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怀恩端坐在客厅主位,看着两个被白布捆绑如粽子一般的兄弟,强忍着笑意:
“怎么会这样狼狈。”
岳之川此时只剩下双手和脸颊露在外面,看上去甚是滑稽。先是叹了口气,这才说道:
“想笑便笑吧,何苦憋的这般难过。”
李清表面看上去好上一些,但面色却十分苍白,气息微弱,应是失血过多。
只见其也跟着叹了口气:
“很可能又有奸细泄密,我和老岳刚到那里便被团团围住,几番突围,最后就成了这副模样,好在均是皮肉伤,休养一阵就好了。”
说着,便将任务的情形详细的讲了一遍。
书怀恩听后皱起眉头,脸上布满乌云,显然动了真火,但却又现出无奈的神色:
“这手法如此粗劣,感觉像是宋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弟做的。”
“就是因为手法粗劣,才险些要了我俩的老命,那些人里没几个高手,这才让我和清弟放松了警惕。”岳之川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李清跟着苦笑,抬起胳膊轻抚前胸:
“最后到底是谁救了我俩,现在都还不清楚,那几声撤退的锣响来的实在及时,再晚上片刻,我和老岳必死无疑。”
“确实,当时我都准备闭眼了。哪知那些人听见锣响,想也不想就撤退了,一点也不在意我俩杀了那么多同伴,真是奇怪。”岳之川面露疑惑之色。
李清斜瞥了岳之川一眼,说道:
“你到现在才感到奇怪么?这些人给我的感觉便似入了魔一般,成了牵线的木偶,说东便是东,没有感情,想想便让人不寒而栗。最重要的是好像死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一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
“对对对,他们死后的表情都是笑着的。”岳之川说着还做了一个伸舌头的鬼脸,弄的书李二人哭笑不得。
“应该是什么邪教之类的,也只有邪教那样的组织才能培养出这么多狂信徒,燕州地广人稀,且山高皇帝远,难免会出现一些妖魔鬼怪。不过现在对于我们来说,这个任务才是迫在眉睫。”
书怀恩说着便将木盒从怀内拿出,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接着又给二人详细解释了下当时的感受。
既然和三尸蛊有关,岳之川和李清均面容肃穆的竖耳倾听,直到书怀恩讲完后才陷入沉思。
“我来试试。”李清听后拿过木盒细细摩挲着,过了半晌失望的摇了摇头:
“为何我没有那种感觉。”
“我也试试。”岳之川急忙抢了过去,把玩一番,也是失望的摇了摇头,十分无奈:
“诶,又是这样,我整个就是故事里的路人甲,什么好事都没我的份。”
“我也是刚拿到手时才有那种感觉,现在同你们一样,无论怎样摆弄,亦没有任何反应。”书怀恩解释着。
“敢不敢打开一看?”岳之川突然说出三人心中所想。
李清身体一颤,险些蹦了起来,急声喊道:
“疯了,至少现在不行。”
“嘿嘿,我开个玩笑,别紧张。”岳之川搔了搔头发,赔笑道。
“确实风险太大,不过这东西显然对三尸蛊有所影响,若是能解开...。”书怀恩越说声音越小,但是心里却是有种情绪在一点点滋生,那便是希望。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恩哥,我俩能被选中么?这可是关键。”李清现出思索的神色。
“明日我会去马管家那里看看名单,无论有没有你俩,也得带上。”书怀恩斩钉截铁的说道,事关脱离雾都掌控的契机,若马管家不识相,就别怪自己心狠了。
李清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正事谈完了,三人又是说笑一会,岳之川和李清精力不济便一起告退离去。
两人的到来冲淡了书怀恩的愁绪,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心里开始捉摸怎么才能接近囡囡,但一番考虑后,不得不暂时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容易引起安烈的误会,一切待这个任务完成后再说吧,或者去南疆的途中趁机和安烈说清楚。
想至此处,书怀恩内心松了口气,若自己能摆脱雾都的控制,说什么也要将囡囡带走,自己欠她的太多了。
“相公...。”紫苑软糯的声音传来。
书怀恩微微一笑,转过头去,看到紫苑和春参一齐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还拿了件灰色长衫。
“老爷,这是夫人亲手缝制的衣衫。”春参落后紫苑半步,替紫苑解释道。
“哦,那我可要穿上试试。”书怀恩努力扮演一个合格丈夫的身份,配合着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在这个充满了冷酷和血腥的雾都,演绎出一个和和气气,甜蜜美满的家庭。
翌日
马管家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被春参请至客厅,与书怀恩分宾主落座后,这才欣然说道:
“这次的任务晴大人很是看中,已经许诺只要任务完成,地龙你们便可再次登临书亭,除了最高层,其他皆可随意翻阅,这可是天大的赏赐呢,别人是想都不敢想啊!”
