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书怀恩将对战的情形详细说完之时,已是翌日午时十分。
林老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
“你们三个能全须全尾的回到这里,已算是万幸了,这个辰龙在北大陆十分有名,自创的龙斗术可以说同辈之人,罕有敌手。”
此时书怀恩全身包裹着白布,双臂和右脚均以木板固定,且涂有苦叟特制的药膏,虽然气味十分难闻,但据说效果显着。
站在书怀恩身旁的芳书瑶体贴的端起茶杯,送到书怀恩嘴边,让书怀恩喝口茶水润润喉,也跟着说道:
“不是说十二生肖在上次行动中,死伤惨重么,怎么会又突然冒出来这些。”
林老先是笑着捋了捋胡须,解释道:
“龙门的十二生肖,并非在江湖上搜索的十二个人来组成,而是由一部《十二魂经》的邪功练就而成,就好似书小兄弟曾经所在的雾都一般,选出一部分有资质的少年,然后每人修习一个生肖,待到最后,凑齐十二个生肖,才算完成。
老一辈的十二生肖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想必这次乃是新生一代。”
书怀恩清了清嗓子,疑问道:
“也就是说,龙门可以源源不断的训练出十二生肖了?”
林老尴尬一笑,说道:
“当然不能,别说有资质的少年数量有限,而且去掉练功后疯掉的,傻了的,走火入魔的,突然暴毙的,百里挑一已是走运。
况且还需要好几年才能培养出来,这样一来,粗略的算一算,六七年能训练出来一批便已经不错了。”
书怀恩摇了摇头,为自己刚才的话语而脸红,忙岔开话题问道:
“林老,我加入天罚也有些日子了,尚未见过我们的头领郭大哥,不知他现况如何?”
林老听后,眉头微皱,叹道:
“郭老弟身中邪功吞髓掌,这些天一直昏迷不醒,此功效果特别,会如毒素一般,侵入骨髓,只能依靠着自己身体来抵抗,别人是无法帮忙的。”
书怀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就在此时,王天乐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怪叫道:
“平家明珠要和怒海帮的吴灵七定亲了...。”
书怀恩一阵诧异,不明白为何一门婚事会让王天乐如此失态。
“哦?竟有此事。”林老诧异的回了句,陷入沉思。
眼见书怀恩一脸不解的神情,芳书瑶笑着摸了摸书怀恩的头发,解释一番,这才让书怀恩恍然大悟。
原来平家明珠指的便是现在寄居在鸣城的平家女子:平月明。
因其生的貌美,是故有平家明珠之称,至于怒海帮,便是槽城最大的帮派,同时也是大云国十大势力之一,虽然地位仅比镖联强上一些,但依旧不容小窥,吴灵七则是怒海帮现任帮主吴雄的庶出孙子,今年二十有三,确实未婚。
“那么说来,平家和怒海帮要结成联盟了。”书怀恩听后分析。
“看来龙门有苦头吃了,想把手伸向南大陆,也要先看看平家和西蜀的枪王同不同意。”王天乐冷哼一声,接着嘿嘿一笑,告了一声罪,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书怀恩内伤未愈,外伤更是惨不忍睹,精神难免有些不济,也跟林老行了一礼,在芳书瑶的搀扶下走出了会客厅。
不知是否因曾经的失约,导致了书怀恩深陷雾都而心怀愧疚,芳书瑶对书怀恩总是关怀备至,此时书怀恩身受重伤,行动不便,芳书瑶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帮忙,弄的书怀恩很是不好意思,又不忍拒绝,只能任由其便了。
将书怀恩扶回了房中,芳书瑶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去,留下书怀恩一个人躺在床上打盹。
此时正是午后之际,外面阳光灿烂,不时响起阵阵虫鸣鸟叫,与屋内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人产生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于是书怀恩很快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香,也很踏实,待醒来时已是黄昏。
打着哈气,书怀恩稍微活动了下手脚,发觉身体奇迹般的好转许多,显然是邪功的效果,于是缓慢的步下床来,拄着备在一旁的拐杖,踏出屋子。
