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怀恩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咬向自己脖子的狼吻,千钧一发。
“这...。”
书怀恩无暇去猜测为何梦中过了那么久,现实却只是转瞬之间。
一抬头,额头猛地撞在了荒狼脆弱的鼻子上,荒狼一声呜咽,后退一步,书怀恩以平时不曾有的速度在地上一个后翻身,顺势站了起来。
“我,可不是原来的我了。”书怀恩自信的笑了笑。
荒狼甩了甩脑袋,凶狠的低吼一声,这样弱小的猎物,竟然会伤害到自己,荒狼怒了。
书怀恩轻轻的踮起脚尖,身体循着某种感觉而有节奏的晃动,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生而知之一般。
荒狼一记飞扑,书怀恩轻松的躲了开来。
晃动,晃动。
荒狼低吼,又是一记虎扑,书怀恩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来啊。”书怀恩彻底放下恐惧,还不忘恶意的挑衅下这只荒狼。
“嗷呜,嗷呜,呜呜。”荒狼低吼连连,可是不论嘴咬,爪抓,乃至飞扑,均被书怀恩轻松躲了过去。
荒狼似乎看出眼前这猎物十分的灵活,左右瞧了瞧,眼见尚且有更多的猎物等着自己,没必要在一块肉上吊死,于是低吼着,转身准备去找其他的猎物下手。
“想走?”书怀恩怒吼一声,踏步冲了过去。
“嗷呜。”荒狼刚刚回头,下颚便重重的吃了书怀恩一脚。
“疼。”书怀恩弯下腰,揉着脚背,皱起眉头,体格上的差距远远不是技巧所能弥补的了的。
荒狼大怒,墨绿色的眼眸凶光大炽,跟着一记快速的虎扑,可惜又被轻松的躲了开来。
“哈哈,来吧,看谁死。”实力带给书怀恩更多的自信和豪迈。
而此时高台之上,看着下边血流成河,却端坐太师椅上,无动于衷的儒服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颇为满意。
站在其旁边的灰衣老头转头捋着胡须笑着说道:
“还真有几个好苗子,小少爷那边有交代了。”
“嗯,都留着,一个也别死了,尤其是那个,完事后带他来见我。”儒服男子向场地内指了指。
“晓得了。”灰衣老头知道主子没了兴致,示意手下护送其回去。
六名黑衣大汉齐做恭送状。
“嗯。”儒服男子哼了一声,便起身带着黑衣大汉漫步离去。
灰衣老头转过头来时,微笑早已敛去,腰杆也挺直了,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只见其从兜里掏出一些棋子,黑白夹杂在一起,伸出另一只手,携起一颗,曲起手指一弹,那棋子瞬间划过十几丈的距离,击中了一名荒狼的脑袋。
那荒狼尚来不及悲吼一声,便倒地而亡。
安烈后背靠在石壁上,全身浴血,一颗硕大的狼头张着大嘴已然咬在了其脑袋上,而安烈手中的石块也刺进了荒狼柔软的小腹之中,接着只见安烈满是鲜血的脸突然大笑起来,手臂一用力,掏出一捧血肉。
“嘭”狼尸落地,安烈踉跄而行,走了几步便跪倒在地,大声痛哭起来,配合着周围七零八落的尸体,景色悲惨至极。
荒狼一只又一只的横死,直至全军覆没。
少年们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活下来的庆幸,只有迷茫和悲伤。
人,活了下来,但是伤痛和恐惧却深深的刻在心上,渗入骨髓。
那是一种看到同类被残忍杀害的伤痛,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无奈,那是一种面对生死的大恐怖,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这样?答案已经出现了。
“感受到自己的卑微和弱小了么。”灰衣老头嘴角挂着蔑视的冷笑,俯视着下方还活着的少年们。
书怀恩在不停的吐血。
吐出的血呈紫黑色,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旁边一头脖颈被咬开的荒狼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
吐着吐着,书怀恩便觉得眼泪自然而然的流了出来。
没有擦拭,毕竟身上无一处是干净的。
摇了摇头,书怀恩看向不远处的高台,华服男子早已离去,只剩下一名灰衣老者和几名黑衣大汉在那里漠然的看着下方。
“我早晚要弄死你们。”书怀恩握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可能在这之前连自己都不会相信有这种可能,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少年的拳术体术以及那老者的一指拳意,为书怀恩彻底的推开了武学的大门,这正是书怀恩所欠缺的。
书怀恩相信,只要给自己一些时间,一定会变得强大起来。
一场血腥的战斗,便在灰衣老头残酷的冷笑中结束。
