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皇宫。
御书房中,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面容清矍,正是保定帝段正明,另一个却是镇南王世子段誉。
段誉心中忐忑,他从来没见过保定帝如此严肃,想来找他必有要事。
“誉儿,经过我慎重考虑,决定传你为帝,你可准备一下,择日登基。”保定帝蓦然说道。
段誉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伯父春秋鼎盛,如何有传位之想,此事万万不可。”
“誉儿,你知道,我早有出家避世之念,只因为没有合适的继承人,这才一直滞留至今。如今你已成材,我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伯父就算要传位,现有我父王在,怎么轮得上我?”
“你父王……倒也是合适的人选,奈何他情孽太多,无心国事。传位于你,这也是他的意思。”
“伯父,段誉天资愚钝,实在做不来大理皇帝,还请伯父收回成命。”
“誉儿,你天性仁厚,正是大理皇帝的最佳人选。其实大理国民风淳厚,皇帝挺好当,只要始终不忘‘仁政爱民’四字就好了。”
……
段誉露出为难的神情,他欲言又止,状甚踌躇。
“誉儿,伯父膝下无子,一直将你当成亲生的儿子看待,有什么话,你但讲无妨。”保定帝温和地说道。
段誉犹豫再三,这才一脸痛苦地道:“伯父,其实誉儿……誉儿不是父王的亲生孩儿。”
保定帝愣住了,他不由地拂袖大怒:“胡闹!誉儿,你是听信谁的谗言?造此谣者,当诛!”
平日的保定帝,一向温和无比,可是他真的发起怒来,长期身处高位积蓄的威风,望来倒也颇为吓人。
段誉不敢说出洪金的名字,犹豫了一下道:“是母亲刀白凤亲口所说。”
保定帝呆愣住了,他知道别人说话或许有假,可是刀白凤这么说,十之*是真。
段誉将往日的情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在一向慈爱的伯父面前,他没有任何的保留。
保定帝不由地瘫倒在龙椅上,他喃喃地道:“冤孽,真是冤孽。”
过了许久,保定帝眼神渐渐地变得清明,他道:“誉儿,此事怪不得你。在我心中,无论如何,你都是正淳弟的儿子,是我最亲的侄儿。”
段誉感动的热泪盈眶,他连忙拜倒了下去,却被保定帝阻拦。
保定帝笑道:“原来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我从延庆太子手里得来的江山,注定还要还到他儿子的手中。誉儿,别说你本来就姓段,就算是外姓人,我同样要立你为帝。”
段誉只觉得热血上涌,感动不已,在这世间,保定帝一向是最疼爱他的人,甚至超过了父亲段正淳。
“既然伯父不嫌弃,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誉儿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心尽力,做一个好皇帝,决不负伯父重托。”段誉解除了一大心结,不由显得精神抖擞。
“誉儿,我相信你是个好皇帝。其实你不用刻意去做,只要拿出你的本心,就是大理百姓之幸。”保定帝笑了起来。
保定帝传来了巴天石,让他诏告大理百姓,传镇南王世子为帝,择日登基,大理国连庆三日。
消息传了出去,大理举国欢腾,百姓都知道段誉生性仁厚,看来以后还是可以过太平日子。
段誉走上街头,看到大理百姓欢欣的场面,心中十分感慨,心中暗自祈祷,天佑大理,能够世代平安快活渡日。
大理国将要改换皇帝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大宋和西夏等国,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洪金在阿紫的墓前守了七日。
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洪金决定亲自到大理祝贺,想必萧峰和虚竹一定都会到场。
阿紫的仇,洪金时刻记在心上,他暗自下了决心,等会见了兄弟之后,就要去找慕容博父子报仇。
游坦之每天都会来看望阿紫,给她献上一大束紫罗兰花朵。
洪金和游坦之两个人,各行其是,他们心中都有伤心事,可是不足为外人道矣。
对洪金来说,阿紫就象是一个紫色的梦幻,还没有绽放出她的美丽,就匆匆而去。
洪金时常会忆起与阿紫的点点滴滴,他自问在这世界上,算是最懂阿紫心事的人,没想到上天居然不给他机会去把阿紫改变。
对阿紫,洪金说不上特别地爱恋,却是极为的痛惜,仿若一朵鲜花,还未盛开就已凋落。
洪金骑着他的白马,在数日之内,就赶到了大理国境内。
这一日行过拈花寺,洪金想到黄眉大师,决定前去拜会。
拈花寺在大理城郊外,非常地偏僻,洪金牵着白马走了过去,渐觉景色越来越是清幽。
此时秋意渐浓,一片片金黄的落叶飘下,铺在道路上,寂静无人,使得此处,如同飘然于尘世之外。
“静,真是太静了。”
洪金不由地喃喃说道,他将白马系于寺外一棵树上,立刻前去敲门。
过不多时,一个和尚过来开门,貌相看来颇为忠厚,合什问道:“阁下就是大理世子段誉?”
