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速度奇快,眨眼间便冲至屠凉方身前,双手握拳,接着猛的十指一伸,发出十缕气劲。
屠凉方嘴角带着冷笑,双手持刀,一阵乱舞,将激射而来的气劲尽数挡住,接着猛喝一声,泛着耀眼刀光的关刀划着残影劈向对方,此刀一出,尽显一城之主的武道造诣。
灰影双手一拍,神迹一般的拍中势大力沉的关刀刀身,接着劲气狂吐,一声脆响,竟硬生生的震碎了刀身上的刀芒。
马儿一声长嘶,向后退了两退,显然有些经受不住二人的对憾之力。
屠凉方倒吸一口凉气,为来人之凶悍而心惊,但他毕竟身经百战,知晓只要扛过两轮强攻,便可挫其锐气,然后配合着接应的手下,将其一举拿下,身经百战的屠凉方怎会不懂刚则易折的道理?来者如此势强,必定无法持久。
如是想着,屠凉方带着自信的冷笑,内息急转,手中关刀一错,摆脱对方的双掌,接着一转,以刀柄撞向对方的胸膛,而关刀则向后掠去,下一招必定是雷霆一击。
屠凉方此招名曰“一刀两断”,名字虽然俗气,但死在这招的英雄好汉已不知凡几,十分犀利。
那灰影一脚踏在关刀刀柄之上,借着劲力,整个人向半空中飘起,终于在空中现出真容。
周围的人皆看向空中,赵大少和方童一时摸不清状况,也跟着望向空中。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锦服的男子正向上飘着,一头长发披散在后,随着风儿上下翻飞,脸上带着鬼脸面具,看不清面容,但可望见其双眸泛着殷红之色,邪气森森。
“是他...。”赵大少和方童异口同声的叫道,对于此人,赵大少可能印象一般,但对于方童来说,却是记忆尤深,那双充满邪异的红眸,那句阴沉的话语“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曾多次出现在其午夜的梦中,仿如梦魇。
屠凉方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邪功气息,不禁愣了一愣,按理说自己现在属于龙门一方,为何会有邪派之人阻挠自己?难不成此人是哪家老东西暗中培养出来的...。
不过,不管你是谁,今天都得死!
眼见鬼面人上升势头已尽,开始加速下落,屠凉方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空中的身影,双臂肌肉块块凸起,雄厚的气势一点点积聚,显然蓄势已成,接下来的一招必定惊天动地。
终于,鬼面人头下脚上的落到屠凉方的上方,只是身躯却开始不断的旋转,越转越快,最后化为一片灰影,冲向屠凉方。
“受死!”屠凉方无视其诡异的怪招,挥出了蓄势已久的关刀,对于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其向来嗤之以鼻,花拳绣腿而已,只是表面华丽,实际不过是银样蜡枪头。
“当”的一声,在屠凉方惊恐的神色下,其势大力沉,如雷如电的一刀被对方在侧面一击,竟不受控制一般改变了方向。
如此高明的卸力,尚且是其首次体会。
正在屠凉方一旁策马看戏等待首领大展神威的副手,哼都没哼一下便被关刀连人带马削成两段,经劲气一冲,向两边散去,鲜血混着血肉,惨不忍睹。
灰影去势未尽,直接欺身而上,撞进屠凉方的怀中。
一阵劲气激荡的巨响传出,两人眨眼间对拼了不知多少招,残影连闪,劲气四溢,劲风刮的周围士卒面皮生疼,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紧接着只听屠凉方闷哼一声,身躯仿如破布袋一般向后倒飞而去,直接撞到一颗可三人横抱的苍树之上,接着滑落在地,七孔流血,气息全无,死相十分惨烈。
未等众兵卒从城主的死缓过神来,那鬼面人便风一般的冲进兵卒中间,手刀一挥,砍断一名兵卒的脖颈,接着抬脚连踢,三名兵卒不甚被踢中,只觉得一股巨力加身,打着旋的抛跌出去,于空中便被邪异的内力震碎了全身经脉,落地之时便已断气。
鬼面人出招狠辣,毫不留情,整个身躯化作一道残影,在兵卒之间三进三出,眨眼间便夺取了十多人的性命,直杀的众人心胆俱寒,那骑在马上的副手早已滑下马去,躲在兵卒身后,企图寻机逃走。
似乎杀累了,鬼面人突然闪到三女面前,一手拽过绳子,长啸一声,挟着三女向远处遁去,眨眼间便消失在树林之中。
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自鬼面人出现,直到此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可是却将包括屠凉方在内的木江城卫杀的几无还手之力,令人心惊。
“水仙。”方童眼见妻子被掠,不禁大吼一声。
岂知不叫还好,这一叫顿时吸引了众兵卒的注意,那副手先是望了望地上的一片狼藉,心思急转,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若能捉住这两人,也好和龙门交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两人行刺城主,使得城主不慎遇难,罪无可赦,兄弟们,随我杀敌,到时论功行赏,一起升官!”那副手突然拔刀一喊,将惶恐不安的众兵卒喊回神来。
俗话说将乃兵之胆,那副手虽然职位不高,但亦有一定的声望,而眼见凶徒也已离去,众兵卒不禁放下心来,此时被周围的血腥味和“升官发财”几字一激,顿时凶性大发,拔刀出鞘,一个个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望向赵,方二人。
“水仙...。”方童虎目含泪,心痛不已。
赵大少摇了摇头,压下对于几女的担心,一手持狼牙棒,一手拍了拍方童的肩膀,将口中牙签一吐,深深的呼了口气:
“兄弟,人家特意给咱们剩了这点虾兵蟹将,还真是瞧不起人啊!”