阳光透过顶孔射进散发着霉味的石屋内,岳之川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已经过去两天了,那生死的一幕依旧不断的在眼前回荡,真正的与死亡擦肩而过。
打了个哈欠,转头望去,石屋内也只剩下李清和书怀恩了。
赵宽死了,死的那般突然和自然,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不死才是幸运。
周梨依旧幸运的活了下来,不过和安烈一起被带到了其他的石屋,这次死的人太多了,石屋也空出好多。
这是在改善我们的生活条件?想到此处,岳之川不禁苦笑出来。
“你在想什么?”李清凑了过来。
“我在想我还能活多久。”岳之川转过头看向李清。
阴暗中李清的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冰冷,自从上次两人一起杀狼之后,李清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我们会活下去的!知道么,那天我真的以为我们死定了,你不知道那头荒狼的头颅有多么的坚硬,砸下去的石头仿佛砸在铁板上,可即使这样,我们都赢了!”李清眼中似闪着光一般。
岳之川愣愣的看着李清片晌,直到李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才笑着说道:
“我老岳什么世面没见过?不过几只小狼而已,不值一哂。”
“那你昨晚说梦话一直喊着救命。”李清微微抬起头,做望天状,不过看到的只有石屋的屋顶。
“什么?”岳之川一时无言以对,尴尬的转头打岔道:
“话说恩哥怎么了,一直坐在那里伸着拇指。”
李清顺着岳之川的眼光看去,只见书怀恩一身粗布麻衣盘膝端坐于墙边,双眼紧闭,一手自然垂于膝上,另一只手伸向前方,四指弯曲,拇指前伸,模样古怪。
“他......。”李清语气吞吐。
“不会的。”岳之川似明白李清的意思,果断的否定道。
在生死之间溜了一弯,正常人都会受些刺激,据那个刀疤脸说这次六百多人足足死了两百多,还有五十多人神志恍惚精神崩溃。
正当两人胡乱猜疑时,书怀恩忽地叹了口气,睁开双眼。
“恩哥,你没事吧?”岳之川连走带爬的滚至书怀恩的身边上下打量着。
书怀恩看了看岳之川又看了看面露关切神色的李清,想了想说道:
“我有个秘密和你们分享,希望你俩帮我保守。”
这时连李清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走了过来盘膝坐下,静待书怀恩的下文。
“放心吧,这里只有咱们三个,不会外传的,到底是什么事?”岳之川性子急,催促道。
书怀恩有些遗憾的想到被换到别的石屋的周梨,无奈的清了清嗓子,将那天古怪似幻似真的情景,一丝不差的说给了李清和岳之川听。
待故事说完后,李清和岳之川均目瞪口呆的望着书怀恩。
“恩哥,这也太扯了吧,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岳之川惊喜的尖叫道。
“里面的武功是真的?”李清将信将疑。
“是真的,我就是靠那少年的身法,才有机会杀死了那只荒狼”书怀恩肯定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死小子还不快把神功传授给我,让老岳变成绝世高手,带你们逃出苦海。”岳之川兴奋的拉着书怀恩的胳膊,拼命的摇晃着。
李清在一边脸色一暗没有说什么,毕竟他和书怀恩的关系很是一般。
书怀恩抽回胳膊,捏了捏双腿站了起来说道:
“这拳术和身法没有具体招式可言,我只能用具体行动来表达出来,你俩一起上吧。”
“好。”岳之川拉着李清向后退了两步摆出如意拳的起手架势说道:
“小心了。”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岳之川和李清无力的躺在兽皮地毯上轻声呻吟着。
“有没有体会到?”书怀恩一边帮岳之川揉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问道。
“你来回晃的我头昏眼花的,哪里能学到。”岳之川无奈的抱怨着。
“你为什么看了一遍就学会了呢。”李清问出了心中所想。
书怀恩疑惑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仿佛本能一般,我也说不上来。”
“那个一指拳意你也...。”岳之川突然想到。
书怀恩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这个太深奥了,完全领悟不到,就好像鸭子听雷一般。”
岳之川也跟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以后我们天天练习,我就不信学不会,不过下次你可要下手轻点,哎呦。”
一旁的李清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吱呀”铁门突然被推开,探出一张狰狞的刀疤脸,邪笑着向三人叫道:
“开饭咯。”