洪金摇了摇头道:“小子洪金,特来拜会黄眉大师。”
和尚脸上露出了惊容:“原来是洪公子,失礼了,请进。”
洪金随着和尚走进了拈花寺,只见寺中公孙树一树金黄,煞为好看。
“洪公子,请入内奉茶,师父出门办事,稍待即回。”和尚执礼甚恭。
洪金坐了下来,和尚泡上香茶,在一旁陪着坐了下来。
“敢问大师法号?”洪金闲来无事,就同和尚聊天。
“贫僧法号破戒。”和尚双手合什说道。
“洪公子远来口渴,还请尝一尝本寺特有的银杏茶。”破戒和尚举手示意。
洪金将茶持在了手中,微微笑道:“破戒大师来寺中几年了。”
“贫僧自幼在拈花寺出家。”破戒和尚规规矩矩地说道。
“咦,有脚步声,难道是黄眉大师回来了?”洪金突然间向着门口望去。
破戒和尚随着洪金一起望去,他狐疑地道:“不会……不会这么快吧。”
洪金微笑道:“看来是我听错了,来,喝茶。”
两个人相互比划了一下,各自将杯中的茶饮了下去,洪金连连地赞叹,说是好茶,入口甘醇,余味悠长。
两个人继续笑谈了一阵,洪金突然间身子一颤,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
“你怎么了?”破戒和尚露出一脸关切的神情问道。
洪金若无其事地说道,脸上笑容不减:“可能是吃坏了东西,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破戒和尚突然间笑了起来,神情颇为张狂:“服用了十香软筋散都会没事,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
“十香软筋散?”洪金一脸的惊怒,他指着破戒和尚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哈哈,要你命的人?”破戒和尚道:“其实我不是拈花寺的和尚,而是金刚门的和尚,法号刚戒。”
洪金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没想到我如此小心,还是栽在你的手里,真是阴沟里翻船。”
“嘿嘿,师父知道我老实可靠,才会派我来做这种事,如今擒获你这条大鱼,只怕重赏不会少。”刚戒和尚一脸的狂喜。
说话间,刚戒和尚曲指成爪,向着洪金抓了过来,他一运力,陡然间就觉体内空空如也,多年苦练的内力,都已离他而去,不由地惊怒交加。
“很意外是不是?”洪金开心地笑了,“想要设计陷害我,你还嫩得很呢。”
话虽这样说,洪金心中却是暗自凛然,如果不是他练了九字真印,对一切异常反应特别地灵敏,只怕还真会着了道儿。
“快带我去见火工头陀,我要找他算账。”洪金嘿嘿冷笑着说道。
“休想!”刚戒和尚从牙缝中崩出两个字,态度非常地坚决。
洪金冷笑:“没想到嘴还很硬,等你尝了我的分筋错骨手以后,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
刚戒和尚并不答话,他的面目显得特别地狰狞,嘴角边突然间流出黑血。
洪金愣住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刚戒和尚就摔倒在地上,整个头脸,都变成了灰黑色,看来着实怕人。
狠了狠心肠,洪金撬开了刚戒和尚的嘴巴,看到他的牙齿碎裂,果然是咬牙自尽。
“没想到金刚门还有这么一手,倒真是可怕。”洪金喃喃地说道。
经过运行九字真印,洪金早就察觉到了异常,在这拈花寺中,除了刚戒和尚之外,竟然空无一人,这绝对不正常。
洪金本来想通过刚戒和尚,找到黄眉大师的下落,如今看来线索中断了。
一想到黄眉大师,可能落到了火工头陀的手中,洪金不由地焦急起来。
对于黄眉大师的菩萨心肠,对于他的刚正不阿,洪金是打从心眼里敬佩,实在不想看到这位佛门高僧,就这样毁在火工头陀的手里。
洪金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向他张开,能不能逃得过,除了超高的实力之外,还需要特别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