此时已是日头西斜,落日的余晖透过后院柳树枝叶的间隙洒落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使得整个后院带着一种安静与温馨。
书怀恩眯着眼,贪婪的吸了口气,感觉活着真好,昨晚若非那个金大人赶到,后果可以想象。
正想着,突然听闻侧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书怀恩侧耳倾听,知道是武尊阳和那个叫聂雨的男孩,想着索性无事,便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双眼看前,双臂平举,掌心向下。”武尊阳严肃着脸,向面前的聂雨说道。
此时聂雨瘦小的身子一直打着颤,努力的做着武尊阳所说的姿势,一张小脸虽然流了许多汗水,但眼里依旧充满了执着和坚定。
这是一个好苗子。
书怀恩心里想着。
眼见聂雨摆好姿势,武尊阳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燃着的香说道:
“保持一炷香的时间。”说罢转过头,看向书怀恩,嘴角微微翘起,现出温和的神色:
“是怀恩啊,身体好些了么。”然后走了过去,和书怀恩并肩而站,一起看着场中的聂雨。
“好一些了,邪功就是邪功,虽然弊端很大,但不得不说,确实有过人之处。”书怀恩抬起胳膊,晃了一晃,只能隐约感到一丝疼意。
武尊阳点了点头,赞同道:
“有得必有失,这是圣人亦难免的事情,邪功虽然令人谈虎色变,但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书怀恩微微一笑,松了口气道:
“难得武大哥对邪功没有偏见,让小弟放心不少。”
“哼,邪功再毒,哪毒的过人心?一身邪功之人未必是妖邪,正气凛然之辈就是侠士?”
书怀恩赞同的点了点头,心里没来由的想起了一身正气的安烈,以及那个看上去刚正不阿的捕头。
“到底如何才能跨入宗师境,武大哥可否说来听听。”沉思片刻后,书怀恩终于问到了与自己前途相关的问题。
武尊阳微微抬头,望着渐渐西沉的斜阳,眼睛微眯,思索片刻,方才回道:
“其实关于宗师,很多人都在探讨研究,但效果均不理想,这不仅因为每个人身体的经脉穴道均有细微的差别,最难的便是那份历经风雨所沉淀的沧桑,单单是这一条便将大多数的年轻俊彦给拒之门外了。”
“那我应该怎样去做呢?”书怀恩还是摸不着头脑。
“怀恩,若你出招,体内的内息是如何循环的呢?”武尊阳循循善诱的问道。
“当然是按照招式所记载的,以内息贯通某些的穴道,最后使将出来。”书怀恩轻轻抬起手臂,向前一点,一股劲气自食指点出,越过两丈的距离打在一棵柳树之上,只见柳树晃了几晃,洒落几片绿叶。
武尊阳点了点头,解释道:
“出招既是如此,内息所贯通的穴道经脉越多,施展出来的招式便越强,但相应的,准备时间便越长,反之则反。若想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宗师级招式,便要仔细去研究身体的经脉和穴道,看看内息经过哪些穴道和经脉特别的通畅,特别的顺利,这些经脉穴道便是日后你创出内功的基础。”
“那么,我将这些经脉和穴道找到后,该怎样才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内功呢,内息如何循转,如何运行,完全没有头绪。”书怀恩苦着脸,感觉武尊阳和自己仿佛是鱼在教猫游泳,而自己便是那只,只知如此,却不知如何如此的蠢猫。
武尊阳哈哈大笑一声,抬起手按在书怀恩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指着自己古铜色的脸颊,只见上面有一道道仿佛刀刻斧凿般的细小伤疤。
“这些疤痕便是我加入天罚之后,历经无数大小战斗所积攒下来的,那些在我脸上留下疤痕的人,大多数都已经被我送下了地府,最后剩下了我,便成了宗师!懂么。”武尊阳说道此处,一股宗师的气度便油然而生。
这是一种能令人肃然起敬,且卓尔不凡的气势,仿佛不会被任何困难所击垮一般。
书怀恩羡慕的叹道:
“宗师境界果然不凡...。”
就在此时,前院传来芳书瑶的娇喊声:
“吃饭啦。”
“呼...。”聂雨眼见香已烧完,终于松了口气,缓缓站起起来。
武尊阳和书怀恩相视一笑,一起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