩子抱进宫来,让我瞧瞧!”
“那是自然的!”赵福康笑道:“我也等着看看小侄子长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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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儿,祖母给你取的名字喜欢吗?”威远候府内,林昭又在弄儿为乐,这是他目前最喜欢的事情。
一场连续数曰的大雨,运河水高涨,恢复到了干旱之前的状态,航运自然恢复。工部的公务也就完成了,他这个工部侍郎自然就赋闲了。加之赵顼尚在病重,朝会取消了,所以林昭最近一直没出门,待在家里陪伴妻儿!
五月初九,折文芯也临盆生产,生下一个女儿。一子两女在怀,林昭别提有多高兴了。林鸿作为唯一的嫡长子,地位自然格外稳固。有黑龙冲天的祥瑞,天生龙子的事实俱在眼前,众人都知道,无论林昭以后有多少儿子,林鸿都是无可动摇的继承人,故而几位夫人也没什么非分之想。
曹氏作为祖母,给孩子取个名字,林昭自然不会反对。“鸿”字也算不错,故而也就定下来了。至于折文芯诞下的女儿则取名为秀宁,乖巧清秀,惹人怜爱!
“鸿儿,乖啊!”
顾月伦看着几个孩子,以及大着肚子的沐思虹,好不羡慕,很希望自己也能尽快做娘亲。
“夫君,相关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柴敏言一直记挂着此事,除了丈夫,还关系到儿子,她自然担心多一些。
“已经妥当了,你们不必担心,照顾好鸿儿便是了!”林昭叮嘱道:“满月以后,记得带鸿儿进宫去一趟,娘娘和长姐都想见他!”
“好!”
“不过有一件事,敏言、文芯,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
“何事?”
林昭歉然道:“如果赵顼的病还不好,那孩子的满月宴怕是不能大**大办了!”
“不打紧的,夫君多疼点孩子就够了!”两位夫人可是以善解人意着称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情绪。
果不其然,赵顼这一病便是月余,直到六月中才渐渐的痊愈了。
病愈之后的第一时间是便是处置搁置许多的大事!
重修福宁殿的工程已经在进行了,那都是小事,人事变动才是重点,满朝上下,宫里宫外都盯着这一点。
赵顼病了一个月,敕命也延迟了一个月,罢黜王安石的诏书久久不见下发,百官们都有些着急了。
当牵涉到自己的皇位和身体的时候,赵顼自然不会再有犹豫。罢黜王安石必然的,却不至于赶尽杀绝,牵强附会其他的罪名。
不止如此,赵顼对王安石依旧很客气,因为他对变法并未死心!
或许变法是有那么一些问题,需要纠正,却也不能矫枉过正,一棒子全都打死吧?所以变法还是要有所保留。
同时,赵顼意识到,旧党的实力太过强大。如果任由他们,在他们的胁迫下废除新法,那自己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权威可言呢?
新法要保留,新党也要保留,去得只能是一个王安石而已!
“介甫,朕本想要留你的,奈何太后和百官都不答应,只能委屈你了!”
王安石感激涕零道:“陛下言重了,因臣之过,让陛为难,实在……”
“好了,客套的话就不说了,你我君臣之间不必这样,说正事吧!”本来二人是一对君臣相知信任的典范,奈何终究还是经不住现实的考验。
“你走以后,新法还要继续,不知介甫以为何人主持为好?”一些重要职位,皇帝在重新任命之前,往往会征求前任大臣的意见。推荐的人选,被采用的可能姓很大。
“吕惠卿,他是个人才,也只有他可以独当一面!”王安石根本没有多想,一来是对这个学生的信任。二来,新党人才当真是屈指可数,唯独一个吕惠卿能上得了台面。
“好,朕也觉得只能是他!”赵顼对此不谋而合,事实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选择。
“你且去吧,必要的时候,朕或许会请你回来的。”
王安石顿时眼前一亮,带着些许遗憾和一丝欣慰离开了。
随后,皇帝赵顼下诏:宰相王安石出知江宁府,回到五年前开始的地方。同曰,翰林学士吕惠卿被任命为参知政事,成为副宰相!
旧党的官员们虽然不乐意,可是皇帝却很坚定。官员们只好默认接受,毕竟王安石这棵大树已经倒了,一个小小的吕惠卿翻不起什么浪花!
王安石没有在汴京多停留,立即动身离开了。王雱则依旧担任着天章阁侍制的职位,加之尚且在病中,故而还是留在汴京。
南归的王安石,路过瓜州渡口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一首旧作: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