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珞抬头跟他对视，魏赫言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准以后。”
魏赫言将她放到秋千上，在她身后轻轻推着。
“朝堂上的事情不用担心，曜帝如果真的猜忌，是不会给你辩解的机会的。而且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你。”
良久之后，魏赫言解释了一句，司一珞轻轻嗯了一声。
“我信你。”
这三个字击在魏赫言心头，想到她在厨房里跟沈茉冉说过的话，原本应该到此为止，但是他突然想证明一些什么。
“司一珞，你真的信我吗？”
司一珞不知道她跟沈茉冉那番话已经一字不漏地被他听了去，仰起脸重复一遍。
“我信你啊，一直都是……”
摊上他，她又能怎么办？
哪怕上辈子的结局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她还是又一脚跳进来。司一珞不知道她是不甘心多一点，还是报复多一点，看着他也会因为不确定而心生迷茫，心情忽然就开朗了。
“督主你今天怎么了？尽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魏赫言收回试探。
“上次跟你说过想带你见一个人，机缘巧合错过了，等以后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
粮草补齐之后，宁城就不会再进京了。
司一珞思索之后问道：“是辅国公府的人吗？”
辅国公府已经没落，但是能让魏赫言信任的人，除了辅国公府，估计也没有几个了。
魏赫言嗯了一声，补充道：“宁家如今也不剩下几个人了，所以我身上担负的还有辅国公府的荣辱。”
司一珞有个疑问。
“韩王跟曜帝一母同胞，曜帝为什么不振兴辅国公府？”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她才恍然大悟。
是了，正是因为曜帝跟韩王一母同胞，辅国公府可以是他的助力，同样也可以是韩王的助力。
一个已经没落的家族本身就没有多少人能撑起辅国公府的门面，不如就顺应历史的发展，就此消亡。
在付出心血却没有得到应有回报的前提下，辅国公府的人只能隐姓埋名，转而选了韩王。
原来魏赫言要帝位，还有这样的隐情。
看她自己想明白了，魏赫言继续说道：“所以之前你选了周湛，我才没有给出准确答复，因为我不能冒险，不能把自己和辅国公府搭上，再去给别人做一次嫁衣。”
所以以前给的承诺都是骗人的？
司一珞眨巴着眼睛，听他把自己的秘密摊开了讲，心里突然踏实了很多，比他为了哄自己开心，说愿意跟她站在一起的那些甜言蜜语好听。
他们这种人听不了假话，不管真相再残酷，她也愿意看见真相，让她自欺欺人，或者是生活在一个别人给她伪造出来的世界里太痛苦。
“这些话你若是早点跟我坦白，我就不至于……”
上辈子他若是肯将这些话告诉她，哪怕是死，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魏赫言轻抚着她脑后的黑发，笑道：“你没问过。”
她不问他就不说，司一珞有点生气，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比初夏的夜晚更撩人。
魏赫言叹了口气。
“别让湛王妃久等了，你去吧。”
司一珞就知道府上的事情都瞒不过他，放开他起身说道：“那我就先过去了，督主早点回府休息吧。”
上一瞬还在跟他卿卿我我，下一瞬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去见另一个人。
司一珞刚一转身，腰间突然被一条手臂环住，魏赫言将她捞回来吻上她的唇。司一珞唇上一痛，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一把将他推开。
“魏赫言，你属狗的吗？”
她是真的生气了，魏赫言手指抿了抿唇上的血迹，笑得危险。
“乖，不生气了，我这是在帮你……”
跟他说不通道理，司一珞一脚踏出院门，将衣领往上提了提，又拿出帕子擦了擦嘴上的血迹，但是嘴唇上破了的那一块儿十分明显，脖子上的牙印儿也清晰可见。
她磨叽了一会儿回到自己房间。
沈茉冉正坐在灯下看书，瞧见她进门，还觉得稀奇。
“呦，阿珞，督主今晚怎么舍得放人了？”她笑得贼兮兮，凑过来问道，“他是不是……不太行呐？”
魏赫言今天莫名其妙给她解释一堆，司一珞有理由怀疑他是偷听到她跟沈茉冉的对话了，沈茉冉话还没说完，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堵她的嘴。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刚站到窗子底下，魏赫言就听见了质疑声，轻呵了一声。
司一珞从里打开房门往外看了看，没看见人，把门关上，回过头来又将窗子也关上，怀疑刚才听见的那声轻呵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做什么这么神秘？”
沈茉冉一脸懵，司一珞解释道：“以后只有咱们两个人时说话也要注意一点。”
她怀疑魏赫言会随时听墙角，但是她没有证据。
沈茉冉打开窗户，刚从屋檐上翻下来的魏赫言正站在她面前，目光跟她对上。
除了司一珞，他看任何人时，目光之中都带着杀气。
沈茉冉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将窗子关上，回去抱紧司一珞的胳膊。
若是换一个人，敢这么议论魏赫言，肯定要被拉去拔舌，幸好司一珞是她闺蜜。
老天爷，感觉他想剥了她！
“你怎么了？”
司一珞走过去，狐疑地打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仍旧是什么也没看见。
沈茉冉不信邪，探着半个身子往外看了半晌，揉揉眼睛。刚才看见的画面就像是幻觉一样，好像魏赫言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现在相信司一珞的话了，这个人神出鬼没，没病的也要被他吓死。
“没事，看见了一只野猫跑过去，吓了我一跳。”
有司一珞在，沈茉冉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有些得意，颇有几分狗仗人势的感觉。
“阿珞，你嘴上怎么了？”
沈茉冉手指点在她嘴唇的伤口上，“都肿起来了，我帮你找点药擦擦。”
魏赫言将守卫引到别处去，岳北书悄摸来到司一珞的院子外面，左右没发现守卫，趁着这个机会，爬上墙头，恰隔着窗子瞧见两人亲昵的姿态。
司一珞任由她动作，背转过身，反手将窗子关上，阻隔了外界窥探的视线。
项云追魏赫言没追上，半路折返回来，岳北书急忙从墙头跳下去，回了自己的院子。项云站在夜色中瞧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这个护卫不好做，需要天天装聋作哑当个摆设，还要自动过滤掉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一个两个今晚都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