“找死!”听了赵大少的话,那副手眼中凶芒一闪,将手中的刀一挥。
“兄弟们,升官发财了。”
众兵卒齐声一吼,向前冲去...。
......
书怀恩挟着三女一路疾驰,直赶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来到一处僻静的山下,只见这山体之中,有一个天然的山洞,但看上去并不幽深。
将三女带进洞中,随手弄断了三女的束缚。
三女缩在一旁,怯生生的望着这个骇人的凶魔,心里揣摩着他的意图,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书怀恩收敛了气势,双眸在三女身上扫了一扫,最后停留在水仙的脸上,心里百感交集,强压着摘下面具相认的诱人想法,粗着嗓音威胁道:
“乖乖待在这里别动,否则扒光了你们的衣服。”
三女心中一紧,低声应了一下,便乖乖的靠着山洞的石壁坐了下来,双眼望着地面不敢抬头。
书怀恩又看了水仙几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来到山洞洞口,盘膝坐了下来。
这一仗虽然很短,且看似势如破竹,但书怀恩却有苦自知,望着扔在微微颤抖的右手,感觉到血肉内的骨头已经根根寸断,十指尚且连心,别提整个手骨了。
剧烈的疼痛自右手传出,不断的提示书怀恩,你的手,伤的很重!
眯着眼,倒吸一口凉气,好在书怀恩对于疼痛早已习惯,毒浴炼体,梦中心碎,三尸蛊,还有苦叟的刑罚,哪个不是让人难过的要命,可书怀恩都撑了过来,这手骨碎了又如何,哼哼。
想到此处,也就不那么痛了...。
一边运功治疗受创的经脉,一边歇息。
似乎以情绪的强烈波动激发出心魔的潜力,虽然会提高内功修为,但却使人身体受到颇为严重的损害,这便是有利有弊吧!
而此时,忍者剧痛。
书怀恩在等,在等两个应该会活下来的人,若是连二十多个兵卒都对付不了,自己也就不用再保护了,救你一次可以,救你两次也无妨,但没人可以帮你一辈子。
而且,有一丝阴暗的想法在书怀恩心底慢慢滋生着,若是某个人死了...。
就在书怀恩胡思乱想的当,太阳渐渐西斜,将天边的几片云彩染成了好看的橙色,暖风缓缓的吹,直吹进人的心底。
终于,远处现出两个身影,两个十分狼狈的身影。
血,满身皆是。
尘土,沾的满头满脑。
赵大少和方童互相搀扶着,踉跄的向前走着。
拄着没了头的狼牙棒杆,赵大少嚼了嚼嘴里的草径,轻声问道:
“兄弟,你怕不怕?”
方童笑了笑,只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变成了一副苦相,但语气却是格外的坚定: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水仙面前...。”
真正的男人,不会在女人有难之时,没了踪影。
“好汉子。”赵大少赞了一句,扶着方童破败的身躯继续向前走着。
夕阳下,两人的身躯虽然残破,伤痕累累,但步伐却异常坚定,带着藐视生死的男人气概,缓缓走向那令人恐惧的邪派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