书怀恩先是眼睛一亮,接着一阵扫兴,不能去最高层又有什么意思。
修成心魔之后,书怀恩渐渐脱离了传统的招式范畴,变的有些随心所欲,依靠灵觉和心魔的示警,书怀恩往往能料敌机先,形成压制,一招一式,皆有针对,寻常招式对书怀恩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至于那些内功,或许可供参考,但也仅此而已。
是故对于书亭低层所记载的招式并不十分感冒,至于高层的内功心法,也不过仅仅参考而已。
见书怀恩提不起兴致的模样,马管家轻咳一声又道:
“当然,如果地龙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老夫可以和晴大人商量。”
书怀恩心中暗笑,这马管家显然失势已久,若自己有什么要求,自会和宋晴去说,哪轮的到他来传达。不过虽然如此想,但书怀恩还是装作感谢的说了一番场面话,这才进入正题:
“不知这次任务何时出发,都有谁?”
马管家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打开看了看说道:
“三天之后便会出发,出行的人有:安烈,灰牛,田蛇,乌鸦,黑鼠,清鱼,以及地龙你。
看来这次任务十分艰巨,无论是地龙你以及安烈,均是晴大人的得力干将...。”接着又是一番令书怀恩作呕的夸赞之词。
“我那两个兄弟为何不在榜上,我为雾都做了这么多事,为何总是将我和我兄弟分开。”书怀恩佯怒说着。
马管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复,不过到底年老成精,赔笑道:
“分任务的事,都是上面大人们吩咐下来的,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以前的我就不说了,这次任务乃是宋大夫人亲自传达给我的,此去南疆路途之远,可以想见,我这一去一回又不知多久,马管家为何不把我那两个兄弟加进名单之中。”书怀恩单刀直入的提出要求。
“这...。”马管家双眼滴溜溜的转,十分为难:
“此行路途很远,三尸蛊解药均寄存在沿途的暗线手中,你们每人只多发两颗备用而已,若多出两人,这解药便没法交代了。”
“那便抹去两个,我看就将那灰牛和黑鼠去掉,刚好两个人。”书怀恩说着将两张银票塞进马管家的手中。
马管家一边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揣进怀内,故作犹豫:
“这要是被上边发现,老夫...。”
“昨日宋大夫人亲口对我说,这任务的名单会直接交到马管家你的手上,你若更改,谁会晓得?”书怀恩又拿出两张银票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马管家看着银票,一咬牙,果断的回道:
“这种事若放在别人身上,老夫定然不会应允,不过既然是地龙你,老夫唯有破例一次,下不为例啊。”
书怀恩含笑着看着马管家将银票收进怀中,这才说道:
“马管家对地龙的照顾,地龙是没齿难忘,这次任务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不若马管家留下来饮一杯水酒,也算是给地龙送行如何。”
马管家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欣然应允。
于是书怀恩便吩咐春参去张罗准备。
这一饮便是近半天的时间,马管家服侍宋家有很多年了,这次公孙狼的到来使得其逐渐失势,心中充满了抑郁之情,此次多饮了几杯,便尽数发泄了出来,嘴里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许多,从宋家逃离新京,直至在燕州建立雾都,一些琐碎的事,有些书怀恩有所听闻,有些竟是闻所未闻,直到最后竟然揣摩到这宋家竟然和龙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令人心惊。
待书怀恩旁敲侧击的打听时,马管家竟似有所察觉般再也不肯多说半句,只顾着饮酒消愁。
直至两坛黄酒下肚后,马管家终于醉倒在酒桌之上,鼾声大作,睡死过去。
书怀恩让春参出去喊来两个小厮,将马管家送了回去,这才松了口气,终于将事情弄妥,剩下的便看运气了。
边想着边轻抚着怀内的木盒,光滑且散发着令人舒适的寒气。
真是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